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依面无表情地用肩膀撞开他,走进小区。
俞泽远心中一喜,以为她默许了,拖着行李箱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两人穿过绿荫小道,步入电梯,刚在家门口停下,薛依快速闪进屋,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啪!”
俞泽远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悻悻地摸了摸险些被撞的鼻子。
既然硬的不行,那只能来软的。
回到家,薛依换上拖鞋。
等候一天的小雨点摇着尾巴跑来,也许是察觉到主人的不悦,后腿一蹬站起,两只前爪轻轻扒拉她的裤子,试图安慰。
薛依心中一软,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安抚道:“乖,我没事。”
指尖传递的毛茸茸触感,消散了心中大半阴郁。
她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
偏偏俞泽远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她的底线。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只有让他明白,无论耍什么手段,自己都不会给予回应,自然会知难而退。
打定主意,薛依便像往常一样,做饭,练瑜伽,然后遛狗。
给小雨点换好牵引绳,她下意识地凑近猫眼向外窥探。
昏黄的楼道灯光下。
俞泽远可怜巴巴地蹲在门边角落,头埋在双膝间,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犬。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缓缓抬起头。
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黏在皮肤上。那双清亮的桃花眼此刻蒙了层水气,湿漉漉的望着她,带着卑微的恳求。
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微微泛白,平添了几分脆弱的破碎感。
难道……又发烧了?
薛依眉心微蹙,脸上却不动声色。
她牵起小雨点,目不斜视地走向电梯口。
俞泽远见她毫无反应,失落地垂下头。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蜷缩成一团,浑身散发出可怜又无助的气息。
薛依只用余光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电梯门开启,她牵着小雨点走进去,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他要是真烧起来,最后折腾的还是自己……
不行!她绝不能心软!
一次退让,便是无数次妥协的开始。
*
原本计划半个小时的遛狗,只走了短短十分钟。
小雨点似乎也感知到主人的心不在焉,没像往常那样撒欢,只是乖巧地跟在身后。
薛依再次走出电梯。
这次没有立刻关上门,而是站在门口,冷冷道:“不进来吗?”
俞泽远惊讶地睁大眼睛,扶住墙壁缓缓站起,也许是蹲得太久,双腿发麻,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点摔倒。
他扶着门框挪进屋,乖乖站在原地,低眉顺眼。
薛依俯身解开小雨点的牵引绳,然后拿出医药箱放在茶几上,“药在里面,自己吃。”
说完,她转头朝房间走去,正好错过了俞泽远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
看来,这个女人吃软不吃硬。
好似抓到了命门,他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没多久,薛依从房间里走出来。
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走到沙发前坐下,双手抱胸,摆出女主人的姿态:“我让你进来,不代表你就能住下。”
出乎意外的,俞泽远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只是紧抿着唇,低头站在一旁。
他这乖顺的模样,反倒让做好应对措施的薛依有些不习惯,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必须搬走。”
“好。”
俞泽远毫不犹豫地同意。
答应得这么爽快?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薛依狐疑地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他低着头,宽阔的肩膀撑得普通黑T格外有型,修长的手臂自然垂落,双腿笔直站立,整个人呈现出拘谨的状态与先前嚣张的气焰判若两人。
不管他打什么算盘。
薛依主意已定,只给他三天时间。
“既然没异议,那这几天你还是睡沙发。”说完,她站起身。
“等等……”
薛依脚步一顿,警惕地回头。
“我…肚子有点饿,”俞泽远声音低了些,本就泛红的脸颊更是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天没吃饭了。”
薛依本想让他自己动手,可是想到之前差点毁掉的厨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转身走向储物柜,拿出一桶泡面扔到茶几上:“这个总会泡吧?”
打发要饭的呢?
俞泽远眼角抽了抽,强压住内心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会。”
确认薛依离开后,俞泽远脸上的温顺彻底消失,对着她刚坐过的沙发位置,泄愤似地砰砰锤了两拳。
“你在干什么?”
薛依抱着枕头和毯子走出来,正好撞见他挥在半空中的手臂。
俞泽远身体一僵,迅速收回手,扯出一个假笑:“没,没什么!我刚刚看见上面有只虫子。”
他心虚地拍了拍沙发垫。
薛依没好气地斜睨了一眼,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丢在沙发上:“吃完,早点睡。”
俞泽远不敢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乖乖地端起泡面埋头吃了起来。
薛依躺在床上,心底却隐隐不安。
俞泽远表现得太过反常,看似顺从的外表下总感觉在憋什么坏。
为了一探究竟,她想起客厅里的摄像头。
当初不放心小雨点独自在家,便网购了监控设备,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她拿起手机,点开监控软件。
不愧是花了几百块的高清设备,画面清晰,就连挂钟指针指向都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沙发上不见俞泽远的身影,整个客厅也空荡荡。
他去哪了?不会溜到别的房间吧?
想到自己平时独居,房间门都没有锁。
薛依心头一紧,正准备下床查看,就在这时,监控有了动静。
只见俞泽远头上耷拉着毛巾,裸着上身,慢悠悠地走进客厅。
原来是去洗澡了。
薛依悬着的心刚放下,视线立刻被画面吸引住。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身材是真的好。
宽肩窄腰的倒三角,锁骨明显,腹肌线条流畅,没有一丝赘肉,皮肤白得发光。
再配上那张精致的瓜子脸,简直像漫画里走出的美少年。
饶是见过再多形形色色的男人,薛依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画面中,正在擦拭头发的俞泽远,余光瞥见某处红光一闪,疑惑地抬起头,面色倏地沉了下来。
突然画面一黑。
薛依还没反应过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她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打开门。
俞泽远已经穿上衣服,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上,眼尾上挑,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好看吗?”
薛依佯装没听懂:“什么意思?”
俞泽远眉梢一扬:“需要我说得更明白点?”
薛依作势要关门:“没事别打扰我睡觉。”
俞泽远反应极快,长腿一伸便卡进门缝,“既然这么喜欢看,我倒不介意天天给你看个够。”
他特地把天天两字咬的又慢又重。
为了能住下来,竟然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薛依不屑地哼了一声:“放心,我对你也没有兴趣,刚刚纯属意外,不会再有下次。”
她用力踢开他的腿,砰地关上门。
隔着门板,俞泽远眼底地笑意缓缓褪去,只剩下轻蔑的嘲讽。
这一晚,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薛依睡得很不踏实。
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堆积如山的加班文件,一会儿是家里被小偷翻得底朝天,她刚掏出手机报警,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眼看马上要看清那人的样貌。
刺耳的闹钟响起,梦醒了。
薛依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
乌黑凌乱的长发披散肩头,她像是梦游般下床,有气无力地拉开窗帘,再推开房门,飘向洗手间。
脑子里还执着于梦里的那个人,总觉得异常熟悉,在哪见过。
她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刚塞进嘴里,察觉到不对劲。
抬起头,洗手台镜子里,赫然映出一个男人,他的手里也拿着杯子!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对方打破沉默,无奈道:“大姐,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薛依面无表情地转回头,机械地完成刷牙洗脸的动作,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拉开门,甚至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她三步作两步地冲回房间,脸上的热度足以煎鸡蛋。
天啊!她忘记房子里多了一个人!更要命的是,她的睡衣里面没有穿、内、衣!
幸好,垂落的发丝遮掩了胸前,没彻底走光。
薛依花了十分钟的时间,迅速在电脑上敲出一份详细的《同居守则》,然后打印出来。
她板着脸走到已经收拾完毕的俞泽远面前,把纸拍在面前的桌上:“虽然只有三天,但规矩也得立清楚。签字!”
俞泽远好奇地拿起来,刚扫两眼,眼睛就瞪圆了:“不是吧大姐?!整整十五条?公共区域禁止袒胸露背我理解,可这禁止穿膝盖以上短裤是什么鬼?这大热天的你想让我在屋里蒸桑拿吗?!还有进洗手间敲门我认了,怎么连洗脸刷牙洗手时需反锁门都写上了?这……”
“不接受?”薛依冷冷打断,作势要抽回那张纸,“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完全没问题!”俞泽远脸上瞬间堆起灿烂的笑容,两颊梨涡深深,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仿佛刚才挑刺抗议的人不是自己。
“我这就签!保证严格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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