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眼角一挑：上官婉儿？就是那个历史上著名的上官婉儿？
那个女人轻轻点头。
那个女人：我们上官家，自老祖宗之后，历代仕女，都服侍您。
武则天：我在登基前夜，突然穿越了。
那个女人轻轻摇头：并不是穿越。只是轮回。
武则天：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圣人（武则天）登基前夜，长安城电闪雷鸣，仿若末世。而朝内臣子与百姓，则舆论汹涌。所有当时的人，不敢反对圣人登极，只是因为惧于圣人雷霆手段，但没有一个人，心里是服的。甚至连老天爷，也似乎震怒于女子掌控天下，因此狂风暴雨不住。
武则天沉默。
那个女人：圣人在登基前夜，看着长安城外仿若末世一般的景象，看着跪伏在她脚下，却满脸不服不忿的臣子们。圣人知道，他们不服，只是因为圣人是一女子。女子，自古以来，只配掌家，生子，爱人，不配沾染权力，不配管理天下。圣人，是在逆天而行。
武则天：现在不也如此吗？
那个女人：圣人在朝堂上，心中暴怒，叫来上官婉儿，命她展开纸墨，圣人亲创一字“曌”，就是要告诉天下地下所有人，圣人唯我独尊。你们服也要服，不服也要服。之后圣人命所有大臣对武则天跪拜。圣人又说：我不用你们心里服我！只要你们在我面前，不敢不跪！不就够了吗？圣人说这些话时，何等霸气。臣子们就此，再也不敢有异议。
武则天：我就在那一日夜里，穿越过来。
那个女人：那一夜，有事情发生。我的老祖宗上官婉儿当夜侍寝，子时圣人突然惊醒，浑身大汗淋漓。上官婉儿询问出了何事。圣人说老天爷在梦里，问她，是否为当皇帝，任何代价都可以承担。圣人说是。圣人说她为当皇帝，可以不要爱人，可以亲手杀子，可以抛弃一切。老天爷说那你这一世就可以当皇帝。可日后，你将有九百九十九次轮回，必须孤独终老，无依无靠，问圣人，能忍受吗？
武则天：她一定说可以。
那个女人：对。她答应了。圣人登极坐殿，女人权掌天下，可代驾就是，之后九百九十九次轮回，九百九十九个武则天化身，都要孤独终老。不可以爱人。老天爷要剥夺女人最重要的感情，作为圣人选择权力的惩罚。
武则天：可我这一世，我仍然有感情，我仍然爱人。
那个女人：老天爷的惩罚，不是让您失去爱人的能力，而是您爱之人，和您，必定不会善终。
武则天：怎样不会善终？
那个女人：当他向你倾吐心事，你又倾心于他，你俩终于在一起时，天谴，就会降临在你爱之人身上。
武则天：什么样的天谴？
那个女人：足够让你所爱之人，彻底和你分开的天谴。你注定一世，无法和所爱之人，在一起。
武则天记不住自己离开那个神社后，是怎么回到酒店的。
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她听到的那个女人的那番话身上。
那个女人，是胡言乱语的可能性很小。
九百九十九个武则天转世轮回。
武则天想起来她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四号武则天。
还有那个女疯子。
转世的武则天一旦和人认爱，就会让爱上武则天的人，遭到天谴，两个人无法团圆，只能悲剧收场。
宋明辉在几年前几乎就要和武则天在一起。可是他很快就彻底销声匿迹。
再回来的时候，他就彻底失去了记忆。
武则天整夜几乎都没有睡觉。
第二天，早上，武则天和宋明辉一起吃早餐。
武则天：宋明辉，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出去玩了。
宋明辉：你昨晚，是不是离开过酒店？
武则天：你怎么知道？
宋明辉沉默。
武则天：我想提前回国。我的机票可以改吗？我不想和你，一起再等到两天后再走。
宋明辉：我的机票不会改期……你的机票，随便你。
宋明辉起身，走了。
武则天自己坐在原地，看着宋明辉离开的背影。
武则天好想立即叫住他。
问他，是不是他已经知道，武则天是不能被爱上的女人？
可她不敢。
如果宋明辉给她的回答是肯定的，他真的爱武则天，甚至不惜爱的遍体鳞伤，他因此，再和几年前一样，突然出事，怎么办？
武则天自己呆坐了一会，一动不动，默默等待宋明辉坐电梯离开。
等待她们俩，不会再有碰面的机会。
武则天回到宾馆，给mary打电话，让她更改行程：从现在开始，最早能回国的机票。对，只有我一个人改行程。宋先生不和我一起走。
mary在电话里问os：武小姐，我给您重新订机票，必须和宋先生说一下。
武则天沉默了几秒，说：没问题，你和他说吧。
武则天挂断了电话，坐在屋内等待。
十分钟后，Mary的电话打回来：武小姐，机票已经订完了，下午一点三十五分，羽田国际机场。
武则天：谢谢。
mary：我也已经和宋先生说了。他说他还要继续留在东京。他今天有事，你一个人直接走就可以了。不用再和他告别。
武则天：谢谢。
武则天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以为她会哭。
但她没有。
中午十一点，武则天离开酒店，拖着行李箱出门口的时候，她看向斜前方宋明辉住的房间。
房门紧闭，一切如常。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拉着行李箱，直接走过了宋明辉的房门口。
直到进电梯，电梯门关闭，宋明辉的房门口，一直没有任何变化。
宋明辉，没有出现。
当天下午三点多一点，武则天的飞机在上海落地。
出机场，武则天发现宋明宇等在那里。
宋明宇一看到武则天，单侧的眉毛上挑，邪邪的笑了起来，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武则天很警惕：你怎么来了？
宋明宇：你和我那个好弟弟在日本，我整天夜不能寐啊！日盼夜盼，日夜担心，每个航班乘客表，我都要好好检查检查，这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武则天：我不用你担心。你自作多情了。
宋明宇：我不只担心你，我也担心明辉，他别出什么事，别和几年前一样。
武则天：宋明辉前几年，出了什么事？
宋明宇：这么精彩重要的话题，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问，我就在这随随便便一说，那多没意思。晚上一起吃饭吧。一边吃饭，一边慢慢聊，还能顺便，培养感情。
武则天：你有车吗？
宋明宇：有啊。
武则天：时间呢？
宋明宇笑眯眯，满脸邪邪的表情：为你，永远都有时间。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立即安排。而且你终于主动要和我一起出去，我很开心哦。
武则天；我让你陪我去，是因为那个地方，必须你陪伴我去。
宋明宇眉头皱了一下：什么地方？
武则天：你说的，我小时候长大的那个弄堂。
宋明宇沉默了一阵，竟然这一次，没有说任何话，没有讥讽，也没有故意的挑衅和讨好。
当天下午五点，他们到了静安寺附近的武平路，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弄堂。
传统的民国时期就建好的小院落一栋接着一栋。
没有淮海路上那些民国巨富大佬们住的民国大宅那样奢华繁复。
但因为是一条没有出口的死路，也就闹中取静，没有闲杂人车经过。
高大的梧桐树分布在街道两旁，所有的小独栋楼宇都保存完好。
幽静，恬淡，又独有韵味。
宋明宇把车停下。
宋明宇：就是这里。
武则天：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宋明宇看了武则天一眼，说：不只我知道，赵磊那小子，你认识吧？
武则天眉头微皱：我以前的那个同事？
宋明宇嘴角微挑，冷笑了一下：还有我那个好弟弟，宋明辉，我们都知道。
武则天：什么意思？赵磊也知道这里？你们都知道我的过去？
宋明宇邪邪一笑，脑袋轻轻摇晃了一下，没回答武则天的问题而是直接开车门，下车。
然后他眼神深邃，站在原地，看着前面一栋三层独栋小楼，出神。
武则天也下车，顺着宋明宇的目光也往前看去，看着那栋小楼。
那是一栋典型的民国欧式门廊墙面，与中式斗檐结合的民国别墅。
安安静静坐落在街边。
门窗都很干净。
现在应该，还有人居住。
武则天看到那栋小楼的瞬间，浑身轻轻颤抖。
她心底，涌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里，就是她长大的地方。
宋明宇似乎很烦躁，眉头皱得很紧，拿出烟盒，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
宋明宇说话的口气有点不耐烦：干脆我们走吧。何必自己找烦恼。
武则天还在看那栋楼，然后武则天没有理睬宋明宇，她迈步向前走去，走向那栋别墅。
宋明宇看着往前走远的武则天，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皱得也更紧。
宋明宇自言自语：妈的。
宋明宇往前走去，跟在武则天身后。
到了别墅门口，武则天刚向台阶上走去，突然房门打开。
一个老太太，已经非常衰老，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虽然年岁已经大了，却穿着民国名媛那种华贵的旗袍，头发也染了黑色，精心梳过。
年轻时，这一定是个优雅高贵的名媛女子。
可她的眼神有点涣散，迷茫。
似乎已经开始年老痴呆。
一个四十多岁，同样穿着很整洁衣服，气质也很好的阿姨，小心搀扶着那个老太太。
她们两个从门口出来，阿姨一眼看到了宋明宇，说：小宋先生？
而那个老太太，本来迷茫涣散的眼神，突然一眼就看到了武则天。
她的目光，突然不再涣散，而是充满了惊喜，她年轻时那种高贵的神采也似乎突然回到了她身上。
她目不转睛盯着武则天，然后突然笑着说道：悦悦，我的悦悦，你回来了？
然后那个老太太，又看武则天身后的宋明宇，说：你和明辉，终于战胜了你的诅咒，在一起了？
老太太看了宋明宇后，眼神黯淡了一些：不，不对，这不是明辉那小子。这是他的那个哥哥，明宇。那么，明辉那小子，真的被你害死了？
武则天，听到这里，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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