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药剂的效果极好，裴晏感觉一股暖流蔓延四肢百骸，灵魂的隐痛被进一步抚平。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在药效上，因为钟涣正拿着一条温热的湿毛巾，动作自然却又带着刻意放缓的磨人速度，替他擦拭额角并不存在的虚汗。
指尖隔着薄薄的毛巾，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微妙的痒意。
“账，怎么算？”裴晏抓住钟涣的手腕，试图阻止这过于亲昵的“照顾”，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钟涣顺势反手扣住他的手指，与他十指交握，另一只手依旧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眼神戏谑：“急什么？一笔一笔来。”
他俯身，靠近裴晏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第一笔，在数据深渊，你未经我允许，擅自冲出来与我合力，导致灵魂受损。这笔账，算你欠我的。”
裴晏：“……” 这也能算他的错？
“所以，”钟涣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声音低沉暧昧，“在你伤好之前，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张床，以及……我触手可及的范围。有意见吗？”
他将关心包裹在霸道的条款里，如同用锁链缠绕玫瑰，既宣告占有，也杜绝了任何逃离的可能。
裴晏耳根红透，想反驳，却在对上钟涣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吸走灵魂的眼睛时，话语卡在了喉咙里。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那么排斥这种被强行圈禁的感觉，甚至心底隐秘处，有一丝陌生的悸动与安心。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铃被按响了，外面传来张大力洪亮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声音：“裴哥！涣哥！俺们来看裴哥了！”
钟涣啧了一声，似乎对被打扰很不满，但还是不情不愿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袍，恢复了那副慵懒散漫的模样，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张大力、鹿和李莎。张大力手里拎着一大堆营养品，鹿抱着一束……闪烁着数据流光的奇异花朵（大概是副本特产），李莎则端着一盘看起来就很精致的点心。
门一开，三人就看到他们那位向来冷静自持的队长，正靠坐在一张奢华的大床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眉眼间却少了几分平日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丝……被好好“照顾”过的慵懒？尤其是那红得不太正常的耳根，格外显眼。
而开门的钟涣，穿着睡袍，头发微湿，一副男主人的姿态，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手里的东西：“进来吧，他刚醒，需要静养。”
三人默默地走进来，将东西放下。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尴尬。
张大力挠了挠头，憋出一句：“裴哥，你好点没？涣哥……把你照顾得挺好哈？” 他说完就觉得这话有点怪。
鹿的目光在裴晏和钟涣之间扫了个来回，最后落在裴晏那被擦得干干净净、连头发丝都透着被精心打理过痕迹的模样上，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李莎则红着脸，小声对裴晏说：“队、队长，你没事就好……这点心，是……是给你和……和钟先生准备的。”
钟涣对“钟先生”这个称呼似乎很受用，难得地对李莎露出了一个算得上和煦的笑容，顺手接过那盘点心，拿起一块，极其自然地递到裴晏唇边：“尝尝？看起来还不错。”
裴晏：“！！！”
在队友们灼灼的目光注视下，裴晏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终，在钟涣那带着威胁和笑意的眼神中，他只能硬着头皮，微微张口，就着钟涣的手，咬了一小口。
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却远不及此刻脸上烧起来的温度。
张大力看得目瞪口呆。
鹿默默移开了视线。
李莎的脸更红了。
探病现场，变成了大型屠狗现场。
钟涣满意地看着裴晏羞恼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大好，对三位“电灯泡”下了逐客令：“看也看过了，他需要休息。慢走，不送。”
将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三人送出门后，钟涣回到床边，看着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子的裴晏，低笑着掀开被子一角，自己也躺了上去，将人连同被子一起捞进怀里。
“第二笔账，”他贴着裴晏的后颈，感受着怀中身体瞬间的僵硬，声音带着得逞的愉悦，“你刚才，配合得不错。这是奖励。”
裴晏浑身僵直，被身后滚烫的胸膛和环绕的手臂禁锢着，鼻尖全是钟涣的气息，心跳如擂鼓。
这“算账”，分明就是一场对他理智的凌迟，和底线的全面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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