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佼终于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直觉,斩钉截铁道:“不是。”
话音还未落地,d组开始行动,万书语速飞快:“装备拿好就走。”
“星照,这船就留给你俩溜鱼了。”万书安排道,“快快快,我们带人质登陆。”
八班的三个“人质”刚被押上船没一会儿,又被押下船,嘴里都是抱怨:“诶?我说你们会玩吗?后勤指挥是不上前线的,你们赶着去送菜啊。”
万书一个肘过去,“人质”被物理闭嘴。
凌星照和相凡留在船上,万书和另外两个组员带着三个人质下船。
钱方宁象征性地给自己的“伤腿”绑了层纱布,起身后就拉着正在原地思考的覃近礼和席文煦往东南方向跑。
这次不用等凌月佼解释,席文煦率先反应过来:“如果c组是弃子,b组完全可以把c组全寄了断尾求生,更不用让我组提前迫降为他们吸引火力。现在可以确定的信息是,蓝队里八组的成员已经全部下场,击杀六个,俘虏三个,只剩一个狙击手跟着b组,我相信我们消失的b组可以解决掉。”
“但是,我们的行踪已经全部透明了。”
“还有个信息可以确定,”覃近礼看了眼前方主动带路、目标明确的钱方宁,说,“本场指挥是李先衡。”
——
蓝队基地位于海岛地图偏右下方,傍山而建,整体呈西南至东北的走向。
负责后方技术员位置的九组成员正实时汇报:“八组的二号狙击手被淘汰了,一枪爆头,是左峥权的手笔。”
“啧。”后方指挥官,也是九组的班长,烦躁道,“真没用,对面肯定分了四个小组,八班干什么吃的,不是当先锋吗?一个组都没干掉,他们是不是在打假赛啊?”
一号技术员说:“八组还有三个成员在东北方向,初步估测是追击凌月佼的。”
“追到了吗?”九班班长浏览大屏上快速划过的各区域地图,“信号不见了?”
只消失了微不可察的零点几秒,被alpha超绝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
技术员迟疑道:“跟上一波的异常闪烁频率相同,之前以为是场内无人机对战引起的信号波动......”
九班班长决断道:“别管那三个人了,把他们的通讯单方面断开,不许再接入。”
九班班长接通他们班的全员频道,向刚刚走出基地的七个成员下达指令:“两个狙击手全去西南高地,截断左峥权的支援。”
有个狙击位的alpha自告奋勇:“我去和左峥权对狙。”
“你去吧,谁能狙得过你呀。上一个跟左峥权对狙的八组二号狙击手刚淘汰,还没出岛呢,你现在去狙,死了正好可以赶上来接他的船,跟他一块走吧,路上有个伴。”九班班长直接泼冷水,“别对狙了,另外五个给左峥权那边上重火力压制,把他钉死在那儿。”
二号技术员排查到岸防系统,观测到东北方向有红队船靠近,直接启动射击,同时,画面接入指挥大屏,只见海船在密集的炮火和迸溅的海水里开始远离海岸,因其行动迟疑踌躇,行驶方向也晃晃悠悠的,整艘船都透出一种愚蠢笨重、缺失脑干的美感。
“......”二号技术员沉默了一会儿说,“左峥权手下的人把船开成这样,不会被他训死吗?”
一号技术员反问:“为什么不是李先衡手下的人?”
二号技术员对比了一下,喃喃道:“我竟不知道在他俩谁手下比较好过。”
一号技术员回头,双目炯炯有神:“老大,我们永远追随你!”
“这船有问题,”被表忠心的九班班长只是盯着屏幕,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说道,“看好这艘船,靠近岸防范围就轰它,先让他们在海上漂着吧。”
“不上岛就不能击杀拿分。”
“一步步来,先把岛上的处理掉。”九班班长说着说着,一改指挥时的果决和冷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八班真是拉/屎不擦屁/股,烂摊子给我们收拾!”
他们淘汰了倒是清净,让他一个人直面左峥权和李先衡,压力很大的!
不过,这两个人物的第一次联手,也算是可遇不可求了,九班班长抱着双臂站在大屏前笑了一声。
——
左峥权收起狙击装备,步履稳健地向侧边走,军靴踏过苔原,山石之后是披着伪装服的李先衡。
左峥权蹲在他身后,单手撑在两人身前的石头上,李先衡整个人都被环在石头和左峥权之间,耳边是alpha沉沉的呼吸。
李先衡捣鼓着通讯电台,转头对来人说:“对面,对面指挥中心切断了和三个人质的通讯。”
李先衡没想到左峥权离他那么近,他一回头几乎和人脸贴着脸,但还是稳着声音把话说完了。
左峥权对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毫无所觉,心情很好地对李先衡说:“都在我们小李班长的掌握之中。”
李先衡因为差点亲上,有点尴尬,听到左峥权带着夸奖语气的话又忍不住开心,下意识看了眼身后人的腿,示意他换个姿势。
左峥权听话地靠着山石坐下,正对着李先衡,一腿微曲,一腿自然伸直,是很放松的姿态。
李先衡垂下眼,眼神呆呆地落在左峥权的伤腿上,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回想起了直升机上的事情。
当时机舱内只有b组和c组,除了李先衡和孟庆,全是七组的人。
孟庆是个社交悍匪,他和七组的人坐在一起话题不断,李先衡放心地离开座位,站在舷窗边用逐渐加速的心跳来驱散眩晕感,让精神保持亢奋。
左峥权不知何时过来了,挡住了他望向下方的视线,眼藏灿星,笑语吟吟:“小李班长紧张了?”
李先衡眨了眨眼,没回答,把话题引到接下来的事情上:“你知道蓝队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左峥权一言不发,机舱内光线不好,左峥权又长得高,整张脸完全隐在阴影里,神色莫测。
李先衡的直觉告诉他,左峥权一直在盯着他看。
他喊了一声:“峥权?”
左峥权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一针见血道:“蓝队有两个核心,且难以调和。”
李先衡也毫不避讳地说:“我们也有两个核心。”
“嗯。”左峥权看向他,“接下来只会有一个了。”
这是要让渡指挥权的意思。
左峥权说:“蓝队很了解我的风格,换你指挥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早在两人没有确定好指挥权之前,他们甚至默契地决定完了红队的四个分组。
比如,负责通讯的d组必须是没有实战经验的一班成员,负责突袭的c组必须是实战能力强的七班成员,这才能扬长避短;
比如,a组和b组必须是两班人员交叉组成的,而作为两个核心的李先衡和左峥权必须在同一组,这有利于队伍保持统一性和团结性。
各个安排下来,不需要解释,一个眼神就能彼此理解,李先衡产生了一种两人共脑的错觉。
降落岛上以后,左峥权提醒他攻击他们的是蓝队的八班,威胁性大于还未露面的九班,他当机立断让a组迫降,并带b组向东南撤离,c组只能往东北方向去。
趁着a组、c组承担大部分火力,b组左峥权与狙击手对峙,d组正好可以靠岸发射无人机,而他、孟庆和另两位b组成员完全腾出了手,开始反追踪蓝队信号,并且掩盖d组的行踪。
监测对面频道的时候发现有三个蓝队成员在混乱中脱离了队伍,其中有技术通讯员,且越来越靠近东北方向的d组,那一瞬间,李先衡想到了左峥权说过的“因势利导”。
他马上有了计划,但他们b组离蓝队防御基地太近,通信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被捕捉到,所以他只能向d组传达:第二波、人质这两个指令。
第二波指的是第二波无人机下场支援a组和c组,保住有生力量。
而人质,是他实施计划的媒介。
d组抓住蓝队通讯员后可以拿下一部分防空权限,搭建起属于他们红队的稳定通讯平台,那时,得到第二波无人机支援的a组、c组肯定已经迅速结束战斗,三个组可以在己方通讯平台进行信息互通。
人质的第一个作用已经完成了,但他并没有下达击杀命令,了解他的d组成员们也不会擅自行动。
此时,不论是否有队员质疑人质的用处,共享信息时,他们都会知道这三个人质是和a组、c组交火的漏网之鱼,漏网之鱼没有被击杀,必定吸引到蓝队基地的目光,和漏网之鱼近距离接触的d组,即将进入蓝队岸防的攻击范围。
b组离其他三个组都太远,接不进他们频道,李先衡只能一边等,一边为d组的船掩护。
只要d组没有集体降智,就该知道他们要“金蝉脱壳”了。
被岸防系统发现的船只是可以撤离的,但没有进入战场的玩家是无法结算积分的。
李先衡肯定,一旦万书反应过来,他一定会留一两个队员在船上迷惑蓝队。
果然,被他掩盖的人质三人组信号再次出现在岛上,东北方向的船也开始驶离岸边。
李先衡佯装第二次攻击三人组的通讯,不再为海船打信号掩护,蓝队基地一如他计划的那样,彻底断开了三人组的频道,目光被海船吸引。
万书摆脱了蓝队可能通过人质进行的定位威胁,和队员顺利登陆。
至此,人质的第二个作用也完成了。
左峥权晃了晃被李先衡盯着发呆的那条腿,说:“九班的两个狙击手会上西北高地狙击靠近基地方向的我方队员。”
“嗯?”李先衡被拉回注意,“不来和你对狙吗?”
左峥权歪头看他。
李先衡不理解,也歪头望回去。
“啊,我懂了,他们也要扬长避短。”
“嗯。”
左峥权把手伸给李先衡,李先衡双手握住拉他起身,问:
“你觉得蓝队接下来会怎么安排我们?”
从左峥权站起后的视角看,李先衡双眼润润的,没带面罩,在长时间日照下粉面飞霞,两只手托着他的手腕,像个求知若渴的乖学生。
左峥权顺势刮了下他的鼻梁,电光火石间神色一凛,将李先衡拽向他身后,李先衡还没站稳,左峥权已将长枪稳稳持在手中,冷冽地枪口对准了前方传来动静的小坡。
“自己人自己人!”孟庆和另外两个成员赶紧跑上来。
他们是来汇报的:“东偏北35°500米,发现蓝队信号。”
左峥权先回复李先衡:“来了。”
“我和你是他们的重点打击对象,”李先衡判断道,“孟庆,你们三个按原路线往基地南方信号塔去摧毁节点。”
“你们两个怎么办?”
李先衡朝他扬了扬下巴:“重复总任务。”
孟庆不明所以,但是流利地复述了一遍:“渗透蓝队后方,摧毁通讯节点。”
“......”
左峥权一手扛起狙击装备,一手拎起装着通讯电台的手提箱,向蓝队信号方向移动,毫无异议地执行命令。
李先衡朝孟庆挥挥手:“去吧。”
他自己则披着伪装服,像一棵挺拔的、绿荣荣的小树,轻快地跟上了左峥权。
左峥权手上都是东西,李先衡默不作声地跟了一会儿,伸出几根手指勾上了左峥权的一只手腕。
放眼望去,四处是苔原和泥沼,他们两个仿佛走在墨绿色的巧克力熔岩蛋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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