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月的屁股差点没开花。
陆子安踢开一条扑来的蛇,见到林晚月居然平安的又从花轿里掉了下来,又喜又惊,冲她大喊:“着火了!快跑!”
祭坛已是一片火海与蛇群共舞的地狱图景。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时。
“隆隆——”
脚下的祭坛,不,是整个山体,都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震动来自大地深处,像是某种巨物苏醒,沉闷、磅礴,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祭坛用石头铺盖的坚硬地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十二根石柱一根接一根轰然倒塌,砸在火堆里,激起漫天火星和灰烬。
林晚月刚勉强撑起半个身子,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掀翻在地。
完!犊!子!
她惊恐地抬头,脑海里闪过三个字。
这回是真玩脱了!
只见祭坛中心那口幽深的水井随着毀天撼地的剧烈地震,从中心撕裂,积蓄在山体内部的地下水脉源源不断的涌出。
“噗——!!!”
一股巨大的水柱,裹挟着泥沙石块、散发着浓烈土腥味,如同压抑了千年的怒龙,猛地从井口喷薄而出!
水柱一飞冲天,冲上数十米高的夜空,像是要直冲云霄,冲垮南天门。
哗啦啦的水柱,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红色,十几秒后,如同天河倒灌般,狠狠砸落下来!
什么叫“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祭坛燃烧火焰在汹涌的水流冲击下迅速熄灭,只留下浓烟和水汽。
那些狂热的村民,如同蝼蚁般被洪流轻易虫倒在地,然而,即使被摔得鼻青脸肿,村民脸上的狂热不减反增,他们像感觉不到疼痛,朝着神像的位置磕头磕的更虔诚更用力了。
好像是在回应村民的虔诚跪拜,更猛烈的洪水随即携带着泥沙源源不断的喷涌,冰冷刺骨、力量万钧的洪水瞬间吞没了祭坛的一切。
“救命啊……”
“救命……”
“啊——!”
林晚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冰冷的、带着巨大冲击力的洪水便狠狠拍打在她身上,将她彻底淹没。
我特么……不会游泳!
浑浊的水灌入口鼻,窒息感和眩晕感同时袭来。林晚月拼命划动四肢,试图抓住什么。
她一侧头,无数穿着红嫁衣的骷髅从水井里涌出来,在水面漂浮。
“什么鬼!”
“啊!咳咳咳……”
她惊恐的尖叫被一口又一口灌进嘴里的水打断,人在面对生命威胁时,真的能爆发出无尽的潜能。林晚月连滚带爬式的狗刨式泳姿,速度都快赶上穿鲨鱼皮的菲尔普斯了!
什么叫突破人类的极限,这就叫突破人类的极限!
飞鱼,她这会儿就是水中飞鱼,像安了马达,“嗖”一下启动,就差从水里飞出去了。
救命啊!救命啊!
有鬼啊!
红衣女鬼!
混乱中,她脑子里闪过上一次在水里挣扎的场景。对了,人鱼的鳞片!
林晚月赶紧摸出口袋里的人鱼鳞片,一口吞了下去,不一会儿,她感觉双腿开始发热,然后越来越痛,裤子在水中解体,骨头好像开始融合。
“啊!”她在水中仰头尖叫。
“哗啦!”
一条巨大鱼尾翘出水面,掀起巨大的浪花。
还在水里挣扎的顾临川和陆子安,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林晚月一个猛扎,潜入水底。
陆子安目瞪口呆。
顾临川猜到她应该是用了道具,“我们有救了!”
果然,下一秒,林晚月破水而出,抱着那顶破败不堪的花轿残骸,游到顾临川身边,“上来!”
陆子安惊呼,“这不现成的诺亚方舟嘛!”
他奋力在激流中扑腾,闻言努力仰起头,“这边,这边还有一个人!”
陆子安屏住呼吸,手脚并用,逆着水流强大的吸力,两条腿蹬啊蹬,拼命向那抹在浊流中沉浮的红色游去。
天爷啊,不到这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能游,他心说要是游泳比赛是这个现场,他得破完全国纪录破亚洲纪录,破完亚洲记录破世界纪录?
每一次划水都沉重无比,冰冷的洪水带走体温,也带走力气。好几次他差点被冲走,又被翻滚的浪头推回。
林晚月又潜入水里,拖着花轿向陆子安游过去。
终于,陆子安抓住了花轿边缘一根断裂的轿杠!尖锐的木刺扎进手心,他却感觉不到疼
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花轿侧面,轿体剧烈旋转、倾斜。陆子安闷哼一声,扒着轿门的手瞬间被甩脱!陆子安的身影在浑浊的洪水中一闪,瞬间被卷向黑暗深处!
“抓紧我!”顾临川探出半个身体,一把薅住他的长发。
“啊——”陆子安吃痛。
“啊哈哈哈。”
林晚月浮出水面,看到眼前的一幕,还是没忍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头发短一寸,今天你就完了。”
陆子安顺着她的胳膊,摸到花轿,双臂用力一撑。
“养发千日,用发一时。”
“对对对。”
林晚月笑的肆无忌惮。
“我看你就用了霸王,头发duang~duang~的!”
借着洪水的浮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自己从水里拔起,几乎是翻滚着跌进了花轿残破的轿厢里。
“砰!”身体重重砸在轿底。
“咳咳!”
陆子安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进喉咙的脏水。
花轿在洪流的裹挟下猛地一沉,随即被一股更强大的暗流推动,如同离弦之箭,顺着山势向下冲去!
陆子安牢牢地撑住轿厢:“能别笑了吗?”
林晚月:“犯法?”
陆子安:“……花轿要散架了!”
更猛烈的山洪爆发了。
花轿成了真正的漂流棺椁。它在狂暴的洪水中疯狂颠簸、旋转、撞击。每一次撞击都让轿厢剧烈震动,咯吱咯吱,感觉下一秒就要解体。浑浊的洪水不断从破损的缝隙涌入,很快便淹没了几人的小腿。
“啊……”
“啊……”
“啊……”
花轿中的两人人闭上眼睛,在剧烈的眩晕和撞击中勉强维持稳定不被甩出去。
透过轿厢的破洞,陆子安看到外面是末日般的景象,那棵圣神的参天古木在洪水中如同草芥般被连根拔起。巨大的岩石被轻易推动,在水中如同小石子一样。
山洪如同巨锤,狠狠撞击着神像的基座。那原本千斤一样稳如泰山的神像开始倾斜,它背后那八只拿着武器的手臂在空中徒劳地挥舞了一下,然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巨大的神像连同它脚下的祭坛主体,轰然倒塌、碎裂,被奔腾的洪水彻底吞没。
无数蛇群被卷入浊流,在水中畅快的翻滚,它们聚集在一起,搅成一股双链绳。从破碎神像中爬出来一个形似蜘蛛的女人,被蛇群高高举在空中,庆祝这一场血腥的杀戮。
“抱紧!抓紧!”林晚月嘶吼着,双手死死抓住花轿,防止轿子内的两人被甩出来。
花轿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在洪流中沉浮、漂流。不知过了多久,时间那么漫长,又那么快速。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已经过了一个世纪。洪水的激流似乎渐渐平缓,流速略微减弱,但花轿的漂流并未停止。
终于,在又一次猛烈的撞击后,花轿像是撞上了什么巨大的障碍物,旋转着停了下来。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洪水奔流的沉闷轰鸣。
林晚月瘫在冰冷的污水和泥泞中,经历了一夜的奔波劳累,早已经精疲力竭。
顾临川颤抖着,从轿厢中爬起来。
外面不再是密林和山石,眼前,是开阔的谷地。
是村口那条河流!
冰冷的夜风吹过湿透的身体,带来刺骨的寒意。
花轿残骸深陷在河滩边缘粘稠冰冷的泥沼里,山上的水哗啦啦往下流。
“轰隆……”
一声巨响,原处的山体滑坡,泥石流从天上滚滚而来,几秒钟的功夫,甚至没人来的及惨叫一声,身后的村子就这样被泥土覆盖。
“咳咳咳……”陆子安趴在轿厢边缘,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差点憋死!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几乎冻僵的身体,从泥泞的轿厢里爬出来。轿厢框架多处断裂,歪歪扭扭,随时可能彻底散架。
林晚月瘫坐在泥水里,双手撑地,大口喘着气,肩膀微微颤抖。显然体力透支到了极限,漂亮的鱼尾慢慢消散,又变成了两条光滑的腿。
顾临川见状,脱下衬衫,替她围在腰间。
她抹了把脸,试图甩掉泥浆,结果只是糊得更均匀。
“完了,明明只是叫我们送嫁,现在整个村子都没了。”
“我们该不会要永远永远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顾临川脸色苍白如纸,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额角有一道明显的擦伤,渗着血丝。
他思考了一下:“没道理,我们留下来能干嘛?”
陆子安脸色惨白:“该不会让我们当这里的NPC吧?”
林晚月扒着边缘,一只脚刚踩上相对坚实但依旧湿滑的河滩淤泥,就感觉脚下一滑。
“小心!”顾临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林晚月借力稳住身体,半个身子探出花轿。
她拍拍手。
“谁说的,我们任务明明完成了。”
“他们只是要将新娘在天亮之前送到。”
“我们明明送到了啊!”
陆子安:“你是说……”
果然。
“轰隆隆……”
不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
林晚月翻个白眼
“叫爸爸!”
陆子安:“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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