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长老的造访短暂而充满试探，据后来送茶的小童说，那白发老者一直盯着他看，还问了些关于"少主身边傀儡"的奇怪问题。
当晚，楚临川没有召见云无尘。直到子时，巡视的云无尘才在练武场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楚临川正在月下练剑，招式比平日更加凌厉，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白色剑光如银河倾泻，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道浅痕。云无尘站在廊柱后静静观看，注意到主人的眉间始终紧锁。
"看够了吗？"楚临川突然收剑，头也不回地问道。
云无尘从阴影中走出："主人今日剑意凛然，似有不平之事。"
这个文绉绉的评价让楚临川挑了挑眉："你从哪里学来这些剑评术语？"
"书房东墙第三排的《剑道真解》。"云无尘如实回答，"我......最近看了不少书。"
楚临川将剑抛给他："演示一下你学到的。"
云无尘接住长剑，沉甸甸的手感让他既陌生又熟悉。他按照书中记载，摆出起手式，尝试演练最基本的"流云三式"。动作生涩却准确，显示出惊人的学习能力。
"停。"楚临川走到他身后，右手扶上他的手腕调整角度，"肘部再抬高些，腕部放松。"
这个指导姿势近乎拥抱，楚临川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呼吸扫过耳际。云无尘突然想起白天看到的《凝魂塑形术》中记载——被施术者会对施术者产生天然的依赖与亲近。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颤，剑尖随之微微抖动。
"专心。"楚临川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丝罕见的耐心，"剑道最重心境。"
云无尘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感受手腕上那只手的温度与力度。楚临川的掌心有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粗糙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莫名地令人安心。
"很好，再来一次。"楚临川松开手，退后一步观察。
月光下，云无尘重新演练剑招。这一次，他的动作流畅许多，剑锋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鸣响。收势时，一缕长发散落额前，他下意识地抬手拨开——用的是楚临川送他的那支青玉簪束发。
楚临川的目光在那支发簪上停留片刻，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进步很快。"
这句简单的称赞让云无尘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低头收剑，掩饰自己可能过于明显的喜悦："谢主人指点。"
"从今日起，每晚子时到此练剑。"楚临川接过长剑，转身前又补充道，"带上你的发簪。"
就这样，月下练剑成了他们的秘密仪式。云无尘的进步速度惊人，不到半月就已掌握三套基础剑法。楚临川的教导方式严格却不苛刻，偶尔还会在云无尘完美完成某个难度动作时，露出那种罕见的、转瞬即逝的微笑。
某个特别的夜晚，云无尘第一次在比试中碰到了楚临川的衣角。
"我碰到了！"他忍不住欢呼，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单膝跪地，"主人恕罪。"
出乎意料的是，楚临川没有责备他，反而伸手将他拉起："起来。你做得很好。"
两人的手在月光下交握，一时间谁都没有松开。云无尘能清晰地感受到楚临川掌心的温度，以及那平稳有力的脉搏。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无论自己曾经是谁，现在的他都已经无法想象没有楚临川的生活。
"主人，关于我的过去......"他鼓起勇气开口。
楚临川松开手，眼神重新变得深邃："墨长老不会无缘无故追杀一个少年。你的身份，很可能与某个重大秘密有关。"他顿了顿，"这也是为什么你的觉醒如此......特别。"
"你会帮我查明真相吗？"云无尘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多日的问题。
楚临川望向远处的山峰，月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我会陪你走到最后。"
这个承诺，比任何誓言都更让云无尘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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