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
除了傅淮州,其余所有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惊住,愣在原地,包括叶清语。
一方面是公开二人关系,另一方面是他采用的亲昵称呼。
陈玥和肖云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怪晚上这个男人和清姐的对话带了一丝报备的意味。
她们面面相觑,敢情清姐说的结婚是真的。
两个女生抓住对方的胳膊,恨不得立刻叫出声,眼下只能用眼神和口型对话。
“走吗?”
“再看看。”
“不会打起来吧。”
“应该不至于,郁队又不是真的情敌。”
五个成年人站在街道旁,身形挺拔,长相端庄俊美,吸引过路人的目光。
影影绰绰的光线隐匿了诸多情绪,分不清、辨不明。
郁子琛紧盯傅傅淮州,依稀辨别出他的面貌,时隔一年,长相有些模糊。
那双黑眸记忆深刻。
深刻、冷厉,不近人情。
今天依旧如此。
傅淮州云淡风轻瞥向眼前的女人,微抬下颌,不疾不徐等待她的回答。
“是。”众目睽睽之下,叶清语微张嘴唇,给了肯定的答案。
她对郁子琛说:“子琛哥,我先回去了,拜拜。”
“你……”男人欲言又止,“到家告诉我一声。”
“会的。”叶清语又向不远处的两个女生摆手,“你们也快回家吧。”
肖云溪摆手,“好嘞,清姐、姐夫、郁队,拜拜。”
主打一碗水端平,谁都不得罪。
“注意安全,回头群里说一声。”叶清语叮嘱道。
路灯杆的倒影如同黑色裂缝,横亘在中间,将一群人分割成两拨世界。
没有黑白之分,只是圈子不同,而已。
许博简观察老板的神情,并无异样,适时开口,“老板、太太,车来了。”
叶清语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没见过他。
助理自我介绍,“太太,你好,我是傅总的助理,许博简。”
“你好,我是叶清语。”出于礼貌,叶清语点头回应。
空中扬起一阵风,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跟前,傅淮州拉开后门把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人从骨子里透出的绅士感。
“太太,你先。”
“谢谢。”
叶清语坐在后排左侧,平稳且静谧的车内,手机发出突兀的响声,‘叮’、‘叮’、‘叮’响个不停。
每一拍像打在她的心脏上,偶遇没有报备,莫名有些心虚。
她捏紧手机,挺直脊背,掌心微微冒出了细汗。
叶清语用余光偷窥身旁的男人。
恰巧,傅淮州正好整以暇地望向她,撞上他森冷的目光。
无声中,视线交汇。
被紧紧锁住。
男人轻启薄唇,好心提醒,“你手机响了。”
叶清语讪笑,“我知道。”
傅淮州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心虚的意味,上位者惯有的游刃有余。
毕竟只有别人向他报备的份。
‘嘟’、‘嘟’,手机的提示音好似一道催命符,频率下降,时不时响一声。
男人再次开口:“不回吗?”
叶清语笑得自然,“等一下。”她不用猜都知道消息来自哪儿。
傅淮州微勾唇,“还是看看吧,也许是工作的事。”
叶清语放弃抵抗,“那好吧。”
她点开手机,不出意料,肖云溪和陈玥在群里疯狂轰炸。
从下往上翻到第一条。
肖云溪:【姐,你真结婚了啊!!!!】
不止一个感叹号,看出她的震惊和愤慨。
陈玥:【清语,你人呢?我知道你手机有提醒,别装死啊。】
肖云溪:【那车是迈巴赫吧,是吧是吧。】
陈玥:【终究是生分了,苟富贵,勿相忘,结果嫌弃我们这糟糠之友。】
肖云溪:【清姐呢,连老友都不搭理了呀,哭哭。】
两个戏精同事,使出了毕生的演技。
叶清语:【你们听我狡辩,我和傅淮州是一年前领的证,领完证他就出国了,前两天才回来。】
肖云溪:【好一个朋友的朋友。】
陈玥:【好一个朋友的朋友。】
叶清语挠挠鬓角,【丈夫也是朋友的一类嘛。】
肖云溪:【我就静静听你狡辩.gif,姐,你们感情……emmm对手指.gif。】
叶清语:【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还行。】
肖云溪:【懂了,姐,我们也是你的娘家人,给你撑腰,还有玥姐这个散打高手。】
陈玥:【承让,国家二级运动员。】
叶清语:【应该用不到吧。】
幸好傅淮州没看见他们的聊天记录,有人做好了揍他的准备。
车内静得可怖,几近落针可闻,听不见窗外的嘈杂声与轮胎压过马路的声音。
叶清语心脏悬起,纠结片刻,忐忑问:“傅先生,您不需要隐婚吗?”
话音刚落,空气仿若凝滞。
信号灯转红,汽车在白线前安然停下。
安静停顿数秒,傅淮州凝视她的脸,“从未想过,傅太太,难道我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叶清语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当然不是。”
男人反问一句,“还是说叶小姐需要隐婚?”
叶清语:“不用。”已婚的身份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嗯。”傅淮州说了一个字。
两人又陷入尴尬的境地,直至休息。
谁都不是会聊天的人,更不是没话找话的人。
这样也好,维持现有平衡。
翌日,柴双抱着平板叩响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咚咚咚”。
“进。”
柴双调出平面图,放在傅淮州左手斜前方,“傅总,设计师设计了三款婚戒,请您过目。”
男人淡淡瞥了一眼,继续浏览电子报告,“我待会看。”
柴双:“老板,那我先出去工作。”
傅淮州吩咐,“喊许博简进来。”
柴双:“好。”
许博简推门而入,百叶帘被放下,削弱窗外的光线,“老板。”
傅淮州淡声问:“调查怎么样?”
助理汇报,“康副总去拜访的三位董事,在您出国的这一年才与他走得近,康副总拿捏了他们的软肋,过去吃回扣贿赂安插亲信等等的证据,还有就是出轨。”
男人盖上钢笔,哼笑不屑,“意料之中。”
他又问:“厂区扩建的地合同签下来了吗?”
许博简:“康副总和规划局的邓副局长在谈具体细则,邓副局今年刚上任,交接耽误了点时间。”
傅淮州的手指轻叩桌面,漆黑的眼睛盯向屏幕,抬起眼睫,“你这几天约一下黎局和邓副局,分开约,之前远程祝贺,回来要亲自见一下。”
原先的规划局黎副局长升迁,于情于理,他需要当面道贺。
许博简:“明白,我这就去办。”
男人淡声道:“出去吧。”
午时,傅淮州瞥见拐角的平板,眉头紧皱,想起婚戒的事。
他没有铺垫,直接发给叶清语三张图片和一句话,【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没有的话再设计。】
叶清语点开三张图,随意瞥了设计图,【第一款就好。】
傅淮州:【好。】
夫妻间的对话言简意赅、直来直往,不需要寒暄。
叶清语喜欢这种直接。
邵霁云站在办公室门口喊她,“清语,来一下。”
“来了。”
叶清语顺手关闭玻璃门,外面听不见小办公室里的声音。
肖云溪挪动椅子,探头观察片刻,问陈玥,“云姐喊清姐做什么?”
陈玥摊开手臂,“工作呗,毕竟清语是块砖。”
两个女生心领神会,部门里公认的加班狂魔,难啃的案件全是她的。
办公室内,肖云溪看向笔直站立的姑娘,“清语,坐,喝茶吗?”
“喝一点。”叶清语弯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
茶香弥漫散开,烟雾蒙蒙。
她没有主动开口,猜不出领导找她所为何事。
邵霁云:“最近忙的过来吗?”
领导口吻平淡,仿若正常闲聊,听不出深层含义。
叶清语实话实说:“能,师父,是有什么新的任务吗?”
邵霁云:“没有,随便聊聊,家庭还能平衡吗?我看你天天加班。”
“能,我先生很支持我的工作。”
叶清语没有撒谎,傅淮州自己天天加班,即使回到家,也是待在书房中,哪里顾得上她。
“如果忙不过来一定要和我说。”
邵霁云今天极为反常,每次开口,似是为难犹犹豫豫,不像她的性格。
叶清语察觉出她的异样,开门见山,“师父,您有话可以直说。”
邵霁云:“那起交通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一直没有结束。”
叶清语反问:“师父,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明白的,害怕吗?”
致人死亡的交通肇事案由他们负责起诉,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纠纷、权利争斗和关系疏通。
可,他们的职责是捍卫法律的尊严。
叶清语坦坦荡荡,“不怕,二部三部他们面对的势力更多。”
她的回答在邵霁云的意料之中,“妇女拐卖案和交通案上面都比较重视,近期舆论发酵愈演愈烈,要注意控制。”
负面新闻影响城市形象,问责、压制是宣传口经常采用的手段。
“我知道。”
明明堵不如疏,最好公开透明表态给公众交代,偏偏选择捂嘴。
下午4点半,叶清语结束一起诈骗案件的审理,从法院出来,在楼梯上接到傅淮州的电话。
她的心揪了一瞬,不知他白天找她有什么事。
男人低沉的嗓音顺着听筒传过来,“你今天加班吗?”
太阳挂在西方,不似午时强烈,今日工作告一段落,回检察院进行收尾即可。
叶清语如实回答,“不加,傅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傅淮州:“奶奶想见你,下班我过去接你直接去老宅。”
一席话言简意赅,不会弯弯绕绕,更不会拖泥带水。
叶清语轻声答:“好,我大概5点40下班。”
无奈,她又要催4s店,怎敢劳烦傅淮州天天接送她。
5点30分,黑色迈巴赫停在检察院门前,叶清语透过窗户看了眼车的位置。
提前10分钟到达,准时、守时,分寸把握得当。
只是,这辆车太高调,停在树荫下,挡不住通身的气派,被同事看见,担心有人借题发挥。
难啊。
下一秒,黑色汽车向东行驶,在路口拐弯。
随即,一条消息到达叶清语的微信。
【前方路口右转。】
叶清语默默给傅淮州加分,她低着头快步坐进车里,“傅先生,我想回趟家,拿一下给奶奶的礼物。”
男人颔首,吩咐司机,“回曦景园。”
“多谢。”
傅淮州对‘谢’字快要免疫,过去20多年没有回来这几天听到的多。
绕了一小圈,待他们抵达老宅,天已黑透。
院中亮起暖黄色的灯,灯下是一对并肩走路,毫无交流的夫妻。
叶清语见到奶奶松了一口气,缓和紧绷的神经,急忙上前,“奶奶,上次出差看到的一枚胸针,想着你戴肯定好看。”
“真好看。”
奶奶汤檀拍着她的手,“清语,你瘦了,是不是加班又没好好吃饭?”
叶清语:“我听您的话多多吃饭,长了好几斤了,你捏捏看。”
汤檀象征性捏了一下,“还不够,还得再多吃一点。”
“好。”
老宅的管家提前布好晚餐,叶清语坐在傅淮州的右手边,对面是爷爷奶奶。
汤檀抬眼看着对面的孙子和孙媳妇,摇头无声叹息。
老傅家的人隔代遗传,爷孙俩和榆木疙瘩似的。
“清语吃肉,别只吃素菜。”
叶清语:“奶奶,我碗里肉很多了,你看。”
汤檀转动转盘,“一点都不多,这些不肥不腻,都是你喜欢的。”
叶清语夹肉,“谢谢奶奶。”
傅淮州向右一瞥,姑娘趁奶奶低头喝汤的功夫,将肉上一丁点的肥肉剔下来,和鸡皮一起藏在米饭底下。
男人饶有兴致多看了些时间,几不可查地扬起嘴唇。
不一味妥协,不为难自己。
转念一想,活的够累的,不好意思驳了长辈的好意,只能出此下策。
晚饭后,汤檀制止她,“清语你放着,有人收拾。”
“我就端到厨房。”
叶清语将碗底的残渣倒进厨余池,如释重负。
这一切没有逃过傅淮州敏锐的眼睛,难怪主动收拾碗筷,消灭不吃肥肉和鸡皮的证据。
鲜活的一面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
汤檀喊傅淮州,“淮州,你进来。”
“清语,你坐会。”
祖孙俩走进书房,汤檀不再忍着情绪,质问孙子,“清语不是陌生人,是你老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清语脸皮薄不好意思夹肉,你呢。”
傅淮州遥望远处的山峦若有所思,语气平淡,“现在不是很好吗?没有感情就不会有争吵。”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会因爱生怨。
她不喜欢他,只爱工作,这也是他同意和叶清语结婚的原因之一。
汤檀声音缓和,“我知道,你爸妈的婚姻影响了你,清语是你老婆,既然娶了她,就要负责,照顾她哄她,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不然步你爸的后尘吗?”
儿子和儿媳的婚姻落得相看两厌的地步,责任全在儿子身上,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
她不想孙子重蹈覆辙。
很久没有提及他爸,祖孙俩陷入长久的沉默。
“好。”傅淮州放下砚台,男人抬起长腿。
汤檀:“你干嘛去?”
“听您的。”
“去哄老婆。”
他会尽好做丈夫的责任。
至于其他,不需要有其他,这样对彼此都好。
回程的路上,气氛比来时更凝重,叶清语不知奶奶和傅淮州聊了什么。
如若与她有关系,他应该会主动说。
不出她所料,关闭大门的同一刻,冷淡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叶清语,我们谈谈。”
“谈什么?”
叶清语杵在原地。
她和傅淮州面对面站立,她的影子落在他的脚边,成为连接彼此的桥梁。
男人开口,“相处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
她觉得挺好的,希望继续保持当下的节奏。
傅淮州自我检讨,“过去一年是我的问题,接下来我们要朝夕相处,最基础的行踪要告知对方,从领证的那刻起,我们是彼此法律上最亲近的人,我会每天告诉你我的安排。”
叶清语心说,过去一年很好,非常好,在当下不适用,未来,他们是真正的夫妻。
“好,我也会告知您。”
偌大的客厅陡然安静,冰封模式莫过于此。
思索须臾,她问:“关于夫妻义务您怎么想的?”
傅淮州反问她,“你呢?”
叶清语抬起眼睛直视他,“我不想那么快发生可以吗?我们并不熟,或者说根本不熟,我做不下去。”
男人颔首,“可以。”
叶清语追问:“孩子呢?”
傅淮州只说:“看你的意愿。”
“爷爷奶奶他们会催吗?”既然坦诚布公谈了,索性一次问完。
傅淮州直言,“你的想法最重要。”
叶清语认真回答,“我倾向是要考虑周全再要,做好为ta负责的准备,不然苦的是孩子。”
男人没有迟疑,“可以。”
叶清语仍不放心,“万一有人催生。”
傅淮州:“我会解决。”
“谢谢你傅先生。”叶清语发自内心感谢他,他看起来冷冰冰,考虑周到,懂得尊重她的意愿。
傅淮州微拧眉峰,“‘谢谢’、‘您’这类的词以后少用,我们不是陌生人,更不是上下级,是夫妻。”
叶清语:“哦,好。”
还不如陌生人呢,每天对着冷冰冰的一张脸,可不得小心一点。
他似乎听出她的心里话。
傅淮州脚步向前,缩短与她的距离,声音从上落下,“我不会吃人,更不会凶你。”
“啊?”叶清语微张嘴唇,对上他幽深的目光。
男人轻启薄唇,“怎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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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傅总:她不喜欢他,最好
以后的傅总:西西,说你喜欢我
傅总:隐婚,狗都不隐
隔壁的褚总、谢总、池总,三打一,揍他[哦哦哦]
傅总是假正经闷骚型,会时不时逗老婆,目前已经显示一小部分了[彩虹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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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雾夜-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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