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见过这阵仗,惊慌中想踹对方几脚,却忘了自己是个双腿瘫痪的残疾人,只能在一阵阵恐吓中,老实偷听点有用情报。
“乖一点,不想死就躺着,别出声。”
宋盏诚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绷带少年深深呼出一口气,绷带下仅露出一双自带王者气息的双眼,冷峻的目光刀刀割人皮肉,肃杀的寒意紧紧盯着医生,声音平静:
“你也不无辜,G国的顶尖杀手亨利。”
“真是低估了你……”亨利神色轻蔑。
杂乱的感染群体挡住了目标,亨利的枪口突然转向少年,刹那间扣动扳机,枪口冒着热乎的白烟。
“去死吧……不过在你死前,我会派人摘光你的脏器。”
少年的响指淹没在枪声中,亨利自觉大势已成,嘴角已然翘起“胜利者”的弧度,不知死活地挑衅着。
谁料手枪应声而落,那枚精密子弹竟然被少年握在手心,铜色的子弹被随意弃在地面上,闲暇之余反手扇了他一巴掌。
亨利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路数,身体在半空中翻滚两圈,结结实实砸在地板上,胸腔内的脏器搅在一起,喉咙呛出一口热血,他吐出磕断的两颗牙,瞪大充血的眼睛,难以置信道:
“你究竟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外星生物体。”
少年神色淡漠地唤走手术台旁的丧尸,步步紧逼……
宋盏诚两手按住手术台,屁股后挪,警惕着,像脱离水面快要干死的鱼。
毕竟敌友不明,必有猫腻。
少年将暗中观察的宋盏诚强行拽出,态度强硬塞地进轮椅,略有松散的医用绷带微不可察地渗着血。
这一刻,他再次嗅到了那股奇异的药香。
【警惕!危险指数为6】
宋盏诚纳闷:“哦?”
灯光晦暗不明,漫天黄沙闯入病房,像一把吞噬生机的刀。
少年摆了个念诀的架势,那一刻宋盏诚以为他憋了个大招。
但事实却如此荒诞……
“天灵灵,地灵灵,各路妖怪快显灵,九天圣尊听我令,芋圆葡萄不加冰。”
他左手晃着氧气罩,右手举着诀,又蹦又跳,手舞足蹈。
事实上,他只是在那儿举着竖中指的木雕。
宋盏诚思虑再三,心下想着应该是没吃药吧……
他好想推着轮椅赶紧跑。
尴尬的氛围停滞几秒,那帮蠢蠢欲动的丧尸便甩着口涎,疯狂撕咬亨利的防护服,惨叫连连。
为首的感染体西装革履,满脸毒素,对人肉有着强烈的渴望,斯文的脸上扭曲成魔鬼,尖锐的指甲率先撕裂了亨利后腰一侧的皮肉,他被按倒在血泊中,艰难地呼唤道:
“顾先生……哦不!”
这座城市陷入癫狂,裹挟黄沙的龙卷风攻城拔寨,植被树木连根拔起,西南商业街的牌匾轰然倒塌,坐在轮椅上的宋盏诚突然转醒,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以及身边被绑成“木乃伊”的人陷入漫长的疑问:
“你是……重症监护室的那个人?”
“你真的是外星人吗?”
“诶,你是接了什么样的主神任务啊?”
面对宋盏诚一连串的询问,少年默不作声,空气渐渐静了下来。
【目标好感度上升为0.3%】
“我丢,原来我的任务对象就是你小子啊!奶奶个腿儿的这下你可跑不了……”
说罢便拽着人家胳膊不撒手,好感度清零又如何,总要拉一个垫背的。
“听说你被雷劈了,我乐了三天才缓过来找你。”
“……”
路过一处消火栓的玻璃镜前,他瞧见绷带少年马不停蹄地推着他往外跑,像一颗白米粒推着一只惨兮兮的仓鼠。
括弧,抽象。
“砰——”
二楼不合时宜地扔下一颗乌青的人头,像是从干尸身上扭下来一般,颅骨塌陷,面容扭曲,脑浆迸射出来,溅在四周的墙壁上,鲜血掺杂着黄色的脑浆流了出来,凝固在轮子边。
蒙蒙光亮瞬间被丧尸吞没,血液混合着消毒液的味道充斥着大脑,他们耷拉着身体,呈圆弧形轨迹慢慢聚拢。
“我豆!这些都是什么丧尸围城照进现实啊!”宋盏诚感叹道。
但他动作比较快,在绷带少年的协助下,二人退至消火栓前,宋盏诚立刻打开消火栓器材箱,拽出里面的红色软管,左手稳稳搭在枪头开关上,找准机会打开阀门,朝着轮椅前的第一波丧尸便是一阵畅快淋漓的洗礼。
“戴上这个。”
“这是什么……木头做的爱心?”
“提一提网速吧,丧尸不吃‘恋爱脑’,没常识。”
“……”
冲在前面的丧尸发出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不敢往前。
虽然他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个,但世界观这么崩塌有什么也理所应当,创死他们算了!
绷带少年随机应变,顺势拿出里面白色的消防水带,右手发力甩出一道雪白的弧线,席卷的风力扇飞距离宋盏诚愈来愈近的丧尸。
待消防水带被彻底展开,他把水带的一端在消火栓上拧紧,而另一端已经被人接好送到手边,他背对着宋盏诚,冲着三边丧尸打开阀门,水流喷射,如刀光剑影。
丧尸们难以抵挡强大冲击的水流,纷纷摔倒一片。
趁着遍地狼籍,绷带少年推着轮椅便从正门跑了出去。
宋盏诚看清了生锈的牌子,连忙拉手刹,宰年猪似的大叫道:
“我不去精神病院!”
宋盏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眼前的事物一直在兜圈子,“楠合精神病院”古旧的牌匾轰然降落,弹出两根生锈的铁丝,悬在他的头顶。
“我住这儿。”绷带少年一脸平静地推着他往里走。
宋盏诚瞬间炸毛:“不不不,我胆小……我害怕,进去还不如被丧尸啃呢……”
说罢他便想跳车,被瞬间锁喉。
“听话。”绷带少年扼住他的下颌骨,眸色深沉。
宋盏诚僵硬地移开他的手,赔笑道:“参观一下也行……”
蜘蛛在墙角结网,壁虎在墙上攀爬。
隔离门外光线晦暗,染血的铁床堆着凌乱的床褥,卧着一把历经沧桑的小提琴,琴颈掰折,四弦尽断。
宋盏诚忐忑地捡起医药瓶,上面的日期已经模糊,但从零星几个数字的上半段可以猜出,已经过期好几个月了。
骇人的阴暗走廊徘徊着身着病服的畸形人,他们面目臃肿,凸起的颧骨压迫神经,眼睛下凹,牙齿发育不完全,提着电锯朝他尖叫着袭来。
“别慌,那是美容失败,顶不住压力被送进来的。”
绷带少年沉静地把乱糟糟的被褥叠成豆腐块儿,还不忘打个哈欠。
宋盏诚被绑在轮椅上,电锯划过耳垂,砍进铁把手,迸溅灼烧的火花。
“缝纫机就别带了吧!”宋盏诚咬牙切齿道,肩膀上溅落的火星烫出几个黑洞。
绷带少年单手扛起缝纫机,绕线器已经磨损,推板也有些松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
“这个不是我发明的,我要打包。”
“行行行,我被推走了,你倒是救我啊!”
宋盏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一群畸形人推走,路过水池,他们发出狡黠的笑声。
一条长满獠牙的鱼跃出水面,拔掉鬓角的头发,宋盏诚吃痛,蓝色的水池游曳几十条食人鱼,发狂地跳到岸边。
畸形人拿出一把水果刀,撕开他的衣服,削掉肩膀上的一块肉,喂给食人鱼,原来他们还会养宠物……
但他不想当刺身啊……
整个轮椅都在往下坠,牵制轮椅的手突然松开,身后爆破声接连不断,电光火石间,轮子打了个回旋,他再次闻到那股若隐若现的药草香。
“小摔炮威力不行啊。”绷带少年拎着手榴弹,拔掉保险栓,像玩鞭炮一样,陆续扔进精神病院。
楼上砖石掉落,圆形光盘落了个满怀,七彩的折射光映着宋盏诚按着人中自救的脸。
“听说你是个厨子,炖了它!”绷带少年拎着一条死掉的食人鱼在他眼前晃呀晃。
宋盏诚盯着两面焦黑的鱼身,锯齿状的牙依旧闪闪发光。
“听话,会食物中毒的!”他苦兮兮地瞟了身后的人一眼,默不作声地往路面丢鱼。
曾经辉煌一时的商业街笼罩在末世下,夕阳的余晖与弥漫的黑烟纠缠,脚步空旷,四野荡漾着回音,目之所及尽是断壁残垣。
楼房坍塌,锈迹斑斑的车辆残骸散发着缥缈的烟雾,商场前的花坛、游乐设施、广告牌……仅剩堆叠起来的瓦砾,有的人被砸在从天而降的标识牌下,怀里抱着一堆速食。
鸡蛋大的冰雹砸在头上,宋盏诚缓过神来,捂着头嗷嗷叫。
它们砸在地面上,对轮椅的前行造成阻碍,绷带少年左手扛着宋盏诚,右手拎着独自在冰雹里受袭的轮椅,飞也似的钻进商场后门,再一次将砸得满头大包的宋盏诚塞进轮椅。
凝聚杂质的雨点砸在废墟上,满地碎玻璃被轮胎碾压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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