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再早起了……”陈蝶一边抱怨，一边笨拙地摆弄那条蓝色花纹的领带，怎么都系不好，“这副本太不对劲了。”
“不是说了沉浸式体验嘛？”胡青坐在沙发上低头系鞋带，语气平静得像在读天气预报。
AI李蓝兰给他们安排住在一间不到五十平的出租屋里，和方芳他们住同一栋楼，就在隔壁而已。
房子是老小区翻新的，隔音差，热水器还时不时罢工。
早晨的阳光从厨房的百叶窗洒进来，照得冰箱门上的便利贴都泛黄褪色。厨房水槽里堆着昨晚没洗的碗，茶几上歪歪斜斜放着几份工作文件。
胡青穿好鞋子，往沙发上一靠，老旧弹簧发出“咯吱”一声。
陈蝶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把领带扯下来甩在沙发靠背上，一屁股坐在胡青旁边，也开始穿鞋。
胡青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不装了？”
“装什么？”
“装那个叼叼系领带的都市白领啊。”胡青笑，“你现在这样，不系还好看点。”
“那是因为我帅。”陈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领带我这几天都没搞明白正反面在哪，算了，不配合设定了。”
胡青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伸手从茶几底下拽出一张皱巴巴的公司通讯录：“对了，你知道咱们公司总共才九个人吗？”
陈蝶动作一顿：“啊？九个人？”
胡青举起手指，“我们两个，方芳和陈巧是创始人，还有那几个NPC，好像都是你爸和你妈的同学。”
陈蝶盯着他：“你别老说‘我爸妈’……我真的怕一会儿出戏。所以，我们在给我爸……陈巧和方芳打工？”
“不是打工。”胡青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我今早上网查了一下公司信息，我们所有人好像都是……股东。”
陈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磨破边的工牌，喃喃道：“可我一点也没有股东的尊严，哪有要早起挤地铁的股东啊。”
“毕竟是创业公司，也合理。”胡青拍拍他的肩，“股东也得搬砖。”
他们一边吐槽一边出门。电梯慢得像蜗牛，等了三分钟纹丝不动，两人直接放弃，转身走楼梯。
出门之后是一如既往的魔鬼早高峰。地铁站早就人满为患，空气里夹杂着豆腐脑，油条，饼干等等早餐的味道。
当然还有包子的香味——
韭菜馅的。
陈蝶的脸快贴上车门玻璃，腰部被一个大妈的包角反复扫射。胡青站在他后面，单手扶着吊环，表情轻松得像在看戏。
“你就站我后面笑呗。”陈蝶咬牙切齿。
“看你这么有生活气息，我忍不住。”胡青朝他耳边轻声道，“不过说真的，这副本……还挺有意思的。”
陈蝶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今天你洗碗。”
——
公司在一个老写字楼的十七楼，楼道里光线昏暗，天花板吊顶还有几块早就没了外壳，一些管道和电缆随意的裸露在外面。来到公司门口，一块招牌也没有，要不是知道在游戏里，他俩肯定会以为这里是搞传销的。
陈蝶和胡青刷卡——
“今日迟到。”
“今日迟到。”
门禁系统的清脆电子女声响起，他们推开门，一路打着招呼，毫不在意地往自己工位上走去。
几个NPC有敲代码的，有吃泡面的，有打游戏的，甚至还有美术建模的。
陈蝶心里想着，
“这公司得黄”。
“早。”陈巧靠在打印机旁边看着一份文件，抬头和他俩打了个招呼。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白衬衫配灰西裤，还戴上了他炫耀过无数次，方芳送他的手表。看样子，今天应该会有一场很重要的会面。
“早。”胡青回了个招呼，小声在陈蝶耳边嘀咕，“他今天是不是要去拉投资啊，表都戴上了。”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方芳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从杂物间旁边的小吧台走过来。她今天穿得干净利落，头发直接盘了上去，用一个暗紫色的八爪鱼发卡固定住。脸上画着淡淡的职业妆容，今天的口红色号比前几天的深。
“哟，才来啊。”她扬起眉，一边端着咖啡一边坏笑地打量他们，“我刚好想喝奶茶了。”
陈蝶一听，叹了口气，立刻卖惨起来：“方……方总，我真的穷得很啊，昨天晚饭都靠泡面撑的。”
胡青也赶紧胡编：“我更惨，今早连地铁都差点没赶上。”
“你们两个一天不迟到，地球都不转。”方芳悠悠地把咖啡放到桌边，语气明摆着是开玩笑，“迟到请全司喝奶茶的规矩不能丢。”
“行了行了，你别逗他们俩了。”陈巧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三人，“她昨天还说要减肥呢，今天就又觊觎奶茶了。”
“就你有嘴了！”方芳笑骂道，“算了，我请，都谁要喝？”
所有人全部举手。
“行啊，你们商量好的呗，我这法人被架空了呗？”方芳装出生气的样子。
“方总大气。”
“方总有钱。”
“方总美丽。”
……
众人笑作一团，笑声打破了这层老旧写字楼的沉闷空气。
窗户边的阳光正斜着照进来，把窗台的绿植映得发亮。阳光洒在工位间，洒在一摞摞资料和一台台电脑上。空气里泡面香混着咖啡味，在旧空调的风里来回飘荡。
打印机还在不紧不慢地哼着它的调子，键盘声此起彼伏，旁边桌子上传来游戏角色被暴击的惨叫，一台渲染专用的服务器正奋力地渲染一座巨型建筑。
“好啦，开会！”方芳一边举着刚到的奶茶，一边喊了一声，结果没人搭理，摸鱼的继续摸鱼。
她“啪啪”拍了两下手掌，笑着骂道：“奶茶白喝了？”
那几位还在摸鱼的，听到这话才像打了鸡血一样一哄而上，围坐过来。
创业公司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会议室，围在一起就是会议室了。
“AI组目前进度不错，雏形已经成了。”陈巧站起来，一副领导的样子，语气一如既往冷静，“但算力跟不上，钱也跟不上。下午我会和方总去见一位资方，希望有突破。”
他顿了顿，转头扫了一圈，“脑机交互组，最近问题多，胡青你来讲一下。”
胡青正跟陈蝶发着消息，被喊到名字时忽然一愣，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话音刚落，他立马站起来，语气突然一转，专业又利落，“好的……目前，我们脑机组的问题主要是出现在神经元……”
他像是被切换了频道，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头头是道，甚至连语速都带着稳重感。
陈蝶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一脸“这是谁我不认识”的震惊表情。直到胡青讲完又坐下，他才低头默默戳着手机。
——
胡青：卧槽，我刚被你妈上身了。
陈蝶：我看出来了……你的用词……很微妙。
胡青：不，你不懂，那体验好奇妙！
陈蝶：小耳朵竖起来.jpg
胡青：轮到你的时候你就懂了←_←
陈蝶：6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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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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