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月无语望天:“我的哥,你这下知道你昨晚睡得有多死了吧!”
沈怀远狐疑的看着她:“我感觉我胸口夜有点疼,你昨天晚上该不会是踢了我几脚吧?”
“怎么可能!”林晚月斩钉截铁,她看着顾临川,摇头,心说:我没踢,他踢的!
这一回,进入游戏的人可不少,祠堂的天井,从各个犄角旮旯房间下来十几二十来人。
林晚月注意到,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高高瘦瘦的,头发很长,半张脸上有很大一块红色胎记,看起来十分吓人。
大家神情戒备,见又有新人,便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下。
少年叫陈信,和一个叫何旭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看起来好像是队友,就在此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友好的过来和林晚月打招呼。
“我是文娜。”
“你叫我小月就行了。”
林晚月友好的和对方握了握手。
人多嘴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祠堂瞬间变成菜市场。
“诶呦……昨天挂的是谁啊?”
“嘿,管他谁呢,死了算倒霉!”
“话不能这么说。”
……
门被“吱呀”一声缓缓推开。
来人一律穿着蓝色短衫,短衫上绣着白色的花纹,图案繁复,看样式像少数民族特色。他们看起来很友好,还冲他们笑,一张嘴露出漆黑的牙齿,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为首的是一位年纪很大的老者,据说是这个村的村长,村长白色的眉毛垂到眼尾,笑的慈眉善目,甚是可亲:“这一回,人总算是到齐了!真是多谢你们,这么大老远的,肯来我们村里帮忙。”
林晚月默默观察着NPC们,试图找出什么提示。
这边何旭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村长,先别谢,需要帮什么忙,您先说说看。”
村长的腰微微佝偻:“在婚礼开始前,我们要祭祀山神,需要杀鸡宰猪,你们快一起去祠堂后面不远处的的厨房帮忙吧。”说罢他嘱咐一个青年给他们带路,“山神若是不高兴,发起怒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交代完,村长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天上见不到太阳,可是脚下的土地却被烤的干涸,走一段路便扬起一地灰尘,越走越沉。
林晚月的球鞋已经裹满泥灰,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好像是走在铁板上,正难受着,顾临川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说:“看那个竹篓。”
林晚月仔细看看,带路的青年弓腰,竹篓里面除了猪草,还隐约可见有一把磨的锃亮的弯刀。
谋财害命四个字在她脑海里闪过,想到小时候外公说起故乡,偏远地区民风彪悍,越是慈眉善目,弱小可怜的乡亲,越是杀人不眨眼……林晚月心不由得一紧,人也愈发警惕。
“先吃早餐吧。”青年放下背篓,招呼他们走进一间屋子。
看样子是厨房,里面满满的,各色蘑菇,蔬菜,还有不少活蹦乱跳的鸡鸭鹅,一个大的竹篮里装满了鸡蛋。
全是新鲜的食物!看着这食物的丰盛程度,起码是要摆上一百桌热闹热闹。
两口柴火灶烧的正旺,烧火的老爷爷揭开锅盖,蒸汽扑面而来,浓郁的米香瞬间充斥在整个厨房里。
是软糯的发糕,口感很不错,带着淡淡的酵母香。一口下去,毫无味道。
老爷爷笑的牙不见眼:“吃吧,吃吧。”说着他揭开另外一个锅盖,里面是煮好的糯米甜酒,老爷爷拿着海碗挨个给大家分,“吃吧,吃吧。”
其他人好像也来了有几天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看起来饿坏了,不管好吃不好吃吃,都吃出一种穷凶恶极的感觉。
“诶……十点钟方向。”林晚月在顾临川耳边偷偷说道:“快看,十点钟方向!”
有一个十**岁白白胖胖的男孩,好像叫什么冯元元的,偷偷在剥鸡蛋吃。
林晚月很奇怪,问陆子安:“他那里来的鸡蛋?你们昨天吃鸡蛋了?”
一旁的陆子安摇头:“这几天素的都快要想吃生肉了。”
沈怀远瞥了眼一边的菜篮子,没说话。
“吃吧,多吃一点,不客气啊,不客气,自家人。粗茶淡饭,不客气啊。”
老爷爷不断给大家夹发糕,添甜酒,“多吃点啊,不客气,自己家。”
队伍里最年长的贾金海道:“多谢,够了够了……”
真的饱了!林晚月打个饱嗝,“谢谢,谢谢。”
吃饱喝足该干活了,老爷爷把他们带到房子后面的空地。
村里的三个杀猪师傅脚边的铁笼里关着一头大白猪,白白胖胖养的特别肥,哼哼唧唧的用猪嘴想把铁笼子打开。
“这些畜生可不好伺候。”一个杀猪师傅蹲在地上吐一口痰,见他们来了,用烟枪敲了敲鞋底,火星坠入泥水发出嗤响。
他把烟枪别在腰间,掀起围裙,大砍刀在磨刀棒上用力擦了两下,发出“蹭蹭”刺耳的金属声,“麻烦你们了,原本约好帮厨的人来不了,今天的晚饭要拜托你们帮忙了。”
何旭爽朗的笑了笑:“没问题!”
帮厨,又不是大厨,不用慌,千万不用慌。
村里的村厨是两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们把厨房的菜拿出来,拎到水井边,对众人说道:“这些菜都要洗干净,切好。”
洗菜嘛,小问题!可是这里没有水井,院子里的木桶里倒是有水,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挑过来的水,还得省着点用。
顾临川的衬衫被蒸汽洇湿了一片,柴火灶上的铁锅沸腾着翻滚水花,他和陆子安负责烧热水,一个拉风箱,一个烧柴火,几个女孩子责负责清洗现场的道具。
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院坝上已架起板凳,三个杀猪师傅一起拆开了木门放下来当杀猪板。
杀猪师傅往泥地里插了两根木桩,粗麻绳在桩子上绕出死结。林晚月注意到麻绳残留着暗褐色污渍,像是无数次浸透血液后风干的痕迹。
杀猪是个技术活,还轮不到他们,但是打杂需要他们的帮助。
大白猪被麻绳捆住四蹄横在凳上,三百来斤的膘肥身躯把条凳压得吱呀作响。杀猪匠师傅往磨刀石上淋了水,蹭蹭几下把放血刀磨得雪亮。
“按住了!”师傅声如洪钟,年轻力壮的男人不情不愿的上前,嘴里抱怨道:“臭死了!”
可是再不情愿也没办法。被束缚的白猪发出刺耳的嚎叫,后蹄猛地蹬几个年轻劳力的小臂,几人手臂上顿时刮出血痕。
“都来搭把手!”杀猪匠拽开铁笼插销,大白猪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不停的挣扎。何旭第一个冲上去按住猪头,却触电般缩回手:“这畜生在流眼泪!”
确实不对劲!林晚月看到猪眼里滚落的泪水,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白猪在六个成年人的压制下疯狂抽搐,猪蹄蹬起的泥浆溅在众人裤子上。
“按紧!”何旭整个上半身压住猪脖子,沈怀远一人眼疾手快抓住乱甩的猪尾,粗硬的鬃毛扎得掌心生疼。
“按住后腿!”杀猪师傅满意的点点头。
一头猪被他们五花大绑,捆的严严实实的。
左手掐住猪下颌往上一抬,露出颈间跳动的动脉,右手刀光闪过,尺长的放血刀精准没入喉管。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林晚月隔老远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血柱起初喷得老高,渐渐变成汩汩细流,温热的猪血蜿蜒成蚯蚓状的轨迹。
老爷爷及时递上撒了盐的陶盆接住,猪血在陶盆里凝成颤巍巍的血豆腐。大白猪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只剩后腿偶尔抽搐。
褪毛是细致活。三个杀猪匠围着条凳忙活,猪鬃在晨光里纷飞如雪。
“烫猪喽!”杀猪师傅抬来冒着白汽的木甑。众人合力将猪身翻身,铁钩勾住猪蹄,用火来回炙烤。火烧的猪皮泛起密集水泡,杀猪匠用刨刀刮开表皮,露出底下又白又粉的猪皮。
开膛时师傅展示了真功夫。尖刀自下颌划至□□,干脆利落。分肉刀砍在脊椎骨时迸出火星,杀猪匠从猪腹腔掏出的内脏裹着层半透明薄膜,像极了人类羊水囊。
“可惜了,有点太肥了。”师傅把猪肝拎起来对着光看,“好在肉质没受影响。”案板上的猪肉看起来非常新鲜,肌肉甚至还在跳动,后腿肉红白分明如大理石纹,肋排泛着珍珠般的粉晕。
厨师将整猪平放在松木案板上,用鬃毛刷仔细清理表皮,又从竹篓取出晒干的紫苏叶,混着新鲜粽叶垫在七层竹蒸笼底部。
“得用陈年竹蒸笼才吸不走香气。”老厨师说着往猪腹塞进一把香料,又抹上厚厚一层粗盐花椒。
“火候要足。”杀猪匠指挥顾临川在土灶多放松木柴。
整猪放入蒸笼,猪头朝东尾向西,四蹄蜷成跪拜状。猪耳被穿上红丝线,线头系着刻有"五谷丰登"的桃木牌。
大火蒸了两个小时,期间不停的用冰水浇湿猪皮降温。两个小时后,厨师揭开灶上陶瓮,舀出混着菌菇的百年老卤浇在猪身上。琥珀色的汤汁顺着猪脊流淌,在笼屉里积出两指深的卤水。
顾临川和陆子安坐在灶火边,头发跟水洗过一样,湿透了。陆子安将松塔投进灶膛,松脂香混着肉香顿时弥漫开来。
蒸笼缝隙开始渗出清亮的油花,厨师用铁钎刺入猪后腿,抽出时带出透亮的肉汁:“再焖两刻钟。”
陆子安热的上气不接下气,往灶眼撒糠壳控制火势,“我后悔了,我宁愿帮忙绑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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