枫叶书签的秘密
晨光刚漫过公园的枫树林，林微就看见江屿蹲在银杏树下，手里捏着片掌大的红枫叶，指尖轻轻拂过叶脉。他穿了件浅咖色针织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还沾着点细碎的枫糖碎屑——是昨天提前熬好的糖浆，准备今天给小诺做枫叶糖用的。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时眼里落满阳光，像把整片枫树林的暖都装在了里面。
“小诺还没到？”林微把装面粉的帆布包放在石凳上，目光扫过江屿脚边的竹篮，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剪刀、打孔器和几卷浅棕色的棉线，“你连穿线的针都带了？”
“上次做橘皮糖时，小诺说想要带绳子的书签，”江屿把枫叶举到她眼前，叶脉在晨光里像画上去的金线，“这片叶脉够粗，穿线不容易断。”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小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树脂，“等会儿把枫叶压平，涂一层树脂，能保存更久。”
林微笑着接过小瓶，指尖刚碰到瓶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小诺的喊声。转头看去，小姑娘背着画夹，怀里抱着布偶熊，布偶熊的爪子上还挂着昨天没吃完的橘皮糖纸，正一颠一颠地跑过来，身后跟着拎着保温桶的小诺奶奶。
“林微姐姐！江屿哥哥！”小诺扑到江屿身边，仰头举起画夹，里面夹着张昨晚画的枫叶草稿，红橙相间的颜色涂得满满当当，“我昨天在家练画枫叶啦，你看像不像？”
江屿蹲下来，指尖点了点画纸上的叶脉：“比上次画橘子进步多了，就是叶脉可以再细一点，像这样——”他捡起片落叶，在画纸上轻轻勾了道弧线，“枫叶的叶脉是从叶柄往叶尖散的，像小扇子的骨架。”
小诺立刻掏出铅笔，趴在石凳上修改，布偶熊被她放在腿边，耳朵蹭到林微递来的枫叶，软乎乎的毛上沾了片橙红的叶尖。小诺奶奶把保温桶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时，热气裹着红枣的甜香飘出来：“早上煮了红枣小米粥，你们先垫垫肚子，等会儿捡完枫叶，正好回家吃午饭。”
林微拿起保温桶里的瓷碗，盛了碗粥递给江屿，粥里的红枣炖得软烂，入口是温温的甜。江屿喝着粥，目光落在小诺的画纸上，突然笑了：“小诺，你看那边的枫树，最顶上那片枫叶是不是像小鸭子的脚？”
小诺立刻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风一吹，那片枫叶晃了晃，还真像只扑扇翅膀的小鸭子。她立刻抓起画夹跑过去，布偶熊被她忘在石凳上，林微顺手抱起来，发现熊耳朵后面沾着块小小的橘皮糖——是昨天小诺特意留给它的，还没舍得吃。
“姐姐，你看这片枫叶！”小诺举着片巴掌大的枫叶跑回来，叶子边缘的锯齿像剪出来的花边，“江屿哥哥说，这片可以做书签！”江屿接过枫叶，用纸巾轻轻擦去叶面上的露水：“这片叶子刚落没多久，水分还没干，得先压在书里吸干水分，不然做书签会卷边。”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本厚笔记本，把枫叶平铺在书页中间，又夹了张硬纸板：“我们先捡些不同形状的枫叶，等中午回家压好，下午就能做书签了。”小诺立刻点头，拉着林微的手往枫树林深处跑，江屿跟在后面，手里的竹篮很快就装满了红的、黄的、橙的枫叶，偶尔还会捡起片银杏叶，夹在笔记本里——他记得林微上次说过，银杏叶做书签也很好看。
捡了半个多小时，小诺的额角沁出了细汗，江屿从包里掏出块浅蓝格子的手帕，帮她擦了擦汗：“歇会儿吧，再跑该累了。”小诺却摇着头，指着不远处的凉亭：“我们去那边坐，我想现在就画枫叶！”
凉亭里有石桌石凳，小诺趴在石桌上，打开画夹开始画枫叶，林微坐在她身边，帮她递彩笔，江屿则把竹篮里的枫叶倒出来，挑出形状完整的放在一边。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落在画纸上，留下细碎的光斑，小诺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很快就画出了一片带着光斑的枫叶，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布偶熊，手里举着片枫叶。
“小诺画得真好，”林微看着画纸上的图案，忍不住夸道，“下午做书签时，我们可以把布偶熊也画在书签上好不好？”小诺立刻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布偶熊就能一直陪着我的书签啦！”
江屿笑着点头，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塑料盒，里面装着昨天熬好的枫糖浆：“现在可以做枫叶糖了，你们想做什么形状的？”小诺立刻举起手：“我要做枫叶形状的！还要给布偶熊做个小的！”
江屿把枫糖浆倒进小锅里，放在便携炉上慢慢加热，糖浆融化后，泛起淡淡的橙红色，像把枫叶的颜色熬进了里面。他拿出枫叶形状的模具，把糖浆倒进模具里，小诺趴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模具：“江屿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好呀？我都闻到香味啦！”
“再等五分钟，糖浆要凉透了才会变硬，”江屿摸了摸她的头，转头看向林微，“你要不要试试做个银杏叶形状的？”林微接过他递来的模具，小心翼翼地倒进去糖浆，指尖不小心沾到了点热糖浆，江屿立刻拉过她的手，用冷水冲了冲：“小心点，糖浆很烫。”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到林微的手背时，两人都愣了一下，像上次剥橘子时那样，耳尖悄悄泛了红。小诺没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只顾着盯着模具里的糖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布偶熊被她抱在怀里，爪子偶尔会碰到模具，沾到点糖浆，她就用舌头轻轻舔掉，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等枫糖浆凉透，江屿把模具里的枫叶糖取出来，递了一块给小诺：“尝尝看，甜不甜？”小诺接过糖，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里带着枫叶的清香，比上次的橘皮糖多了点醇厚的甜：“好好吃！比橘皮糖还甜！”她又拿起一块小的，放进布偶熊的爪子里：“布偶熊，你也尝尝，这个糖有枫叶的味道！”
林微也拿起一块枫叶糖，放进嘴里，甜而不腻，枫叶的清香在舌尖慢慢散开，她看向江屿，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眼里带着笑意：“好吃吗？我昨天熬糖浆时，加了点柠檬汁，这样不会太腻。”
小诺奶奶坐在旁边，看着三个孩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们这俩孩子，比小诺还像孩子，不过这样真好，热热闹闹的。”她说着，从保温桶里拿出几块桂花糕：“吃点桂花糕，配着枫叶糖正好，解解腻。”
吃完东西，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枫树林里的光影变得更暖了。江屿把挑好的枫叶装进笔记本里，小诺抱着画夹，布偶熊的爪子上还挂着块枫叶糖，几人一起往家走。路上，小诺拉着江屿的手，小声问：“江屿哥哥，下午做书签时，你能帮我在书签上写个字吗？”
“写什么字呀？”江屿低头看着她。
“写‘诺’字，”小诺仰着小脸，眼里满是期待，“这样别人就知道，这是我的书签啦！”江屿笑着点头：“当然可以，还可以给林微姐姐的书签上写‘微’字，我的写‘屿’字，这样我们的书签就是一套的啦！”
小诺立刻拍手叫好：“好呀好呀！那我们的书签就是好朋友啦！”
回到家，江屿把笔记本放在书桌上，压上几本厚书，确保枫叶不会卷边。小诺坐在旁边，把画夹里的画拿出来，一张一张地看，偶尔会拿起彩笔，在画纸上添几笔——她想把今天捡枫叶的样子都画下来，贴在冰箱上，和上次的橘子画放在一起。
林微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小诺奶奶帮忙洗菜，两人聊着天，偶尔会看向客厅里的江屿和小诺，眼里满是笑意。江屿坐在小诺身边，帮她整理画纸，偶尔会指着画纸上的图案，和她一起讨论怎么画更好看，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午饭吃的是番茄炒蛋、清炒时蔬和红枣小米粥，小诺吃得格外香，还时不时给江屿和林微夹菜：“姐姐哥哥，你们多吃点，下午才有力气做书签！”江屿笑着接过她夹的菜：“小诺也多吃点，不然等会儿做书签会没力气。”
吃完午饭，小诺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小盹，布偶熊被她抱在怀里，爪子上的枫叶糖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一张糖纸。江屿把笔记本里的枫叶取出来，叶子已经压得平平整整，颜色也变得更深了些，像被阳光染透了的红。
林微端来两杯温水，递给江屿一杯：“枫叶压得差不多了，现在可以涂树脂了。”江屿接过水杯，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玻璃小瓶，把树脂倒在小碟子里：“涂树脂的时候要轻一点，不然会留下刷痕。”
他拿起一支小刷子，蘸了点树脂，轻轻涂在枫叶的正面，动作仔细得像在处理什么宝贝。林微坐在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涂树脂，偶尔会不小心涂多了，江屿就用纸巾轻轻擦掉多余的树脂：“别急，慢慢来，涂均匀就好。”
小诺醒过来时，正好看见两人在涂树脂，她立刻跑过去，趴在桌边：“我也想涂！我也想涂！”江屿把一支小刷子递给她，又倒了点树脂在小碟子里：“小心点，别弄到衣服上，树脂不好洗。”
小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拿着刷子，在一片小枫叶上涂树脂，虽然涂得不太均匀，但眼里满是认真。布偶熊被她放在腿边，偶尔会用爪子碰一碰桌边的枫叶，像在帮忙一样。
涂完树脂，需要等树脂干透，江屿把枫叶放在窗台上，让阳光晒着：“大概要一个小时才能干透，我们先准备穿线的工具吧。”他从包里掏出打孔器和棉线，小诺立刻拿起打孔器，学着江屿的样子，在枫叶的叶柄处打孔——虽然力气小，打出来的孔有点歪，但她还是很开心。
林微坐在旁边，把棉线剪成一段一段的，每段大概十厘米长，然后用打火机把线头烧了一下，这样穿线的时候不容易散开。江屿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你连这个都想到了，真细心。”
林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耳尖又悄悄泛了红：“上次做手工时，我妈教我的，这样穿线方便。”
两人聊着天，小诺在旁边拿着画夹画画，偶尔会问他们几个关于枫叶的问题，比如枫叶为什么会变红，为什么枫叶的形状像小扇子。江屿耐心地给她解释，用她能听懂的话，比如“枫叶里有个叫叶绿素的东西，秋天天气冷了，叶绿素就变少了，所以枫叶就变红了”。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窗台上的枫叶已经干透，树脂在枫叶表面形成了一层透明的保护膜，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淡淡的光泽。江屿把枫叶拿过来，开始穿线，他的手指很灵活，棉线很快就穿过了小孔，打了个漂亮的结。
小诺拿着自己涂好的枫叶，递到江屿面前：“江屿哥哥，帮我穿线好不好？还要写‘诺’字！”江屿接过枫叶，帮她穿好线，然后拿出支细一点的马克笔，在枫叶的背面写下了一个小小的“诺”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布偶熊。
小诺看着枫叶上的字和图案，开心得蹦了起来：“太好看啦！谢谢江屿哥哥！”她又把林微的枫叶递过去：“姐姐的也要写‘微’字！”江屿笑着点头，在林微的枫叶背面写下“微”字，旁边画了片小小的桂花——他记得林微喜欢桂花。
最后，他在自己的枫叶背面写下“屿”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橘子——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做橘皮糖时的约定。
三个书签放在一起，枫叶的颜色深浅不一，背面的字和图案各有不同，却又像一套的，带着属于他们三个人的记忆。小诺把书签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然后把自己的书签挂在画夹上，林微的挂在书桌上，江屿的则挂在笔记本上。
“以后我们看书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的书签啦！”小诺抱着布偶熊，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等明年秋天，我们还要一起做橘皮糖，一起捡枫叶，一起做书签！”
林微和江屿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笑意。江屿轻轻握住林微的手，指尖碰到她手心的温度，这次两人都没有收回手，而是紧紧地握着——他们知道，这个秋天的约定，会像枫叶书签一样，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里。
窗外的枫树林还在飘着枫叶，空气里的甜，比枫叶糖还浓，比桂花糕还暖，裹着三个身影的笑声，在这小小的巷子里，慢慢散开，像把整个秋天的温柔，都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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