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斑处在少年和青年的交界处，他只穿了件简单的长袍，但从毫无异样的外貌可以看出他的幻术也纯熟至极。
爱叹了口气，蹲坐下来，目光呆滞地望着空气托着腮，很郁闷的样子。
就知道遇见宇智波没好事。佐助也是，斑也是，止水也是，宇智波某人更是！
而且看斑这个反应……不会那么巧吧？！
好不容易抽到一个不错的开局……又遇上了以前的熟人……应该是双倍的快乐，为什么……爱想着想着又沧桑地吁气。
对佐助，爱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而她给不了他，所以索性从一开始就不要接近，不要留下一点希望，佐助会找到属于他的快乐。生命总是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但是、她就着这个姿势仰望宇智波斑，和她是知绪时一举一动都优雅而慢条斯理不同，现在的她更像一个普通的忍者，一个符合认知的小孩子。宇智波斑默默思考：大概是身体的年龄对心智也有影响。
他迁就地盘腿坐下，知绪的目光从仰视变为了微微上抬的平视，在斑脸上逡巡了片刻，带着淡淡死意，语出惊人：“斑，你怎么还没死？”
看大家都坐下了也不好搞特殊的止水猛地转向辉夜爱，又小心翼翼去观察宇智波斑。嘶，这真是我能听的吗？！
斑习以为常，并回答：“我的理想还未完成，在此之前死亡也不能阻碍我。”
知绪绷紧了面部，齿间挤出了一个尖锐的气音：“在泉奈死后，你枉顾了他的意愿和千手结盟，如今又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你把他的生命当什么了？！”
“不要玩弄生死，斑。”
爱控制不住自己的厌烦和憎恨溢散在话语间，她是人，没办法完全掌控自己的情感，她还是人，所以对过去仍有怀念。这是软弱的她，爱有些痛苦地想，反复反复强调一个观念的潜在含义是——你的本能已经否决了你能做到，但你的内心还在进行自我欺骗。
“这只是通向目标的手段罢了，知绪，到那时，你和泉奈亦可在梦中重逢。”
而我会一直守护着你们的梦。
战争的根源是人，而人性不可能被扼杀，宇智波斑能想象到，即使所有人都陷入了无限月读，他们的梦中必定饱含争斗、背叛与死亡。然而正是这样，如果能在幻梦中度过一生，悲剧会停止，每个人都能拥抱幸福，不管是忍者还是贵族，不管是贫苦之人还是豪富之家。
有的人一辈子没有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的幸福难免简陋，但并不贫瘠，幸福没有高低之分。
斑在孤身游历的这几十年间，在独自思考了近百年后，他难以否认，世上没有平等。只要有区别就会有高低，美和丑必然相对出现，快乐和痛苦必定双生而伴，同样的，大多数的悲惨人生中唯一的平等只有无限月读的幻梦，而斑会在被放逐的现实世界守护他们的“平等”。
这是斑最后的“幸福”了。
没有他，泉奈不会在幻梦中出现，弟弟是个历史中的无名之人，是战争中的失败者，没人记得鲜活的、称他为兄长的泉奈，死去的弟弟仅仅活在他的眼中。
斑的眼睛是泉奈的眼睛。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将泉奈的遗物移植到漩涡长门眼中，他向来不会为手段的卑劣与否感到羞耻，就如他认为柱间本末倒置，于是也能以伊邪那岐假死脱身，欺骗了他真心实意认可的挚友。
爱对斑怎么想的一清二楚，她无趣至极地撇开眼睛，听到了自己从胸腔中发出的回声。空洞、苍白。
白色的骨头从我身体里长出，再覆盖上了血肉，人就此诞生了。爱听到了骨骼生长的细微声响，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幻觉，她复又望向斑，清秀的少年模样的斑和他弟弟有几分相似，宇智波某人遗传了母亲纤细的骨架，而宇智波斑则是那个变异，但没有发育成熟前，斑和他弟弟看起来也一般无二。
相似的，是兄弟。斑是泉奈的遗物，泉奈明知他的死会逼疯了斑，却头也不回地往他认定的绝路上奔跑。忍者就是这样，固执、偏执、认死理。
在木叶的最后几年，知绪又做回了藤原知绪，她逃跑是为了自由，回去却也是为了自由。前者是肉身没有枷锁束缚的自由，后者是心灵尚有歇息之处的自由。
如若不这样，她要如何报答宇智波泉奈？又要如何面对他的死亡带来的和平？
辉夜爱清楚泉奈死前让斑告诉她：请在你期望的和平中好好生活吧。
——这样的诅咒，是宇智波某人满溢的恶意。
她到底忽视不了。
知绪想：或许我真的爱上他了。
建村期间的木叶绝对比现在的木叶平和，即使物资有所匮乏，但千手扉间的才智足以在几年后补足这一点。
但知绪活不下去。被这么祝福了，她怎么能心安理得？
爱感到极端平静，甚至抱着报复般的快意对宇智波斑说：“那你要失望了，斑。”
宇智波佐助和某人长得太相似，没有比较的意义。
她笑了一下，抓住宇智波止水的手不让他挣脱。
“我早就移情别恋了。宇智波泉奈和岛津有什么区别，”她语气平淡地直视着斑，“死了就是死了，为死人怀念再愚蠢不过了，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死掉的家伙就该安安稳稳活在地下，而你，斑，不惜失去泉奈的眼睛也要苟活至今，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宇智波斑勾起唇角，和爱对视，看起来从容得可恶：“你不会。”
爱：“……”
她深吸一口气，冷笑了一声，对震撼到呆滞的宇智波止水用了唯一指定性技能——【图腾】。
「在此。艾达遇见一个朋友，叫做图腾。」
「【图腾】将掌握你的“门”，他可以走过你的路线并帮助你。」
等等！
止水感觉自己手臂上有温热的暖流一闪而逝，眼睛一闭一睁间世界就大变样了，他看到辉夜爱眉心的白色皇冠图样亮了一下，紧接着才意识到她抓住自己的手上传来的热度。
事情发生在眨眼间，且没有任何征兆，宇智波止水瓜还没吃明白就被拖了进来。他带着三分震撼，三分迷茫缓缓转头面向爱，问：“‘图腾’……是什么？”
“……”
被几个宇智波连续搞心态，爱现在魂魄终于追上来了，意识到自己干了啥事，她沉默。长久地沉默。拉开道具卡试图把【白皇冠】下面的“【图腾】：宇智波止水（已绑定）”给撤回。
总总总、总之先撤回。撤回不了啊！怎么这里也有撤回倒计时啊——
宇智波斑：果然还是在生泉奈的气。
斑爷爷思索片刻，插话打断知绪一脸的懊悔和宇智波止水满脸的“这是什么？我在哪里？”：“要杀了这小子吗？”
爱受不了了。这些忍者一直在折磨她啊，都没停过！
“你们怎么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能不能想个靠谱的法子？！”
斑不吱声，止水悄悄瞄了一眼爱暴躁的脸，也审时度势地不说话。
爱冷静下来，她开始分析：斑活到现在筹谋的肯定不是小事，四战的真相恐怕也只有佐助清楚，佐助在木叶，而她在三年之后要回雾隐，在木叶的监管下很难做手脚，佐助要保下波风水门，从妈妈的文书上看，波风水门在三战的表现十分突出，他是个手腕不差的人。
而满月和她把三尾转移走时还遇到了一个万花筒宇智波，到现在木叶也没表现出有万花筒战力的迹象……如此这个宇智波的立场存疑，联系到佩恩和小南晓组织里的“宇智波斑”，那大概是斑选定的代行人。
爱垂下眼，习惯性地遮掩住自己眼中的情绪，看来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走了一步好棋。斑和“宇智波斑”把雨之国定为了基地。
雨之国如今由山椒鱼半藏把控，三年时间足够冥姐摸清雨之国，她本来就是新生代里最有希望继任五代水影的人。如果冥姐再灵活点，再加上爱对晓和雨之国的熟悉，未必不能在晓组织和山椒鱼半藏的争锋中分一杯羹。
这样唯一需要头疼的就是佐助的实力和斑的实力了。
想通了雨之国和斑的后手，爱又觉得有点棘手了。
忍者的世界里实力为尊，她睁眼的时候佐助和漩涡鸣人已经被称作了拯救世界的英雄。
而她早在四战发展方向变得奇怪之时就有所察觉地往战场赶了，奈何为了避战，她的位置相当偏僻，路上更是眼前一黑，只能对着人物卡上的【陷入幻术】大眼瞪小眼。
阿紫学习的箭术有“驱散”、“净化”的功能，然而不管怎么做，反馈只有“等级不够，请稍后再试”。
斑和佐助的实力绝对是断层般的强大，糟糕的是千手柱间死了，就算活过来恐怕也敌不过多活了几十年的斑，而和佐助势均力敌的漩涡鸣人现在甚至还在妈妈的肚子里。
一力降十会对他们来说，是成立的。
这么说来……爱借着先前情绪爆发的余留快而隐蔽地瞥了宇智波止水一眼。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对止水笑了笑。止水打了个寒颤，爱却是对斑说：“斑，你要死了吧。”
此时的爱，还不知道斑把佐助认成了泉奈和知绪的后人。
她在瞬息间把思考都藏进眼底，脑子里转过种种念头，嘴上却能甜蜜地对宇智波斑说：“等你死后，我会去给你上坟的，当初没给某人上坟就令我遗憾到了现在，你死了可真是太好啦。”
止水催眠自己——忍者就是要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不是这种置之度外啊！），死死又活活的对忍者来说也是习以为常的事了了，挂在嘴边太正常了（不，这绝对不正常吧！），所以、所以……
不行了啊，宇智波止水不想参与这种奇怪的修罗场啊！
宇智波斑淡定地说：“我会让我的继任者告诉你，知绪。”
“……”啧。不过能拿到一个【寻求宽恕】的buff也可以。
爱不再就这个话题拉扯，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刺斑几句，把他和她都搞得心情不爽。
斑这种性格是怎么做到既让人讨厌又让人欣赏的？！她难不成是、不不不，绝对不可能，被宇智波泉奈蛊惑就足够让人绝望了，再掉一次宇智波佐助的坑已经很不好了，她绝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宇智波身上！
“解开幻术吧，对小孩子用万花筒简直是虐待。”她抱怨道。
爱探究地看向斑的眼睛，她还没见斑露出过刘海下的另一只，斑是死后才把轮回眼移植给了长门？
“只是普通幻术。”宇智波斑不置可否，眼睛中的红色散去，阳乃的旅店里，昏黄的灯光摇晃，对面的白发老人微笑着看着他们，仿佛一场怪诞不经的梦。
爱打量了斑好几下，风从斑身后的庭院吹进来，带来了春末寒意，那里，溲疏花一如既往。
……没有万花筒。
宇智波斑的执念比我想得还深，他的所求必定不小。必须要全力以赴了。
“啧。”
止水错觉似的听到身边人发出了不满的气音，他侧脸看去，辉夜爱却察觉到了般睨他一眼，她面色苍冷，宛若白灰铸就的塑像，鲜红的眉下眼睫深黑而纤长，视线从那双黑沉的眼眸拂过来，轻得像穿堂而过的风。
深浅不一的黯淡灰白，唯独一点红色点缀。
止水思绪倏尔飘远了，下一秒又被他拉回来，盘子里的鱼还没吃完，宇智波止水在心里叹息，他对斑说：“您要回族里探望吗，斑大人？”
幸那天是因为宇智波斑而警觉吗？如果这样，幸的真实实力有多少，他回族里又为了什么？他和斑还有辉夜爱，他们看起来并不在同一阵线，但日后会不会联合起来为宇智波和木叶带来灾难？
斑对一族似乎没有多余的留恋，他也到了死亡的时间，这次机会没有了，止水担心他找不到下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为此，他必须做出这个危险的试探。
只要我一时兴起——我就会一时兴起。
（还有时间会在后天再码一章赶榜，赶不完我也只能扁扁地走开了orz）
本来，想看双星之阴阳师，结果莫名跑偏看了魔圆，叛逆真是太棒了！啊，想写百合了，想开新文了……（喂）
然后，晚安，么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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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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