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小琳欣喜接过,再抬头时老者已经不见踪影了。恰在此时,母亲祈福完毕带她回家。她认定这是件宝物,想着削成剑送给姐姐,甚好。
“那身红衣太过醒目,所以我记到了现在。但他的模样我却记不清了。”阙小琳努力回想未果。
几人的猜测不谋而合,毕竟在这偌大世间,若论情爱之事又身着红衣的,恐怕也只有那一位。
阙尘倒先开了口:“月老?”
“啊?”阙小琳愕然,“怎么会?”
阙尘又道:“我也是猜测的。民间有说,如果寻不到真心人便去月老庙烧香。”
独朽差异:“月老就算来人间,也不至于找个小娃娃吧?”
于云间也说:“在人间这么久,我还没听说过有神仙下凡。”倏然间,他有所悟,“对了!”
独朽见他一惊一乍,便问:“什么?”
于云间说:“桃树与情有所关联,那它和月老绝对有所感应。”
景幽佳淡淡地说:“师父日记中虽对天界描写甚少,却也略有一二。关于情之一事,他都会有所掺和。”
“召唤月老?”狼十二摸索着下巴,“龟爷爷好似讲过。”
白小九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心头泛起一阵酸涩:“龟爷爷确实讲过,只是需要销毁夫妻的定情信物。”
此言一出,四周陷入了沉寂。这事未必是假,可若真如此,烧毁定情信物未免太过残忍。
不过在细想之下倒也有几分道理。月老执掌姻缘,刻在三生石上的姻缘若毁去信物,便是违背了人道天道。
狼十二和白小九沉默着,独朽就不懂了,他们召唤月老作甚?只是为了知晓为何把桃枝给了阙小琳?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我们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他说。
“不,独朽。”白小九说道,“我们必须要知道这把剑究竟是属于谁的。否则在运用时很有可能遭到反噬。”
阙娅凝视着泛光的木剑,勉强笑着,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无妨,不过一把剑罢了,没有它我照样能上阵杀敌。你们的定情信物才是最重要的,不能为了我销毁它。不过我还是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为我付出这么多。”
“阙娅。”白小九眼眶泛起雾水,她磋磨着戒指下定决心,冲着狼十二点了点头。
“你不是认真的吧?”独朽一愣。
“我是认真的。”
独朽没想到,白小九会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做到这种地步。他们同在双生林长大,却鲜少往来,如今这番举动,倒让他对白小九和狼十二改观不少。
狼十二与白小九取下戒指,又剪下几缕毛发染作朱砂色,在地上围成一圈。阙娅刚要阻拦,狼十二抬手制止。白小九背对着她轻声道:“阙娅,我并非为了人族,只是钦佩你罢了。”
“哎你说,这样真能召唤月老?”独朽表情有些微妙。
狼十二转身道:“具体真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谢谢你们能为姐姐做到如此境地。”阙小琳拉着白小九的手说完,又好奇地问,“不过,我想龟爷爷是谁呀?”
白小九柔声细语地解释道:“龟爷爷已逾百岁,博古通今。林子里的小家伙们很少外出,许多事都是听他说的。”
独朽得意地哼了一声:“除了我和狼十二去过外界,他们都没离开过这儿。”
“好了。”白小九转头对着于云间说,“你放把火烧掉它们。”
“啊?”于云间不可思议地看向狼十二,这种事情让他去做?可见对方点头示意,独朽也觉得他犹豫,便推了他一把:“别墨迹,放心烧。”
白小九说:“无碍,烧吧。”
中间摆放的婚戒被毛发遮挡着,于云间舒了口气,释放出火焰。火苗顺着毛发燃起,眼见火焰即将触及婚戒,他问了句:“当真无碍?”
狼十二脸上明显浮现出了犹豫。这婚戒是他亲手打造,还灌注了不少灵力。然而灵力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戒指他们佩戴了多年,如果真的因为一个传闻而毁……
白小九静静注视着婚戒处,纹丝不动。狼十二攥紧手心,站在原地也未动一下。
独朽看着他们紧张,突然捏了把汗:“要不另寻办法?他那火可不普通,可别真玩坏了。”
狼十二瞪了独朽一眼,他以为自己不着急吗?但夫人没动,哪有他阻止的道理?
“去去去。”
就在火焰即将吞噬婚戒的瞬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戒指周围突然凭空浮现了条条红线,火焰未被熄灭,戒指却被红线缠绕,缓缓浮上半空。
“快看!”阙小琳激动地指着戒指,喊道。
清风徐来,一道清冷中带着疑惑的声音随风而至:“焚毁婚戒以断姻缘,尔等可知此举有违天和?”
只见一位身着红线织就长袍的公子凌空而立,清冽的嗓音让白小九紧绷的心弦一松。
“咦?你是哪位仙君?”阙小琳瞪圆了眼睛,将眼前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分明是个眉目如画的年轻公子,虽说气质温润,怎么会是传闻中的月老?
“月老不该是位白须老翁么?”她小声嘀咕着,又忍不住问道,“莫非仙君是特意变化了形貌?”
阙尘连忙捂住她的嘴:“小琳,不得无礼。”
景幽佳从未见过月老真容,却也有所耳闻。眼前之人周身红线缭绕,眉目如墨染就,自有一番超凡气度。更不必说他手中那柄姻缘杖,正是月老信物无疑,而这个判断与于云间不谋而合。
仙人正欲开口,狼十二已上前一步,恭敬作揖道:“冒昧以这种方式请大仙现身,实在失礼。但我们有一事相询,多年前您可曾将一枝灵木赠予过一个凡人?”
白小九双手奉上桃木剑。月老接过细看良久,却看不出端倪。阙小琳忍不住嘟囔:“该不会是……”阙尘一个眼神扫来,她立即噤声。月老闻言又仔细端详片刻,终是轻叹一声:“想必是他所赠。”
月老将剑递还阙娅时,语气中带有几分无奈:“小仙继任此职未久,此物若为前任所赠,其中玄机恐怕只有他才能解答。”
“那敢问仙君,可否带我们上天界寻他?”阙小琳脱口而出。
独朽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当天界是市集么?说来就来,说去就去?”
谁知月老竟然坦然道:“若此物确系他所赠,必有其深意,天界之行倒也未尝不可。只是仅容一人随我前往,须得速去速回。”
这下轮到独朽瞠目结舌了:“你们天界竟然能随意出入的啊?”
月老将戒指放回白小九掌心,神色黯然:“以焚戒之法唤我现身,你们实在令我痛心。”他暗想,众人既肯毁去婚戒相召,必是事关重大,岂有不应的道理?
独朽问道:“那由谁去?”
“你去吧。”狼十二看着独朽,“凡人入天界恐生变故,我又要陪着小九,你最合适。"
“我?”独朽连连摆手,“我不行,让他去。”说着一把将于云间推出人群。
不待于云间反应,独朽又道:“月老请看,他非人族,又无家眷牵绊,岂非最佳人选?”
狼十二点头称是:“此言有理。”
“什么?怎么又是我?”于云间求助地望向景幽佳,却见她浅笑道:“的确。如此重任,托付于你再合适不过。”
“景幽佳!”于云间一时语塞。本是看客,转眼竟然成了主角,任谁也要愣神。阙娅亦笑道:“这般安排,我也放心了。”
月老姻缘杖轻挥,一道莹白光路在身后徐徐展开,他说:“请随我来,切记谨慎行事,莫要暴露身份。”
“我?我还没答应!等等!独朽你……!”
独朽将他推入通道,于云间的抗议声顿时淹没在了光路之中,狼十二还象征性地挥了挥手。
于云间刚被推进去,身后的通道便悄然闭合。他低声抱怨了几句,抬头时却怔住了。南天门外重兵把守,天兵天将皆着金银护甲,手持着方天画戟肃然而立。
“南天门。”他低声念道。
月老回首解释道:“天界四门之中,南天门离我府最近,故而才传送到此。”
若非月老引路,戒备森严的南天门岂是轻易可入?月老拄着姻缘杖昂首前行,于云间坦然地跟随。在与守门神将擦肩时,他余光微扫,守门神将似有所觉,却也只是淡淡一瞥便收回目光。
沿途仙侍往来如织,无一人识破他的身份。不过他倒不觉得意外,毕竟有月老在前,谁敢妄加揣测?
不多时,月老驻足于一座宫殿前。他抬头望去,殿额上“月宫”二字笔走龙蛇。殿内玉案上整齐摆地放着五色泥人,有些以红线相系。月老上前,把几个泥人都收入进了袖中。
月宫大门无声而开,白玉铺就的地面纤尘不染。一根红线如有灵性般立起,化作人形,见有生人又慌忙伏下。待它认出月老,又欢快地跃上了案几。
案上一面铜镜吸引了于云间的目光。红线小人刚触镜面,镜中便泛起了涟漪。他走进镜前指尖轻点,镜子再度泛起涟漪。如此推断,此仙器与水相近,或许暗藏玄机。
月老莞尔一笑:“不错,此物名为镜水境。”
这镜水境玄妙非常,双镜相对,内藏乾坤。既可照见本相,又能映现心念,自成一方天地。
“镜水境?”于云间确未听闻过此物,不过三界玄奇,不知者甚多。
“该如何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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