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沼中挣扎,越用力陷落的越快。很快,她的口鼻都被堵住,最后,眼睛没入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内心剧烈的恐惧几乎要 压垮她的理智。大概经过一分钟左右,窒息感忽然消失了,身一轻,强有力的吸附感消失。
“砰砰砰……”
“你是猪吗?别睡了!”
“砰砰砰……”
头好疼。
那个王八蛋在砸门?
林晚月猛然抽搐两下,双腿剧烈颤抖,从恶梦中被惊醒。
睁开眼睛,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一盏黄澄澄的吊灯静静地悬在头顶。
掀开被子,用手一抹,额头全是汗。
意识回拢,脑海里不断有片段在闪回,噩梦里可怕的景象一闪而过,上一秒还很清晰,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我这是梦到了什么?”能把已经吓成这样。
林晚月愣愣的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砰砰砰……”
外头还在砸门,陆子安扯着嗓子喊道:“活爹,你再不起床特么的餐厅连一粒面包渣渣都没的剩了!”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林晚月头痛欲裂,怒气冲冲的掀被子下床开门。
门外,陆子安已经换好了酒店的制服,衬衫领带马甲,右边胸口别了一个卡牌,头发打过腊,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陆子安将她上下一瞟,奇怪的问:“你怎么脸色这么差,蜡黄蜡黄,半夜遇到鬼了被吸干精气了?”
林晚月苦笑:“还真被你说中了!”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她只能捡了重点来说。
“镜中人诶,跟我顶了张一模一样的脸!你都不知道有多恐怖。”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昨晚的噩梦历历在目,可具体细节怎么也抓不住,怎么回想都徒劳无功,只剩让她后颈发凉,心有余悸的恐怖感受。
明明刚睁开眼的时候还能回忆起一些片段,但是起个床的功夫,那些片段就很快消散不见了。
为什么人会很快的将梦境遗忘呢?真让人郁闷!
陆子安一脸惊讶:“怎么我也没听说其他人有遇到这种情况?”
所以说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点背是吗?
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林晚月感觉后脑勺像有一根筋在抽痛:“我觉得这个房间克我。”
陆子安见她精神萎靡,不再开玩笑,沉思了一会儿:“别急,后面……总会空出房间的。”
他说的隐晦,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林晚月闻言并没有觉得轻松:“我觉得最先空的没准是我的房间,这玩意儿要是天天都跑到我的梦里,不出两天我就要被折腾死了。”
她挤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笑:“要不咱们换换?”
陆子安原本吊儿郎当的斜靠在门框,闻言赶紧站直:“诶呀,马上点名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边说边拔腿就走。
“喂!陆子安,商量一下嘛,别装听不见!”林晚月在后面怎么喊,他都装作听不见,两条大长腿倒腾的飞快,跟踩了风火轮一样,一溜烟的就没了人影。
“呵!男人!”果然靠不住!
她扒拉扒拉已经稻草一样的头发:“算了!”
酒店的制服穿在身上还是很板正的,丝质的衬衫,米色蝴蝶结领带和过膝伞裙,同色系高跟鞋踩在脚上,整个人一下子就挺拔了。
“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衣服穿上身,说不出的别扭,大概是不习惯穿这类制服?
林晚月一颗一颗的将扣子一颗一颗扣好,胸牌别在左边胸口,随手把头发盘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就出门了。
现实世界迟到了是扣钱,恐怖世界迟到说不要扣命!
长长的走廊静悄悄的,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拼命飞奔。
楼梯扶手的黄铜雕花硌得手心发痒,她低头拽了拽自己的制服,裙摆的开衩总往右腿偏,走起来有点绊脚。
林晚月踩着点混进队伍,经理训话的声音传进耳朵,简直是最美妙的催眠曲。
餐厅里,还是那张长桌,众人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今天的工作,非常热闹。
餐厅里的烤面包香混着咖啡香涌入鼻腔过来,顾临川坐在靠窗的位置,见她进来,推过一碟可颂:“刚出炉的,还热乎。”
林晚月拿起一只可颂,她咬了口,酥皮掉在盘子里簌簌响。
陆子安塞了半只进嘴,含糊不清地说,“经理刚才来过,说旅游团十点到。”
林晚月望向窗外,晨光里的喷泉广场泛着银光,维纳斯雕像在水雾里若隐若现,她忽然觉得雕像的姿态有点陌生,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发什么呆?”顾临川递来杯橙汁。
林晚月接过杯子,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冰冰凉凉的橙汁喝下去,心里莫名窜起点违和感,“知道了。”瞥见对方如玉的手腕,空的?“我们的徽章呢?”
“什么东西?”顾临川不明所以。
“你手怎么空了?”林晚月摸了摸上手的绳子。
顾临川好似完全不在意:“干活呢。”
干活也可以戴吧?
九点五十分,大堂里的人渐渐多起来,众人各司其职,小柔和萱萱被分到大厅,顾临川成了礼宾员,陆子安去了餐饮部,林晚月则成为了客房领班……
命苦哇。当然,最苦的当属于周庭,他要去干保洁了。
“天呐!”他一脸难受。
周欢比他强不了,她去了洗衣房:“要不咱们换换也行。”
周庭立马不吭声了,捻着手指假装发呆。
十点整,游轮的汽笛声从远传传来。一艘游轮出现在海港,又过了半小时,游客们出现在蜿蜒的山路上, 。
“跟我走……”
为首的导游举着面红旗,红旗在风里飘得有点怪,像是隔着玻璃看倒影。
“欢迎各位!”顾临川立马进入状态,微笑着迎接,领着游客往前台走,“各位贵宾,请依次到前台办理入住登记,领取房卡。”
游客们跟在导游身后开始排队,萱萱她挺直腰背,努力扮演着大厅的前台的角色,她站在前台,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小柔尝试打开电脑,但是用力一按开关,电脑没有反应,她检查了一圈,才发现电脑根本没有接通电源。林晚月见她慌乱的汗都要出来人,“怎么了,快登记啊。”
小柔抽出电脑的电源线:“你看这个……”
林晚月觉得奇怪,蹲下检查,顺着线路看去,地上杂乱的一堆电线,不但是电脑插头,还有电话插头,落地灯插头……所有的插头都没有插上。
真是无语!
她拿起插头,对着墙壁上的插孔用力按上去。
“墙壁上的插孔居然是画出来的!”林晚月不敢置信的惊呼。
同样蹲在地上的小柔和她面面相觑。
大厅里,游客们穿着各异,带着长途旅行的疲惫和来到新环境的兴奋,叽叽喳喳地交谈着。为首的导游是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嗓门洪亮,正挥舞着那面红旗,不耐烦的说道:“请快一点!”
萱萱一边笑眯眯的应付“好的,您一共预订了多少间房间呢?”一边侧腰朝底下两人使眼色,“好了没?”
林晚月狼狈的从底下爬出来,僵硬的笑了笑:“我看抽屉里有本子……”
摆两台电脑又不能用,摆电脑的用意是什么?
林晚月的目光下意识地又扫过那面红旗,风卷着旗面,那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只当是自己没睡好。
这群游客目前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知道半夜会不会变成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萱萱没有办法,拿出本子,和小柔一起开始手动登记,林晚月就在旁边给大家发放门禁卡。她的目光扫过排队的游客,她看到队伍中间,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戴着宽檐礼帽的女士,正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襟,动作很自然。但就在她抬手的瞬间,站在她斜后方、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背着双肩包的年轻男孩,几乎在同一毫秒,也抬起手,用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
仿佛……他们被同一个电脑控制,动作指令被同时下达。
再看其他人,一个妇人抱着一个五六小孩,轻轻的拍着小孩的背,旁边队伍的前方,一个抱狗的男人也在轻轻拍着小狗的背。
领队叉着腰站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点这脚尖,队伍最后的一个男人,戴着遮阳帽,也叉着腰,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脚尖。
队伍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都能找到另一个人,重复对应的动作。一对一对的,像影子一样复刻着对方的动作。
这是干嘛?又不是双胞胎!难道是在进行什么游戏?学人精游戏?
不会这么幼稚吧?
她猛地看向旁边的顾临川,他正微笑着向客人解释宣传册上的内容。再看看萱萱,她手里的笔飞快,用心的登记客人的信息。她又看向小柔,她正耐心地帮一位咳嗽老太太倒水。
还好……同伴们是正常的。林晚月紧紧纠成一团的心轻轻放下,她稍微松了口气。
恐怖世界嘛,不正常就对了,正常才叫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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