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洼村,时间倒退几天前。
见上次来的江梦一行人喜欢吃晒过的果干,张宝儿打算收购一些邻村的果干寄过去。
毕竟江梦带来的摘梨机器人。不仅摘到了张宝儿家树尖尖上的梨,还连带着摘了村里很多户人家的梨。
在此期间,机器人除了充电频繁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所以,为了感谢,徐岚拿出了自家晒的杏干和苹果干;张忠贵请大学生吃了自家老婆包的“地嗒”馅包子。
“地嗒”也唤“地衣”。一般在下过雨后,张洼村的村民会组队去山坡上拾取。
这完全就是老天的恩赐,大家各凭本事。
“地嗒”捡到手一般都是干的,比较容易保存。
吃的话是在水里泡发后,经数次清洗,加些豆腐粉条,剁碎;加入调料,即可成馅。因为“地嗒”一般属于时节性菜,外加比较稀有,所以都用来招待亲戚。
当黄三娘拿出“地嗒”馅包子的时候,属实是把张宝儿吓了一跳。
这属实是有些隆重了吧。
可当张宝儿知道江梦几个女生白天操控摘梨机器人摘完梨后;凌晨又约了张女子和张晓雪两个人爬山看日出,张宝儿的表情属实有些精彩。
虽说张洼村一带山连着山,日出东方看到的只有一句形容词,那就是“日照金山”。
可眼前逼仄的景色,怎么能抵得过别处云海浩渺的日出之景呢?
江梦只是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张宝儿不理解,但尊重。
地里最后几个梨子从树上脱离下来,张宝儿便打算松地施肥。
总的来说,今年靠卖梨子赚的钱也还算可以。
除去人工费和成本费,基本上什么也不剩。
但怎么说呢?庄稼人种地,不就是刚刚够生活吗?
这样想着的张宝儿,把奶奶抱到炕上去,准备去隔壁村一趟。
“奶,你好好待着哈!我出去办个事!”
见奶奶望了自己一眼,张宝儿也不管奶奶听不听得懂,转身就出门了。
对比以前,张宝儿现在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以前出门还怕奶奶拉在裤子里,或者尿在裤子里。现在买了成人安睡裤,张宝儿觉得省事多了。
另外,如果真的弄在了裤子上,张宝儿直接是一个圈起来丢进洗衣机的大动作。
一遍洗不干净就两遍,反正总会干净的。
这边的张宝儿刚出门,那边出院的王丽萍就拎着箱牛奶,提着两盘鸡蛋进门了。
因为住院,听见风声的人都去医院或者家里看过她了。
现在夏天,牛奶鸡蛋吃不完容易坏,王丽萍只能把东家送来的捣腾到西家去、西家提来的,提溜到东家去。
这么一折腾,王丽萍觉得自己住院吃胖的两斤肉又下去了。
“宝儿,宝儿在家吗?”
院子里没声音,王丽萍推开堂屋门。
“张奶奶,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张奶奶不说话,只是眨巴着眼望着王丽萍。
王丽萍端起床边的水,熟门熟路找到棉签,给张奶奶润了润嘴皮。
屋里除了张奶奶,也没个唠嗑的人。王丽萍一个人待的无聊,便打算家去。
“张奶奶,我走了哈!晚上给你端个猪蹄吃哈!”
给张奶奶打完招呼,王丽萍放下碗离开。
张奶奶睁着眼个,看着屋里的人来了又走。她只能睁着眼,细数着时间的脚步。
自上次在县城住院后的第二天,王丽萍就准备回家,可张贤非要坚持多住几天。
王丽萍还以为住院就是两口子都在医院里安安稳稳地待着。不曾想这个张贤,在哪都一样。
县城里也有人打电话请他喝酒吃饭。这样一来,搞得王丽萍一个人在医院里待着,好不无聊。
王丽萍心想,这还不如回村里着。
唉,说曹操,曹操到。
“你在干什么?”
张贤一进家门,就直奔厨房。像是怕王丽萍偷吃东西,张贤询问的语气饱含急切。
“我在偷着吃饭,我干什么?”
刚从冰箱里取出肉来的王丽萍,听出了张贤的潜台词,她没好气地回答。
“我一天又见不到你的信,你管我干什么。”
在外奔波了半天的张贤肚子有些空,他顺手从碗柜里取了块馍。
“我前面碰到王婶子了,她说让我给她家当掌事的。”
“啊?”
张贤这话一出,王丽萍瞬间懂了张贤指的是啥。
王婶子要认银巧儿做干女儿。宴请村民的那天,王婶子需要一个掌事的,去掌控各个流程。
那天的王婶子和王婶子的家里人基本上都是主角,那么各个环节的有序就行就需要一个拿得住事的人。
很明显,在王婶子心里,这个拿得住事的人是张贤。
因为张老三上次的举动,张贤心里一直不得劲。虽说王秀芹塞了钱给王丽萍,但总没有一个场面话,张贤觉得情绪价值这一块,给得评分不是很高。
正好这次王婶子请张贤做话事人,这不就是对人另一种形式上的肯定吗!
张贤觉得,王婶子的认亲宴,他一定要把各个环节把控的非常完美。就像上次张女子的文风宴一样。
看破张贤内心的想法,王丽萍故意拖长语调,反着问了句。
“奥,是认亲宴吗?那你想去吗?”
“那肯定去啊!这有啥可推辞的。”
张贤把手里拿着的馍三嘴两嘴下肚,然后跑去洗了个手。
“你做啥饭呢?今晚的饭我做!”
“哟!这太阳不打西边出来了吗?”
听见张贤这样说,王丽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你看你,说得好像我做饭少一样。”
“喏,做个红烧排骨、煮个猪蹄吃吃。我顺便给张奶奶端一个猪蹄过去。”
“行。”
张贤寄上围裙,开始利落的起锅烧火。
外面天色将暗,里面的夫妻俩窝在厨房里,各显神通。
趁着这个机会,王丽萍开始打探张贤的口风。
“徐岚不是请你做话事人吗?怎么没有后续了?”
张贤一边在给锅里撇浮沫,一边斟酌了下用词。
“反正张友安他们最后同意了,也就用不到我了。”
“奥奥。”
张贤这个人嘴严。鸡毛蒜皮左邻右舍的一些事,除去特别离谱的,否则他一般不会背后论人是非。
知道徐岚离婚这件事铁上钉钉,王丽萍也就和张贤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王秀芹来的话抽空把钱还人家哈!”
“我知道。”
“地里的活我找些人,几天就结束了。接下来你不用再去地里,恰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你又忙村里的事,又忙地里的事,来得及吗?”
“这有啥,不就是动动嘴的事吗?反正给钱包减个肥。”
知道雇人要花钱。可听见张贤这么比喻,王丽萍也只是嗔了他一眼。
关于徐岚,王丽萍平时打的交道很少。
以前张友安家养了牛羊,徐岚既要操心牛羊,还得给张友安做一日三餐。
张友安那可不比张贤。张贤自小离开父母,洗衣做饭啥活都干。
张友安因为有妈妈胡文芳的缘故,基本上没下过厨房。再一个听说人家还忌讳厨房。
反正徐岚嫁到涨价,就苦死了一回。
上次听张贤说张友安在胡文芳家吃肉,徐岚在大太阳底下干活的事。把王丽萍也气得不轻。
夫妻两个人,过日子的,你怎么能无情到这个程度。
不过不管旁人怎么看徐岚。和张友安从县城回来的徐岚,才觉得是真正的解脱了。
要说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有徐岚知道。
徐岚也算是第一次知道,人怎么活着就这么难的。
许是去离婚登记处被人看见了,徐岚到了家,一进门就看见胡文芳阴沉着脸,揣着手站在院子里。
张友安坐在台阶上,砸吧着烟,不说话。
徐岚带眼瞅了两人一眼,便去厨房做饭吃。
原本她就想着选个合适的时候把这个事说一下。看情况,眼下不是合适的时候,徐岚便想着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张友安的蹬鼻子上脸。
“我做饭了,你吃吗?”
想着胡文芳也在,徐岚特意多做了一个人的量。
没想到胡文芳进厨房一瞧,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徐岚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张友安紧随其后进了厨房。
“你不是一个畜生或者其它的什么玩意,如果你是的话,我早把你弄死了。”
张友安咬牙切齿说完。他他目眦尽裂,正欲动手。
就在这时,张女子进了门。
“婶子在吗婶子?”
听见有人说话,张友安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去。转头,张友安露出一个自认为慈善的笑容。
“张女子,来啊。你找你婶子是有事吗?你婶子在厨房做饭呢!”
“友安叔好!”
张女子和张友安打了个招呼,便闪身进了厨房。
屋里来人了,张友安也不想待着。他准备去他妈的院子里吃饭。
不愧是母子连心,胡文芳的荷包蛋面条刚刚下到锅里,张友安就进门了。
“你再别说人家了。”
看见儿子,胡文芳开口。
“你什么话都别说,不然她觉得又是我挑唆的你。”
“我啥都没说。”
端起碗的张友安,吃着面条配咸菜,他不知道怎么就和徐岚走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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