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空间的光线并非刺眼的亮,而是像流动的奶白绸缎,轻轻裹着周身,踩在脚下软而不陷,像踩在云端的棉絮。段清河站在这片柔和里,指尖刚触到虚拟面板,淡蓝色的光纹便顺着指尖漫开,“古风江湖·血色门派”的副本选项在光屏中央缓缓展开,水墨画风的背景里,苍澜大陆的轮廓隐约可见,凌云阁的飞檐与寒锋堂的刀旗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面板上的介绍逐字浮现:“背景:苍澜大陆,凌云阁与寒锋堂世代敌对,皆欲夺‘山河剑谱’称霸武林;任务:七日之内,以所属门派身份夺取剑谱;隐藏条件:待解锁。”段清河的目光在“隐藏条件”四个字上停了两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屏边缘——从酒店到福利院,再到星际废墟,每个副本的“隐藏”才是真正的核心,这次恐怕也不例外。
陆毅靠在不远处的“光墙”上,那光墙看着是实体,手摸上去却只触到一片温软的光。他正低头摩挲着腰间新淬过的短刃,刀鞘是用星际废墟里捡来的钛合金碎片重铸的,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刃口经过细磨,在纯白空间的光线下能映出他眼底的锐利。刀鞘边缘还留着上次对抗机械丧尸时的划痕,被他用砂纸细细打磨过,只留下一道浅淡的印记,像个不起眼的勋章。
“古风江湖……”他抬眼看向段清河,嘴角勾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军靴在光面上轻轻敲了敲,“你的规则解析在这种副本里还好用吗?没有数据流,没有能量波动,全靠猜人心思、看武功路数——这可不是你的强项吧?”
段清河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镜片反射着光屏的微光,他指尖在面板上轻轻滑动,“规则解析(初级)”的图标旁,一行淡蓝色的小字慢慢展开:“可适配非科技类副本,解析对象转换为‘门派规矩、武功逻辑、人物关系’”。他把光屏转向陆毅,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笃定:“有用。江湖副本的‘规则’就是门派立场、武林道义,还有藏在明争暗斗里的阴谋——就像酒店副本的房卡时间、福利院的诡异守则,只是换了种更隐蔽的形式。”
比如两派争夺剑谱,表面是门派恩怨,实际可能是有人故意挑唆;比如“夺取剑谱”的任务,或许只是个诱饵,真正的威胁藏在“夺谱”的过程里。段清河脑子里已经开始梳理逻辑,指尖在虚拟空气中轻轻点着,像在拆解一组复杂的公式。
就在这时,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空间里回荡,没有感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性,像金属撞击的脆响:“检测到玩家段清河、陆毅已确认副本,将于10秒后传送。传送身份随机匹配:段清河——凌云阁首席谋士;陆毅——寒锋堂金牌杀手。”
“敌对身份?”陆毅挑了挑眉,倒没怎么意外,他站直身体,短刃在腰间轻轻晃了晃,“副本总需要制造点初始冲突,看来我们俩刚见面就得‘打’一场?”他说着,还故意比了个握刀的姿势,眼神里带着点调侃——上次在星际废墟,两人还背靠背对抗掠夺者,这次转眼就要站在“敌对门派”的立场上,倒有点意思。
段清河没接他的调侃,指尖快速梳理着刚得到的信息:凌云阁以谋略见长,弟子多练轻灵剑法,讲究“以智取胜”;寒锋堂重实战,擅长近身搏杀,刀法狠厉,信奉“以力破巧”。两派世代敌对,却偏偏同时盯上“山河剑谱”,这本身就透着古怪——若剑谱只是普通的武林秘籍,何至于让两派如此大动干戈?大概率是副本故意设置的陷阱,真正的威胁藏在“夺谱”背后,甚至可能和他要找的导师、陆毅要找的队友有关。
“传送后先观察,别真动手。”他叮嘱道,语气比平时沉了几分,“先摸清各自门派的情况,找到‘剑谱’和‘敌对’背后的漏洞,再做打算。”
话音刚落,脚下的白光突然涌动起来,像潮水般裹住两人。失重感比之前任何一次传送都更轻微,更像是被一阵暖风吹起,眼前的白光逐渐变成流动的光斑,耳边的嗡鸣声慢慢淡去。再睁眼时,鼻尖已萦绕着淡淡的竹香,取代了纯白空间的温软,是实实在在的木质香气。
段清河站在一间雅致的书房里,地面铺着深色的楠木地板,踩上去没有丝毫声响,只留下轻微的木纹触感。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线装古籍,书脊上的篆字有些已经模糊,却被打理得一尘不染,最上层还放着几尊青瓷小瓶,瓶身上刻着“松、竹、梅”的图案,泛着温润的光泽。
雕花窗棂是紫檀木做的,镂空的花纹是“岁寒三友”,窗外的竹林长得茂密,竹竿挺拔,竹叶层层叠叠,风一吹,叶子簌簌作响,影子落在窗纸上,像跳动的墨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料子柔软顺滑,领口和袖口绣着浅青色的云纹,腰间系着一条玉色的腰带,上面挂着一块小小的玉佩,触手生温。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扇面是素白色的,上面用淡墨画了几笔远山,扇骨是湘妃竹做的,泛着浅黄的温润光泽,靠近扇柄的地方有个极小的暗扣,轻轻一按,扇骨的空心处就露出细缝——里面藏着几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是系统匹配的初始武器,针尖泛着冷光,针尾缠着极细的丝线,方便回收。
书桌案上摊着一张羊皮地图,边角用铜钉固定着,上面用墨线标注着“寒锋堂总坛路线”,关键位置还用朱砂圈了出来,旁边放着一封折叠整齐的密信,信封上盖着凌云阁的印章,是一枚展翅的仙鹤图案,落款是“凌云阁主”。
“段先生,阁主让您即刻去前厅议事。”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恭敬却没什么温度,像是在念提前备好的话。
段清河收起密信,指尖捏着信封边缘——信纸是特制的宣纸,摸起来比普通的更厚实,里面的字迹透过信封能感觉到一点凹凸,显然写得很用力。他把折扇别在腰间,推开门,门外的侍女穿着淡绿色的襦裙,裙摆绣着小小的竹叶纹,头上梳着双丫髻,插着一支银簪,说话时垂着眼帘,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连抬头看他的动作都没有。
跟着侍女穿过回廊,汉白玉栏杆上雕着云纹,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几个凌云阁弟子正沿着回廊快步走过,他们穿的青色劲装袖口绣着“凌云”二字,腰间的佩剑剑鞘是黑色的,剑柄缠着深蓝色的绳结,走得急,剑穗在身侧轻轻晃动,脸上的神色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偶尔互相递个眼神,却没人说话,显然是在为夺剑谱的事紧张。
前厅比书房大了不少,中间铺着一块深红色的地毯,绣着繁复的祥云图案,四周的柱子上挂着写着“仁、义、礼、智、信”的匾额,字体苍劲有力。主位是梨花木做的,铺着深紫色的锦垫,凌云阁主坐在上面,一身青色长袍的料子是上好的云锦,领口和袖口绣着暗纹,须发用一根玉簪束着,虽然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他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扳指,泛着莹润的绿光,眼神扫过来时,像鹰隼盯着猎物,带着压迫感,即使坐着,也能看出身形依旧挺拔,没有丝毫老态。
“清河,你来了。”看到段清河进来,凌云阁主抬手示意,声音低沉,却很有穿透力,“寒锋堂近日动作频频,据探子回报,他们已查到山河剑谱在‘忘忧谷’的线索,三日后便会派人前往。你需带一队弟子,提前截胡,务必将剑谱带回。”
段清河躬身行礼,目光扫过前厅里站着的几名弟子——他们个个面色紧绷,双手按在剑柄上,眼神里满是对任务的重视,却没人开口质疑“为什么一定要夺剑谱”,显然对剑谱的“价值”深信不疑。他心里的疑虑更重了,若剑谱只是普通的武林秘籍,阁主何必如此急切?甚至连剑谱的具体作用都不肯多说?
“阁主,不知这山河剑谱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他故意抬起头,目光直视阁主,语气恭敬却带着探究,“弟子知晓任务重要,只是若能了解剑谱的价值,或许能更好地制定计划,避免意外。”
提到“山河剑谱”时,阁主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翡翠扳指,眼神往旁边的屏风扫了一眼——那屏风上画着“松鹤延年”图,有一处的松针颜色比其他地方深,像是刚染上去不久,屏风后面似乎还传来极轻的布料摩擦声。阁主很快收回目光,语气却依旧坚定,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剑谱藏着称霸武林的秘诀,你无需多问,只需完成任务即可。”说完,他挥了挥手,“下去准备吧,三日后卯时出发,不得延误。”
段清河没再多问,躬身退出前厅。他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阁主显然在隐瞒什么,而那屏风后面的人,或许就是关键。
刚走到回廊拐角,身后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侍女的裙摆摩擦声,而是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的轻响,很轻,像是刻意放轻了力度,节奏均匀,没有丝毫拖沓,一听就知道是长期习武的人,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段清河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廊柱的阴影里,一道黑色的身影正靠在那里。那人穿一身玄色劲装,肘部和膝盖处缝着加厚的黑色布料,上面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显然是经常打斗造成的。腰间别着两柄短刀,刀鞘是黑色的,上面刻着寒锋堂的标志——一把交叉的短刀,刀鞘边缘用银线缝了一圈,防止磨损,刀柄缠着黑色的皮绳,握在手里应该很防滑。
他身高近一米八五,肩线挺拔,即使靠在廊柱上,站姿也像松一样稳,玄色劲装衬得他肤色更冷,下颌线紧绷,眼神却带着几分熟悉的戏谑,不是陆毅是谁?
“凌云阁的段谋士?”陆毅直起身,目光落在段清河的月白锦袍上,嘴角勾着笑,“这衣服倒挺衬你,就是看着不太禁打——万一真打起来,我可舍不得砍你的锦袍。”
段清河没理会他的调侃,左右看了看,确认回廊里没有其他弟子,才压低声音:“寒锋堂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三日后去忘忧谷夺山河剑谱。”陆毅靠回廊柱,指尖划过刀鞘上的寒锋堂标志,语气沉了下来,“堂主只说剑谱能‘壮大门派’,具体有什么用,半个字都不肯多提。看来副本是想让我们在忘忧谷‘偶遇’,然后拼个你死我活。”
“没那么简单。”段清河摇头,从袖中取出那封密信,递到陆毅面前,“凌云阁主提到剑谱时眼神闪烁,还刻意隐瞒剑谱的作用,而且两派弟子对剑谱的‘价值’一无所知,只知道要夺。这很像之前福利院的‘守则’——表面是任务,实际是陷阱。”
陆毅接过密信,手指捏着信纸的边缘,动作很轻,像是怕弄坏了。他看得很快,眉头随着内容慢慢皱起,看到“忘忧谷”三个字时,指尖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段清河时,眼底的轻松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我出发前,在寒锋堂的练武场看到几个弟子换药。”他把信还给段清河,声音压得更低,“他们的伤口是三道平行的划痕,很深,边缘不整齐,像是被什么野兽的爪子抓的,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青黑色,换药时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多问。堂主只说他们是练剑时不小心划到的——可练剑哪能划出那样的伤口?”
段清河的指尖捏紧了密信,信纸的边缘硌得指腹微微发疼。酒店副本的怨灵、福利院的护工、星际废墟的机械丧尸,每个副本的核心威胁都藏在表面任务之下。这个江湖副本,恐怕也不例外——山河剑谱或许不是“宝物”,而是“诱饵”,那些奇怪的伤口,说不定就是诱饵背后的“危险”。
“三日后忘忧谷见。”陆毅直起身,又看了眼段清河腰间的折扇,补充道,“我会多带些伤药,还有备用的短刀,你的银针够不够用?不够我分你两把,寒锋堂的短刀比你的银针结实,对付野兽更管用。”
段清河摇头,指了指腰间的折扇,又拍了拍袖袋:“扇子里的银针够自保,我还带了些解毒的药丸,之前在福利院副本剩下的,能处理简单的伤口和中毒。”他顿了顿,看向陆毅的玄色劲装,“你也小心,寒锋堂的人看起来比凌云阁的更激进,别被他们当枪使。”
陆毅点头,没再多说,转身沿着回廊快步离开。玄色的身影在青色的回廊里移动,脚步依旧很轻,很快就拐过拐角,只留下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段清河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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