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宣言小丑就随伸缩的弹簧回到木门内,布谷鸟钟从外看毫无异常。周平和李栗看得目瞪口呆,阮疏行克制着,只轻轻扫了一眼,小丑的眼睛与钟摆的图案一模一样。
“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陈静然主动拉开了门。
周平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尸体和丁昱,李栗谨慎道:“……我拥有死者的断指,为什么是盗窃者?”
“对于死者来说,当他不想偿还一笔债务时,便将对方定义为窃贼……”陈静然带着赞赏说:“贪婪的人。”
男人的口气让李栗感到没来由的恐慌,李栗低声道:“我们不再检查一下房间吗?”
丁昱看她的目光带上几分意外。陈静然道:“当然可以。”
于是李栗,陈静然,阮疏行三人留下检查书房。重点自然是邀请函中提到的文物以及死者身份相关的资料。书柜里大多是考古挖掘和文物鉴定相关的书籍,没有违法犯罪的东西,也没有半点□□相关的影子。死者一身养尊处优的肥肉,纹身都被撑开,大概是早年没发迹时的遗留。阮疏行找到一个半米高的电子保险箱,藏在书柜底部的暗格里。
“书柜重心不对。”阮疏行简洁解释了一句,检查道:“需要六位数密码。”
李栗坐在办公椅上,眼珠来回转着,抽屉里的大都是旧报纸,死者很关心新闻?因为他早年的经历?中指有磨损的茧,他会写东西,东西在哪?他不高,很胖,不可能往上藏,只有下面……李栗忽然想到什么,把与她一起进入游戏的圆镜子拿出来,在地上反复照着,终于看见一本贴在一层抽屉下的笔记本。
她内心小小的欢呼了下,刚要把笔记本拿下来,忽然她看见了镜子中照出不远处的陈静然的脸——一张缝合的脸,不同色块的皮肤拼凑起来,密密麻麻的针脚,血从缝隙里渗出来,宛如恶鬼。
李栗空着手从桌子下爬出来,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找到。”
陈静然赞许道:“作为新人,你已经很厉害了。”
李栗看着陈静然那张英俊的脸,没有再说话,阮疏行已经推开了门,“我要去吃饭了。”
这是栋二层洋馆,一楼客厅挑空,两间主卧,两间客卧,一间仆人房。新文艺复兴时期的装修风格,餐厅在一层,不知来源的食物摆在桌子上,丁昱已经在切一块牛排——拿着餐刀。
周平只敢拿一些面包和水果,李栗看过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还没去翻脑袋里的那本守则,演绎剧本中系统提供的食物纯净无害,如非特定剧情需要,单纯让玩家饿死并不是系统乐于看到的结果。
这是“游戏”,食物类道具刷新也只是瞬间,李栗用力也像颤抖地咬着肉,阮疏行也拿了肉食,被宽松的卫衣挡着,看不出他的身形,但他能晃动书房的实木书柜,力量一定很可怕。
陈静然坐下对丁昱道:“找到一个保险柜。”
女人点了点头,随即大声道:“我们需要找出真相,但规则没有说凶手会受到惩戒,你们自己想清楚。”
周平疯狂地点着头,他看起来还没有真的搞懂这是哪,但他不敢再得罪丁昱。李栗回忆着小丑的话……演绎故事……完美结局……难道结局里不需要惩戒?
“演绎剧本的自由度很高,不是所有的小说结尾都要将凶手绳之以法。”陈静然微笑道:“何况我们还不清陈凶手的动机,不是吗?”
李栗迟疑道:“那为什么还要找凶手?我们…”
“我们需要信息。”陈静然道:“通常来说,玩家在掌握剧情的情况下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演绎剧情,信息探索度影响副本的完成度,而凶手是谁这样的信息是决定探索度是否到及格线的重要标志。”
如果找不到凶手,就永远不会及格。李栗很慢地戳着盘子里的牛排,听到钟表走动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见餐厅墙上挂着一个布谷鸟钟。
众人用餐完毕,立即一同检查房间,他们谁也不信任谁,而按陈静然的说法,这个副本里有两个新人,难度会适当降低,线索会更明显,众人刚吃完饭,下意识地看向厨房,案上有着整套的刀架,剁骨刀,切片刀,三德刀,小菜切,厨房剪……
一个空隙留在那里,就是周平都能意识到,少了一把刀。
三德刀是日本刀,死者是典型的亚洲面孔,有纹身,身材较矮,大概率是日本人。这套刀架上的空位是一个比寻常菜刀窄小的入口,李栗立即想到周平拿的水果——
少一把水果刀。
水果刀就是凶器。
李栗颤抖道:“厨房能不能锁起来?”
丁昱嘲笑道:“如果你能找到锁。”
于是没人说话了,两扇没有锁的推拉门隔开那些刀具,他们离开厨房,先从主卧勘察,墙上挂着主人结婚的油画像,浓厚的油彩上死者挽着一个女人—竟然长着丁昱的脸,周平都不由颤抖了一下。丁昱看着自己手上的婚戒,花朵簇拥着钻石,造型繁复,昂贵非常,与书房的气氛格格不入,死者无疑珍爱自己的妻子,除去办公的区域全都按夫人的喜好装修。
阮疏行从抽屉里找到一封信,里面写着女主人对教授芳心暗许,邀请他晚上见面。
周平发出一种古怪的又在喉咙压过去的声音,陈静然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李栗从自己的女仆房中拿出一把砍刀,几条绳子和高浓度迷药,李栗试图挥动了下砍刀—很顺手,她实际应该没有这种力气,但角色身份补足了。
可以明确的是,保镖与教授一路,他们的房间是一个套间,窃贼则以佣人的身份潜伏进来,离主卧最近,管家的屋子在二层接近阶梯的位置,内里非常简朴。
说是管家,也兼职男主人的秘书或助理,在探查时众人发现,自己一人时只能打开自己对应身份的房门,而管家周平与女主人丁昱,可以打开所有的房门。
这意味着除非来人是管家与女主人,其他人待在自己房间内是安全的——他们同时想到了这点,没有人说话,说到底他们也同时在思考,他们是否要将自己的信息共享,作为游戏是否还有另一种玩法——比如谁活到最后,谁是赢家?
气氛诡异地凝结起来,不再适合一同勘察,众人各自休息。阮疏行自然睡保镖的房间,与教授的房间只隔一扇没有锁的门——保镖当然要随时注意雇主的安全,眼下门合着,陈静然与他的距离比所有玩家都近。阮疏行坐在椅子上,无声地呼出一口长气。他的卫衣并不厚,内里被汗打湿。阮疏行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镇定,性格也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冷漠,但多说多错,他知道的太少。
一场游戏?阮疏行嘲讽一笑,看向屋里的布谷鸟钟,钟摆上是来回摇晃的眼睛。片刻后他起身去自己的洗漱室,出来时手湿着,他脑袋里那本使用手册静静等着他,等着所有新人的翻阅。
李栗浑身颤抖地干呕了一下,在不久前,她还是一个守法公民,一个普通的还在上学的学生。现在但她竟然要在这个游戏里开始一场有可能由自己去计算他人的死亡或被他人设计死亡的游戏。她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镜子,那本手册第一页与最后一页写着,成为赢家,你会实现你所想的一切。
你所想的一切。车辆撞击的声音似乎又回响在耳边,医生的声音——护士的声音——父母抓着她的手——飞溅的血——她——
李栗再度弯腰干呕,如果其他人也是这样强烈地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实现一些奇迹。那在这个游戏里,他们确实会很快变成自己无法想象的人。
在阮疏行准备出门的时候,陈静然推开了套间中的小门,他没有睡,也没去找丁昱,服装整齐,果然根本没人会在这种时候睡觉。
男人双目不错地盯着阮疏行,脸上平静却森然。
“你竟然骗过了我和丁昱。”陈静然轻声道:“不可思议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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