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被烧的七零八落,灰尘四起。
林晚月双手叉腰,不可一世:“怎么样,我牛不牛。”她得意洋洋的挑眉。
陆子安配合的鼓掌:“要不说你是个小机灵鬼呢!”
他一抬头就看见林晚月顶着一张妆容诡异的脸,鸡窝一样的头发。
“林晚月,我跟你商量个事。”
林晚月:“滚……”
陆子安不服气:“你都不问什么事?”
林晚月:“我管你什么事。”
陆子安叹一口气:“你把你的脸擦擦吗?大半夜我瘆得慌。”顾临川那离的那么近,也不晓得他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心里承受能力也太强大了!
林晚月狐疑的看着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手指头上厚厚的一层灰:“我靠,你不早说!”
“呵!”
陆子安冷笑一声。
“是谁刚还在叫我滚?”
林晚月脸不红心不跳,一边用衣角擦脸一边回:“我叫你滚你就滚啊,我又没付你工资,你怎么这么听话呀?”
陆子安大怒:“你——”
顾临川打断他:“好了好了,别吵了,再吵天都要亮了。”
“顾临川,你拉偏架!”陆子安不服气。
“我没有。”顾临川回。
“你有!”
顾临川两手一摊,叹气:“好吧,我有。”
好理直气壮!
二对一,怎么都是他吃亏!
陆子安咬牙切齿,盘算着到底那里出问题了。
“这些烤蛇是怎么回事?”陆子安看着地上被烧焦的一根根棍状物,“夜宵?加餐?”
林晚月笑呵呵:“是啊,你那素未蒙面的鬼王老公怕你饿了,特意给你送的,赶快尝一尝吧。”
陆子安回呛:“你抬了我一路也累了,这些就赏你了,吃完啊,不许剩下,不然我叫我的鬼王老公把你收了——让你当我的陪嫁媵侍。”
林晚月指着地上:“陆子安,你脸掉了。”
不理会两人斗嘴,顾临川查看人员伤亡。这回减员严重,有些即使没死透,但是倒在地上起不来,下场也只能是等死了。
蹲久了猛然起身容易头晕,林晚月缓了一会儿。
陈信捂着受伤的手臂:“现在怎么办,我们从那里再找一个新娘啊?”
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林晚月,林晚月赶紧往一边躲:“别看我啊!”看也没用。
“喏,那不有个现成的?”陆子安淡淡抬头,指了指被穿成一串的文娜。
林晚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文娜被何旭压在身下,一支箭贯穿了两人,像串糖葫芦。
“救我。”
文娜那一箭偏了,还在微弱地挣扎、求救,而何旭则被刺中胸口,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浓烟弥漫的夜空,嘴里嗬嗬作响,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陆子安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何旭,“喂,死了没?没死吱个声,死了让让道。”他又低头看向文娜,“呦,文小姐,命真硬啊!这都死不了?看来老天爷都觉得你该去当这个‘新娘’,嘻嘻,我是替天行道,你也别怨谁了。”
妈的,这个贱人真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简直杀她一万次也不解恨。他摸摸后脑勺,被烛台击打后留下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
“别,求你了。”文娜一脸可怜,疯狂的哀求起来,“我是被逼的,我一个弱女子,哪来的胆量杀人?”
“我说你脑子转的够快啊,我这都没反应过来,你就把我算计上了。”陆子安不屑一顾,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别装了,你在祠堂里说的话,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怎么办呢,我现在活的好好的,要死的人变成你了!”
贾金海怒气冲天,冲过去照着文娜的脸甩了两嘴巴。
“你这个贱人,知道了怎么不早说,用男人冒充新娘,你要害死我们是不是!”
“你怎么这么自私,就不能自己乖乖去死吗?”
文娜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向贾金海,瞳孔里面翻涌着极致的怨毒和不甘。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似乎在诅咒。
“你们全都哄着我想我死。何旭这个狗东西还骗我说能半路杀了那婆娘把我换出来。”
“他以为我是傻子?他一个人能为了我和其他人反目?能冒险放弃即将完成的任务?”
“凭什么我要死?就因为我是女人?!”
“我告诉你们,我偏不死!我就不死!”
血从她的嘴角流下来,她似乎把所有的怨恨都归结到了林晚月身上。
“我当时在山上就该趁机往你身上戳两刀,直接杀了你!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林晚月皮笑肉不笑:“你真聪明,你这么聪明,有没有想到自己是这么个下场?”
想想自己真够蠢的,她是怀疑过新娘子是否有问题,但确实没有对队友有太多防备。
林晚月一拍手,脸上那层厚厚的灰被她擦掉大半,露出底下失血过多的苍白底色,配上残留的诡异腮红和口红,显得有点吓人:“还等什么,给新娘子打扮起来吧!”
文娜抬眼向其他人求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我……”
在场幸存的几人都沉默不语。
贾金海理直气壮的说道:“反正你也活不成了,你就当做个好事。”
其他人纷纷附和。
“就是,我们也不是医生,救你是救不了了。”
“与其把你一个人丢在半山腰等死,还不如把你带上,在你断气前送你一程。”
“别挣扎了……”
恐惧与求生欲早已磨灭了大部分同情心,假如今天林晚月被献祭的是林晚月或者任何一个人,其他人同样也是这个态度。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可是……她这样……”林晚月看着文娜胸前那支穿透的箭矢,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觉得有些麻烦,“怎么把她弄出来?”
“怎么不行?活是活不成了,死又没死透。”陆子安撸起袖子,“你看她,穿得多喜庆?血染嫁衣,红得发亮!”
顾临川嘴角抽搐:“……你这推销词真是清新脱俗。”
“过奖过奖!”林晚月毫无愧色。
“买一送一?”贾金海咂咂嘴,“啧啧,这‘嫁衣’也太血腥了点,口味这么重吗?”
陈信苦恼道:“关键喜轿也装不下两人啊!”
陆子安道:“把人弄下来。”
在场的众人和陆子安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压在上面的何旭尸体抬起来。
何旭本来还没死,被人从箭矢上抬起来,疼痛让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然后彻底没了声息。
挪开何旭,文娜胸口的贯穿伤暴露无遗,鲜血汩汩涌出。她被搬动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眼睛死死瞪着林晚月,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诅咒。
“别这么看我,”陆子安蹲在她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压得很低,“文娜,你心里清楚,走到这一步,怪不了别人。这么喜庆的花轿,我让给你了。”
顾临川和林晚月合力,将文娜的抬到那顶被烧得只剩焦黑框架、勉强还能看出形状的花轿残骸里。她全身血红,在焦黑的木架上格外刺眼。
“好了!”陆子安拍了拍手上的灰,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长长舒了口气,“新鲜出炉的‘鬼新娘’已就位!嗯,珠宝首饰可不能少。”他捡起地上被他丢掉的珍珠插在她头上,又将自己身上的喜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嗯,这才有个新娘样嘛!”
林晚月翻了个白眼:“……你这丧事喜办的能耐,真是登峰造极。”
“搞定!”陆子安满意地点点头,环视四周。火势渐小,但浓烟未散,纸灰像黑色的雪片一样簌簌落下,覆盖在尸体、血迹和焦土上。
一地残肢断臂,鲜血淋漓,
“救命……”
“救我……”
地上没死透的人还在呻吟,可是他们伤的太严重,几乎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根本撑不了几分钟,很快就会因血流干流尽而亡。
幸存的还能走动的没剩下几人,除了林晚月,顾临川、陆子安,就剩下陈信,贾金海,还有一个齐远。
“现在怎么办?”齐远的腿人缠住,他抬头向其他人求助,声音恐惧中带着冷酷,“我们……我们可救不了这些人,难道,就留下他们在这里等死?”
他话音未落,阴冷刺骨的寒风猛地卷过,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风中夹杂着浓烈的焦糊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陈年墓穴里散发出的腐朽气息。
陈信道:“哦,那你留下来陪他们。”
齐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脸上犹犹豫豫,脚上毫不留情,用力将人踹倒:“还是别来,要死别拉我垫背啊!”
齐远还在和队友纠缠,其他人则将目光聚焦在那顶的焦黑的花轿上。
文娜被摆放在轿中,陆子安那件脱下的喜服松松垮垮地盖在她染血的身体上,文娜头上歪插着那串珍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惨淡的光。她胸口的贯穿伤似乎因为寒风的刺激,又涌出了一股暗红的血,顺着焦黑的轿架蜿蜒流下,滴落在覆盖着纸灰的地面,发出极其轻微的“嗒…嗒…”声,在这死寂中却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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