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影像结束,第二道影像紧接着进入沈沐锦的脑海里。
【2045年11月5日,毒贩已全部抓获,收缴30000个毒品,戒毒人数已达到4000例,城内正在逐步检查,毒品情况目前已经稳定下来】
疏晴看完这段新闻,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身边什么人都没有,眼前只有冰冷的家具和嘈杂的电视机。
“又只剩我一个人了。”疏晴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睫。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疏晴关掉电视,疑惑的走到门边,询问道:“谁呀?”
“是我呀,小晴。”
疏晴眼睛一亮,立马打开了门:“伯伯!”
马兴看见少女的面容,慈祥的笑了笑,他手里提了一箱牛奶,有些局促:“小晴,你爸妈在吗?”
“不在。”疏晴看了看时间:“不过这个时间点,他们也快回来了。”
“好、好。”马兴连忙应道,神态有些不自然,像是藏着什么心事。
疏晴给他倒了一杯水,看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奇问道:“伯伯,你怎么看上去有很多烦恼呀?”
马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小晴,你们碰过毒品吗?”
“没有,爸爸妈妈防备意识都很强的,要进食的食物都会先拿鉴毒器测过之后才能食用。”
闻言,马兴紧绷的状态稍微松懈了下来:“那就好。”
他像是想起什么,连忙问道:“那你姐姐呢?”
“姐姐还在工作,不过毒品的状况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她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就今天吧。”马兴似乎有些着急。疏晴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为什么非要今天,是有什么急事吗?”
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马兴立马放缓了态度,温声道:“是这样的,小晴。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跟你们告别的。”
疏晴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马兴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我的个人原因,可能以后都见不到面了。”
疏晴听出这是伯伯的**问题,便立马应道:“那好,我去给姐姐打电话。”
疏晴打开手机的电话软件,目光锁定到置顶第二的联系人。小心的按下了拨音键,在她有些期待的目光下,电话并没有打通。
似乎能猜到这样的结果,疏晴没有像之前一样对着手机发呆,只是很平静的对马兴开口:“姐姐应该很忙,打不通她的电话。”
马兴也不再强求,只是目光有些复杂。没过多久,疏晴的父母就回来了。
三人叙了一下旧,吃完饭后,马兴打开那箱了牛奶,里面装着不是牛奶,而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糕点。
“那个……这是我和妻子做的小点心。”马兴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形状不太好看,但味道还可以,要不要尝尝?”
母亲很给面子的拿了一个糕点,正准备放进嘴里时,疏晴轻咦一声,感到有些疑惑:“妈妈,你不用鉴毒器了吗?”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父亲尴尬的干笑两声:“孩子说话比较直白,你别介意啊。”
母亲放下了糕点,眉头有些微皱。虽然现在的毒品状况已经控制住了,但防备之心不可缺少,她确实不能因为对方是自己熟悉的人而放松警惕。
马兴接过了父亲的话:“没关系,这人之常情嘛!”
母亲拿出鉴毒器测试了一下,上面显示食品安全,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疏晴很自觉的拿了一个,母亲也咬了一口品尝着味道。
马兴满怀期待的看向了父亲,父亲在他那到不能忽视的目光下也拿了一个。
马兴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嘴角微微上扬:“好吃吗?”
母亲吃完了一个,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席卷完所有的疲惫和烦恼,整个人像飘在云端之上。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又拿起一个塞进嘴里。
父亲的目光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后眼眸透露深深的迷恋:“好吃。”
疏晴咬了一口,里面红色的夹心流了出来,味道极其苦怪,她猛得咳了几声,瞬间脸色发白,为了不破坏伯伯的期待,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立马逃离现场跑到厕所呕吐了起来,那糕点中间的红色液体还在不断的往下流。
疏晴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这块糕点:“这……这是血???”
疏晴调整好心态回到客厅,发现那些糕点已经空了,而且父亲和母亲的状态很不对劲,母亲贪婪的看着手里最后一块糕点,目光无比的陶醉。
父亲拉着伯伯的手,嘴里不停询问道:“还有吗?”
马兴哈哈笑着:“没啦,我只做了那么几个。”
“我可以出钱!”父亲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还没从那份愉悦里出来:“再做一点吧,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马兴先是面露为难,然后故作无奈的样子:“本来我是不想做的,但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我可以对你们出售这个糕点,但是要2000块钱1盒10个,你们买不买?”
“买! ”父亲几乎没有思考商品的价值性,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在角落里的疏晴则一脸震惊和迷茫的看着他们,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和母亲。
马兴高兴的拿了钱离开,只剩下这慢慢开始出现裂缝的家庭。
防住了陌生人,防住了药品,防住了食物,却没有防住人心。
疏晴天真的以为这只是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她吃那个糕点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而她的父母似乎格外钟爱这个味道。
只不过后来,她的父母似乎越来越不清醒了,她们为了买到这个糕点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甚至糕点的价格还在不断的往上涨,而父母下手离不开这种东西似的,宁愿花费所有,也要吃到这样的食物。
爸爸妈妈似乎是对这个食物上瘾了,疏晴感到害怕,曾在父母清醒的状态下劝他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可他们只会像以前一样温和的对自己说没事,疏晴既无奈又哑口无言。
他们变了,变得不再是她的父母,而是两个依靠毒品生存的疯子。
家里的物品一点一点的被卖掉,也只是为了换那几块难吃至极的糕点,父亲甚至会为了争夺那最后一块糕点,而出手打了母亲。
从此,他的身份不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父亲,而是一个保卫自己食物的野兽。
疏晴的手机早就在他们争吵时砸坏了,她盯着这空荡又寂静的屋子里陷入了很长的沉默。
“没钱了,买不了糕点了。”父亲整个人颓废的躺在木板上。
母亲也邋里邋遢的坐在一旁:“卖房子呗,把房子卖了又可以吃好几个月了。”
“不行。”父亲拒绝道:“房子卖了我们住哪?”
母亲皱眉:“那还能怎么办?”
父亲沉默了一会:“把小晴卖了吧。”
母亲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说到这句话,两人都同时沉默了,父亲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早疯了。”
站在门外的疏晴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原来他们早就意识到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怪不得把她困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她当初就不该心软,应该早点举报给警察。
她要逃,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当晚,她就制定了逃跑路线,她趁着父母交易毒品外出的时候,打碎了窗户,用一个固体绑住了绳子顺利往下爬行。幸好她家住的不高,下来也比较容易。
她跑到人多的地方时,她发现每个外出的人都似乎格外的兴奋和憔悴。
还好她身上还有些钱,之前父母给的零花钱,她一直没有用,她走到一家包子铺,看见热乎乎的包子,突然间就想起了姐姐,这段时间的委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老板看见他在店铺面前不断掉眼泪的少女,以为她买不起,便可怜道:“算了,便宜点卖你100块吧。”
疏晴听到这个价格有些茫然,物价什么时候涨到这种程度了,她掏了掏身上的钱,只有五百,她眨着眼睛,问:“老板,为什么包子这么贵呀?”
老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还贵?原本卖200块的,现在都算便宜的了。”
疏晴并不明白现在都发生了什么,又去别的店铺逛了一圈,才发现这家包子铺的价格真的已经算便宜的了。
她真的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像样的食物了,便忍痛割爱花费了100元买了一个包子,她拎着包子,有些好奇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明明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可她总觉得好像哪里都变了。
如果疏晴有上帝视角的话,她就会发现周围人的眼神都是暗淡无光的,只有她的眼神清澈、干净、明亮。
她盯着自己手掌里热乎乎的包子,眼睛亮亮的咬了一口,不到半秒,她就吐了出来,她面露复杂的看向了里面的馅料,里面的肉块混合着血液。
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第二段影像结束,转跳到第三段。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你好,我是疏禾,现在的故事将以我的视角来阐述。】
【2045年11月8日,至于抓获毒贩已经过了三天,戒毒的人也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控制住了病人的毒发情况,现在的事情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在不缺少科研医护人员的情况下,我想,我应该可以回去睡个好觉。】
【2045年11月15日,今天听别人说在4区的实验室里送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听他们说就是这位家伙举报的毒贩,只不过这个人天生恶劣,一夜之间谋杀了同一个监狱的众多毒贩,外加吸毒,这些罪行加在一起足够判他死刑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进行击毙,好像是他身上带着某种特殊体质,具体情况我也并不清楚】
【2045年12月5日,在医院里沾染毒素的病人已经陆续出院了,接待的病人越来越来少,目前璃城全区搜寻也并未发现任何一个毒品,可我却感到很奇怪,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2046年1月3日,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很想念我的家人。可是我还有很多科研项目没有做完,导致我现在还没办法回去,而且我总觉得组长似乎知道些什么,好像在故意拖延我们回去的时间。】
【2046年1月25日,今天医院来了一个病人,只是普通的感冒,可是在抽取血液检查时,他的血液却是偏黑色的,我心里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了,可全程检查下来,他并没有任何问题。真希望是我多想了。】
【2046年2月16日,越来越来多的病人的血液呈现出偏黑色,甚至器官也在被污染,可所有的机器都检查不出来任何毛病。当出现这种的情况不应该感到害怕吗?可病人们却觉得这是正常的现象。不论用什么医疗机器都显示出来的是健康,这样的情况还在不断扩大,甚至已经被国家纳入人类的正常标准了。
我的内心越来越不安,看着这黑色液体我迷茫的睡不着。我经常抽取自己的血液作为参考对象来维持自己的清醒。人类的血液是红色的,怎么会是黑色的呢?我是医生,我有自己的判断标准,这种违背正常的生理现象是不对的,机器并不一定准确。
我已经失眠很久了,我拿着那瓶装满黑色液体的试剂不停的进行研究。我不管这是人类新一步的进化,还是某种查不出来的病因。在未确认的事情上,我并不支持把这样的情况纳入正常的标准。
新的规定会扼杀旧的固定思维,会打破人类长久以来的刻板印象。可如果没有真正验实过,那么新思想将会以病态的标准所呈现出来,不健康的黑色血液将会被人类所接纳,而拥有健康血液的人类则会被视为异类。】
【2046年4月7日,我们成功研究出能够检测出血液的新型医疗机器,确定了黑色血液里含有大量毒素。也就是说,璃城的人民已经被某种毒品所污染,并且情况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乐观。我们将这项研究成果上报给国家,请求制止病态标准继续扩大。】
【2046年4月12日,璃城驳回了我们的请求,给出的理由是不能制造出群众恐慌,在还未发现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的情况下,新标准将会继续执行下去。
真是荒唐,我几乎愤怒的对上级领导吼道:“血液含有大量毒素,这会对人体产生无法挽回的伤害。哪怕现在还没有发作,但已经违反了医学的健康标准! ”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我:“疏禾,你认为你一定是对的吗?”
“什么才是真正的健康?如果医疗技术决一切,那么新诞生出来的特殊体质该怎么办?如果它出现失误,将会否定所有病因。在未出现任何负面影响,你根本没有办法去给任何病人下定论。
由其是这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下,如果你没有办法保证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变化,那么你将会伤害所有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坦荡:“我可以以个人保证,这项新研发的机器不会有错,我们组为此付出了很多的心血,来表示它的绝对正确。”
我不相信任何一个对人类产生有害的物质会衍发成人类全新的进化。
比起毒品,我更相信医学。”
他的目光开始复杂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很轻的叹气:“抱歉,我不能采纳。现在出现这种情况的人数已经覆盖全区了,目前还未确认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如果公布这项成果,恐慌的人会造成混乱,我们的人手是控制不住这样的局面的。”
我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低下了头,沉默的离开了这里。】
【2046年4月23日,璃城已经把这样的状况当作正常人生活了。我望着街道上热闹的人们,沉思了很久,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我们科研组还在为此停留,违反医学的现象我们不接受,我们会用自己的行为还医学一个清白。】
【2046年4月29日,实验室送来一位特殊体质的少女,组长把她交给了我,因为她说她认识我。
当看清是谁时,所有未能流下的眼泪在这一刻滴落,我哑着声问:“疏晴,你怎么会在这里?”
疏晴脸上很憔悴,露出扎满针眼的手臂:“果然还是得特殊一点,才能见到你啊,姐姐。”
她把家里的情况全部给我复述了一遍,我听后既愤怒又悲哀。
她说:“他们没有你看到的那样正常。染上新型毒品的人们擅于伪装平静的表面,可私底下却像条疯狗一样宣泄。”
“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我也在这个过程中意外发现自己拥有很特殊的体质,我不会染上任何毒品。”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那天上级并没有否定我们的成果,只是在保障特殊体质人群的安全。
疏晴抱住了我,撕开了这违反医学的所有假象:“姐姐,毒品从来都不是解药。”】
【2046年5月25日,意外还是发生了,璃城全区患有黑色血液的民众集体疯掉了,并出现自残、幻觉、攻击别人的多种恶劣行为,局面已经脱离政府的控制,距离我们城市的石城也在蠢蠢欲动。
经过长时间的研究,我们发现是有人在用人体做实验,将人体作为毒品进行传播,这样既可以使现有的医疗机器检查不出什么,并且可以模糊人们的理智进行大规模的扩散,使璃城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开始生病了。
而这丧心病狂的举动来自于石城,它们想毁了璃城。璃城虽然医学领域比较落后,但是核武器却是最强的,所以短暂的保持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攻击上来的决策。】
“没有办法了。我们根本研究不出任何可以缓解人体毒素的解药! ”有个同事崩溃大喊:“我们全都要完蛋。”
“我们医学领域实在是太落后了,连个先进的医疗设备都没有! 但凡我们技术再厉害一点,都不可能在出现黑色血液的时候检查不出来。”
大家都在抱怨着,突然有人冷不丁开口:“我记得那个小姑娘的体质不是专克这个的吗?你们还没有新进展吗?”
一瞬间众人沉默,提取疏晴血液的科研医护人员有些无奈的说道:“都说是特殊体质了,就我们那烂机器显示不出来。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简直毫无头绪。”
提问的人弱弱的开口:“就没试过其它方法吗?”
“你疯了?”那人瞪大了眼睛:“我哪敢用其它东西。她是个生物,生命拽在我手上,好吗?”
“而且……她还是疏禾的妹妹……”
我的睫毛很轻的颤了一下,桌上的研究报告突然间一个字都看不清了。
“可是我们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
“我服了你了,有本事你去做。”那人摊了摊手:“出了人命,别赖在我身上。”
“你……! ”她也被气到了:“你怕这怕那,根本研究不出任何东西!”
“呵。话说的轻松,等会出事了,我看你怎么和疏禾交代。”
“那行。我要是真失误了,我拿命赔给她。”
“……”
有人争吵,有人劝导。嘈杂的声音无孔不入的闯进我的耳朵里,而我只觉得浑身冰凉,我无意识的站起身,众人闭上了嘴,统一的抬起头看着我。
“我去吧。”我声音发虚的说道。
恍惚之间,我已经走进了疏晴的病房,她见到我过来也感到意外,随后露出灿烂的笑容:“姐姐,你想我了?”
我回过神,目光从麻木到淡漠,我伸出手,公事公办的开口:“你好,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主治医生。”
她愣了愣,像是明白了什么,回握住我的手,笑道:“好的,疏医生。”
从那天起,我每日每夜将自己浸泡在研究室里,看着她逐渐消瘦的面容,我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然后躲到角落里崩溃大哭,然后再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我不能倒下,这座城市还需要我。
在这夜以继日的努力下,我获得了很大的成就,我提取疏晴的血液做成了几片花瓣,会散发出特别的香味,可以压制住体内的毒素,但没办法缓解,并且散发香味的时间不会持续太久。
但也解了燃眉之急,短暂恢复理智的人们可以及时与石城参战,在我们先进武器的情况下,我们占的优势还是比较大。
偶尔听到爸爸妈妈也恢复清醒了,当他们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后,非常的后悔莫及,觉得特别的对不起疏晴,但现在又没办法见面。只是听说,他们去参军了。
我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去保护我们的“家”。虽然小家被毒品毁掉了,但这个璃城这个家,我们不会再让敌人入侵了。
我盯着病床上的疏晴,眉头蹙起,这样长时间的研究,太消耗疏晴的血液了,要不了多久,她的血液会被榨干的,得需要重新想一个方法。
我尝试着把自己的血液补给疏晴,可没有办法,她是特殊体质,我的血液对她没有用。我很焦虑,把这个情况上报给了组长,所有科研医护人员全部聚在一起开会。
我们想过了很多办法,但都不是长久之计。讨论了接近三个小时,还是没有办法商量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在任何决策里都没有办法保证疏晴的生命安全。
唯一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她制成永生花,这样她的香味能永久保留。但很快,这个决策又被人否决掉了。
“不太行,花朵需要良好的特殊环境,如果永生花找不到合适的养殖器,也会很快就枯萎。而且石城总爱研究各种各样的毒品,专门攻入我们医学最薄弱的地方,所以我觉得不够完善,养生花也很容易被毒品污染。”
就在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四区的实验室医护人员提出了建议:“我们这里有一个特殊体质的罪犯,我们观察了他很久,他的细胞可以对毒品产生反抗作用。我觉得如果把他做成养殖器,应该可以行得通。”
“那……疏禾觉得能行吗……?”
众人静了几秒,全部望向了我。我抑制住许多不断奔涌的情绪,冷静的抬起眸:“我们只是提供方案,并不是为任何人做出决定。站在璃城的角度,我同意你们的想法,但决定是她们的,如果她们愿意,那么我也会尽全力把这个实验做好。”
我说完,向众人道了别,然后朝疏晴的病房跑去,我真的感到很不安。我来到病房门口,轻轻推开门,透过门缝看了她一眼。然后无力的坐门口,把头埋进臂弯里低声抽泣。
大概三四分钟,门被推开了,疏晴揉着眼睛看着肩膀不断颤抖的背影,她蹲下来,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软声道:“姐姐,你怎么哭了。”
我硬深深把情绪憋了回去,带着浓重鼻音开口:“不要叫我姐姐,快回去睡觉吧。”
“不要。”疏晴困倦耷拉着眼睛,拖着长长的音调:“我就要叫你姐姐。”
我吸了吸鼻子,无奈道:“你又不听我的话啦?”
“姐姐,都这么晚了,现在应该是你的休息时间了。工作上你是我的主治医生,私底下你就是我的姐姐呀。”疏晴微侧过脸,亲了亲她脸颊上的泪水:“姐姐,我想告诉你,你其实可以把你的脆弱显示给我看。”
“我们是一家人,无论你向我展露出哪种负面情绪,我都能接住。如果太累了,也可以靠在我肩膀上;难过的时候,也可以找我倾诉;不要总默默的把自己的情绪给消化掉。”
“姐姐,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我再也忍不住,紧紧的抱住眼前的少女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我在工作上,是不能私带情绪的科研医护人员;而现在,我就是我,我是疏晴的姐姐,逼着自己跟家人生疏的感觉太痛了。
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贪恋这短暂的时刻。第二天,我就把这个方案告诉了疏晴。疏晴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同意了。
我偏过头,不忍看向她那双干净的眸子:“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做实验,你存活下来的机遇基本上为零。这段时间我们会进行全方面模拟实验的过程,确保万无一失。4区那边会来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以交流交流。”
疏晴眉眼带笑:“好的,疏医生。”
在看到4区带来的少年,我愣住了,没想到竟然是疑硕,我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我专注的研究自己的实验,偶尔会打听爸爸妈妈怎么样了。直到有一天,他们说血液花瓣维持的香味快要散了,我们很有可能会再次进行第二次全区发疯。但万幸的是,军人们奋勇杀敌,现在石城怀疑我们研究出了解药,打算进行谈判。
如果这样的话,爸爸妈妈也要回来了,这样我就可以使用个人权限提出申请,让一家人好好的团聚。
【2046年7月25日,谈判失败。】
不知道是谁透露了风声,石城发现我们并没有完全解决掉这个问题,又再一次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这次伤亡十分惨重。
群众们主动献出自己的血液花瓣免费供给正在战场上的军人们,然后为了避免自己发疯,主动自杀。
这样的精神渲染了人们的意志,他们把后盾交给了我们,自己冲上前和敌人打个鱼死网破。我们相信他们能够守住防线,使我们可以安心的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而他们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解决这样的问题,突破医学领域新一步的成就。
如果说璃城的互相扶持精神内核是什么?我想,应该是信任。
【2046年8月7日,战争停熄】
璃城和石城宣布停战,再打下去对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好处。我们处境并不是很好,鲜血花瓣已经没有用了,而这段时间内我们正在进行模拟实验才进行到一半,还不敢确认实验的结果。
在这种濒死的状态,石城也不敢继续进攻了,因为他们也被消耗快到底了。于是第二次谈判,处于下风的我们被抓住了把柄,石城要求把璃城四区分割他们。
谁都不想把自己的领土和子民转交给对方,可望着还在随时发病的群众,政府犹豫了很久很久。直到四区的人民一个又一个的站出来:“没关系,放弃我们吧。哪怕到了别的城市,我也会记得我是璃城人的。”
“是的,我爱璃城! 我愿意为了璃城付出一切。”
“我们只是走了一小部分,只要你们还在就好了。反正我们都是濒死之人了,把我们派到石城那里把病传染给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这种理智不清醒的滋味。”
“……”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四区的人民站在璃城高声呐喊:“我们相信璃城,相信自己的祖国一定会带我们回家的。”
那一刻,璃城的人民全都流着泪说再见:“我们一定会带你们回家的。”
【2046年8月8日,我收到两个勋章,还有一份遗书。】
我手不停着在颤抖,看见这两个勋章刻着爸爸妈妈的名字,我知道他们在战场上牺牲了,用生命换回了第二次谈判。
我忍着眼泪把信看完,然后调整完情绪,拿着信纸走进了疏晴的病房。她睁着眼睛,目光没有任何焦距,由于刚进行了实验不久,所以导致了短暂的失明,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她听到动静,问“姐姐?”
“嗯。”我走到她面前,手中信纸已经被揉皱了:“爸妈给我们带话了。”
她似乎听到我声音里的哽咽,便仰着头:“姐姐,你简单说吧,我想等我恢复视力了,我再好好看看。”
我应道,然后凑近她耳边说:“爸爸妈妈说爱你。”
她顿了一下,然后摸索着我的手掌,感受着我的体温,认真的开口:“不对。”
她捏了捏我的掌心,轻声说道:“爸爸妈妈说爱我们。”
“嗯。”我揉了揉她的脑袋,应道:“我们也爱爸爸妈妈。”
【2046年8月15日,今天我们已经完成了模拟实验的全过程,可以达到80%的准确率,手术时间也只需要3~4个小时。】
我穿着白大褂,低着头,拿着笔记录手中的空白本子:“有什么想说的吗?”
疏晴调皮的凑到我耳边:“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笔在本子上落了一个黑点,我抬起头,很平静的开口:“你的主治医生。”
“好。”疏晴乖巧的坐好:“疏医生,我想告诉你我为什么愿意牺牲自己,因为我有一个姐姐,她曾告诉过我一句话‘无条件的为璃城人民服务’。我当时在想,真的会有人不图任何条件去付出一切吗?”
“但是姐姐告诉我,这句话其实是一个理念。她说当把视线放到璃城的未来时,就已经把个人利益转换成集体利益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突破新的进展,是不需要任何回报的,她不需要用任何条件来要求她做这个事。”
“当你为群众付出,不需要任何条件的时候,那么这句话就被赋予了意义。”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从小到大一直最敬佩的人就是姐姐了,所以我也想成为像姐姐那样的人。”
“所以,如果让我说一句话来简述的话,那么……”她望向对准自己的摄像头,轻张唇齿:“无条件的为璃城人民服务。”
晚上九点,手术室的灯亮起。
与此同时,璃城内的昙花悄然开放。
“妈妈。”小女孩看见那朵慢慢绽放的花朵,眼睛亮了起来:“这朵花好漂亮。”
女人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宝贝,这是昙花。”
小女孩蹲在地上,好奇的盯着这纯白无洁的花朵:“妈妈,我听说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的花语,那昙花的花语是什么?”
女人望向了远处的医院,轻声开口:“昙花的花语是……”
“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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