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晓希家里还被你们绑着一个人?!而且距离现在还已经快过了一个月了你才同我说?!”
池漓渊一脸震惊:“小妹,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这事?”
几人眼下尽皆回到溪云山庄里,原本在门外那几个跟着回来要查探家主状况的人走在两边,无棘和裴行文走在一处,秋秋走在另一边,他们明里暗里的不断使眼色暗示观察池漓渊是否有异样,就像是对待一个行走中的易碎品一般,生怕下一秒就一不小心踩到什么磕碎了。
后者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再三说了自己并无大碍让他们无须如此担忧,然众人全然听不进去,她见实在奈何不过于是只好让他们检查,裴行文等人果断凝出灵力为其探查内部状况,确认真的没什么事后胸中悬着的这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这才听了命令离开去各自做各自的事。
池涟被带着进了庭院,自那三位检查了自家阿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没有负上新伤,于是内心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将积压在心底许久的事打算说出来,说干就干,她同池漓渊简要说了下自己有话要对她说,而且看上去一脸严肃认真,于是后者领着她去了正厅堂屋说话,当然后面还跟了个刚好可以去喝茶的陆游舟。
堂屋还算宽大,里边中间是木质地板,什么物件都没有摆放,除了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对面的神龛以及其下方的桌凳外,就只有摆放在两边的涂了亮色彩釉的厚实木椅,椅子的扶手处都是一张小板桌,上面还摆放着茶具。
看起来像是个经常用来议事或者迎客的地方,但如今显然用不上什么了,不过貌似因为经常打扫的缘故,东西都擦的干干净净,可以直接坐。
池涟和池漓渊坐在一边位子的椅子上,陆游舟一进门随意便坐到她们对面位置的椅子歇息。
现下刚刚才由池漓渊传唤下边赶来帮忙服侍斟茶的弟子,后者尽管对着妖怪心有不满但迫于不能在自家家主面前发作,表面上云淡风轻的规规矩矩为这三位上了茶水后便恭恭敬敬退下离开了,茶杯里还冒着热腾腾的白色蒸汽,陆游舟心满意足的送到嘴边小口喝着,一边竖着耳朵听听对面座位那两个人在说什么。
结果他冷不丁便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听那池涟描述被囚禁少年模样做派貌似还有几分熟悉之意,顿时眼底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狠厉,转瞬即逝。
听到池漓渊语气像是带上几分愠怒,池涟委屈对自家阿姊道:“阿姊,我不是故意的。”
“...本来在你去南边那次就想和你说的,但是那次你回来之后不是出事了吗....所以我和晓希打算先不说免得影响你养伤,后面拖着拖着想等你完全好了再说,但是又觉得不该一直绑着人家不放,不知不觉就..就拖到现在了嘛....”
“小妹...”,池漓渊正欲说点什么,却被边上声音打断了,于是不由得同池涟一块偏头看去。
“着灰衣,持长剑,蓝色异瞳,名唤顾千,面若白瓷青玉...”,陆游舟忽然出声,摸着自己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语重心长的咂摸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对面二人说话,余光瞥见那两人看了过来,便道:“小妹妹,你说的那人当真是这副模样?”
池涟立刻脸上变了神色,两只眼睛瞪着那边没好气道:“哼!关你什么事!臭妖怪得意什么啊,给你茶吃就不错了还好意思问东问西的...!”
“小妹,说了不得无礼。”,池漓渊开口轻声训道。
陆游舟听了这话,不由得抿嘴默默轻笑起来,意识到自己露出什么表情立马“唰”的摊开扇子挡住半边脸。
池涟见自家阿姊又拦住自己顿时感到委屈闭了嘴,又“哼!”了一声,只好气鼓鼓的别过脸去抱着胳膊没再说话,肩膀一上一下的抽动着忍住怒意。
池漓渊看了她一眼不由得暗自轻叹了口气,转头问对面那人道:“老舟,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认识这位少年?”
陆游舟见总算是理会他了,于是收扇子起身正色道:“不算认识,但是似乎在哪见过,有这么一个印象。”
他背着手故作深沉姿态慢慢来回踱步起来,缓缓道:“阿渊,这位叫做顾千的少年既然敢对着池家使派的人明面动手,当时也恰好奔着和这位小妹妹一样的地方去。二者在同一时间都想去那双容镇,这个地方又是众所周知的陆家污秽之地,没别的什么特色,除了喜欢打听别人家三瓜两枣那点事的人兴许会趁着平时人少去看看,一般情况下基本没什么人会特意去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所以...”
“所以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出来。”,陆游舟声音陡然完全转了一个腔调,像是裹了冰渣,他忽的看向门外一柱子边,死死盯着不放,手上不自觉握紧了扇子。
话音刚落,从那柱子后陆续走出来两个人,前后分别是无棘和裴行文,另外漏了个左边屋外门后的秋秋也被诈了出来:“等等!别动手!是我们...”
池漓渊偏头一脸疑惑看着他们:“无棘...?你们来做什么,不是说让你们自行修习吗?”
陆游舟见来者是熟人,这才收了方才架势,想来又没了自己插话的份于是干脆回了原先座位坐下继续喝茶,借着喝茶间隙不由得抬眼偷瞄了池漓渊几眼,心中慢慢想道:
“原来阿渊她对自家这么不设防的吗...但要是之后哪次来的是真的可怎么办...……啧...我又在瞎操心什么?!”
三人恭恭敬敬的作了揖表明了歉意,老老实实的坦白了自己在外边已然偷听许久,这才说明来意。只见站在最前边的无棘道:“家主,您大病初愈至今外出回来方好不久,大家都很担心,此番就让我们去会会这个灰衣少年吧,您就在家好生歇着便是。”
行文跟在后边附加道:“对啊师父,我觉得无棘师兄说的对。你收下我学艺这么久,我却始终停留在闭门造车而并未出过一份力,虽然我自知天资确实不好,但我也想...”
秋秋道:“家主,我现在其实也能帮忙的...”
“胡闹!不许可,退下。”,池漓渊毫不留情否决。
似乎是因为见过了上次面色雪白了无生气的池漓渊带来的后怕,无棘等人这次似乎格外执拗,道:“家主,您于我有恩,本当涌泉相报。再者不过是一少年而已,有何惧之?还请下令!”
说完无棘再次弯腰作揖,一脸的严阵以待,后边两个人看他这般,于是也纷纷弯下腰来做同样姿势以表决心。
空气骤然陷入寂静,过了一会儿,池漓渊揉着眉头开口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先下去吧,我...再想想。”
“家..!”,无棘听着语气带着几分敷衍意思,似乎还想辩驳,抬头却见池漓渊一脸十分难为情陷入窘境,于是硬生生将话又给收了回去,道:“是。”
说完便和余下二人一同出去了。
待无棘等人一出去,池漓渊便要池涟继续再将那天发生的事对她说的更具体详细些,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池涟按照自家阿姊的吩咐去看看高晓希的现状就先离开了。
池漓渊思虑片刻后则与陆游舟一同前往映珩馆再议,由于本身距离也不远,方才在正厅堂屋也已经恢复了些体力,所以也就不滥用灵力了,两人索性沿着石板路走过去。
路上她踌躇再三还是道:“对不起啊....”
“哈?阿渊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吧?”,陆游舟一脸迷惑。就算真要说对不起,那个人也应该是他才对。不对,难不成阿渊是记起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该死,遭了遭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待会儿要怎么说啊!
想到这他的心猛的像是被攥紧,提起耳朵专心听池漓渊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池漓渊解释道:“之前擅自派人探查了你的身世...抱歉。”
听到是这个答案后,陆游舟蓦地松了口气。他放松轻笑道:“原来是这个,那有什么关系,阿渊你随便查。”,说着忽然福至心灵想起来什么,用扇子敲敲自己嘴角,又偏头对她调笑道:“嗯...对了阿渊,之前在雾明村你好像欠我一个人情来着,如果你实在觉得愧疚,那就再加一个怎么样?”,他笑眯眯的伸出两根手指头冲她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池漓渊经他一点醒,回想起先前经历的那些事,没来由的一边走路一边莫名认真分析起来:
“可是这么说来你也欠我不少......先前你身份暴露我去搭救,算一个;夜月前辈的那个境中你差点掉进岩浆,又被我搭救,算一个;再者,你出境睡着脑袋撞出包,再次被我搭救到花凌城包扎疗养歇息,又算一个。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小事我都没说了,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你欠我才对吧?”
陆游舟越听越心虚,不住发慌,别过脸去举扇掩面一阵大笑慌乱转移话题:“哈哈哈...!阿渊你算的可真仔细哈哈...!哎呀不说这个啦!嗐!哎...话说回来,那你家那些人的请求你打算怎么办?同不同意他们去?”
说起这个,没想到池漓渊还真的被带偏了思路没再对人情的话题再多加过问,立马沉浸在这件事情里了,她道:“不同意。”
陆游舟建议道:“阿渊,我倒是觉得让他们去尚好,你就听他们的在家养伤。”
“哦?”,池漓渊眉眼一挑,瞥了他一眼,道:“说说看?”
“首先,高晓希所在的青城离双容镇太近,仅仅一条街之隔,阿渊你一个家主去那边地方要是身份暴露被人认出来传出去反倒影响不好,说不定还会因此引来除了上个境带来的议论纷争之外的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损害和陆家长久以来建立起的和气。”,陆游舟蓦地换上一副长者姿态侃侃道来,一针见血点出问题所在。
“然后呢?”,池漓渊附和着问。她本来就在心中思虑自己如何隐藏身份前去,之前叫池涟去除了是锻炼她让她象征性参与之外,其实也有这部分原因,这会子一下被点出来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陆游舟道:“然后我建议让那个男的去就行了,意思一下。”,或者都别去,就让他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但也只是想想了,这位池大当家绝不允许这么干的。
说话间已然到了映珩馆,陆游舟推开院门让旁边人先进去,池漓渊似乎看穿他的意图,停下步子眯了眯眼看向他,道:“你该不会在打着什么自己去的鬼主意吧?”
陆游舟坦然对她笑道:“怎么会呢。”,静默片刻,他见其仍旧盯着自己不放一脸怀疑,于是忽的故作腿脚疼痛,连忙扶着膝盖揉捏松劲,面上愁苦:“哎呀哎呀脚都要断了痛死了快,老天爷....”
池漓渊眼神淡漠,静静看着他这一番再熟悉不过的专门用来各种转移话题或者试图让她妥协的骚操作,表示对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他也自知没起到什么效果,只好直起身子收势,稍稍弯腰背着一只手对着池漓渊摆出一个“有请”的姿势。
“行吧,那我们进去再接着说总可以了?池大人?”
说完冲她友好的眨了两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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