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容与被推搡着，踉跄地走向前方那片弥漫着无形杀机的区域。他看上去惊恐万分，每一步都迈得极其缓慢和犹豫，仿佛在用那双失明的眼睛竭力“感知”着危险。
凭借灵晃纱的辅助与系统不断响起的细微警报，舟容与在识海中清晰勾勒出危险的分布图。他小心规避着致命的能量节点，行进路线在旁人看来歪歪扭扭，甚是可笑。
“走快点！磨蹭什么！”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和威胁，正是那筑基后期修士，也是最先提议让他探路的人之一。
在其他人眼中，这个瞎子似乎真的有种诡异的、对危险的模糊感知力，竟然真的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一段看似安全的距离。
“他走的路线好像没事！”
“快，跟上他！踩着他的脚印走！”
见舟容与前行了十余丈仍未触发禁制，后面观望的修士们顿时躁动起来，贪婪再次压过了谨慎，他们立刻争先恐后地沿着舟容与走过的路径跟上，生怕落于人后。
然而，当舟容与走到一片看似空旷的平地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仿佛耗尽了所有勇气，瑟缩着不再前进。
“废物！继续走！”那修士带着另外两名筑基后期同伴逼上前来，脸上尽是戾气。
“再不动，现在就宰了你！”他们自恃修为高出舟容与一大截，在此地又无法动用大范围术法，认定吃定了这个瞎子。
就在这时，舟容与背脊忽然挺直，脸上的恐惧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下异样的冷静。他无视身后的叫嚣，向前轻轻一步，身影微晃间如同融入了无形的涟漪，彻底站定。
“你找死！”那修士见状大怒，以为舟容与要赖着不动，抬手便是一道凌厉的剑气射向舟容与后心！他身旁两人也几乎同时出手，一道火矢、一枚冰锥紧随而至！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骇然失色！
那三道凶狠的攻击在进入舟容与周身三尺范围时，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布满玄奥纹路的镜壁！嗡鸣声中，剑气、火矢、冰锥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威力猛地反弹而回！
“什么？！”
“不！”
那三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化为极致惊骇，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应！
噗嗤！嘭！
那修士被自己的剑气当胸穿过，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另一人被反弹的火矢贯脑，瞬间毙命；最后一人被冰锥反刺入咽喉，鲜血喷涌而出！
电光火石间，三名筑基中期的修士竟被自己发出的攻击反噬，当场气绝身亡！
全场死寂！
剩下的修士们吓得不敢动弹，看着站在无形屏障中、毫发无伤却气质冰冷的舟容与，如同看着一个怪物。他们这才明白，那个瞎子根本不是靠运气，他早就发现了这个诡异的禁制法阵，并且故意引他们攻击！
恐慌再次升级，这一次，还夹杂着对舟容与深深的忌惮。
栖梧目光锐利如剑，紧紧盯着阵中的舟容与。他缓缓越众而出，抬手止住了身后躁动的人群，沉声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看着这外表仅十五岁的普通少年郎：“羽道友真是好手段。看来我们都看走眼了。”
舟容与微微侧过脸，“望”向栖梧的方向，声音平静无波，再无之前的嘶哑虚弱：“自保而已。”
栖梧深吸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地上三人的尸体，又看了看前方依旧危机四伏的道路，做出了决断：“道友既识禁制阵法，不如合作。你指路，我护你周全，抵达后机缘任你先选一份。”
舟容与沉默片刻，仿佛在艰难权衡。他深知栖梧的承诺背后必然藏着算计，但此刻与所有人彻底对立绝非明智之举。
“可以。”舟容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但需立下天道誓言。”
“小小散修，给你脸了!”北域弟子不知是谁出声。
“少主不可！这小小年纪的瞎子散修，有可能有陷阱。”
“少主不用理会这瞎子，实在不行就用哪些散修铺路。”这一声非常低，要不是舟容与有系统，都有可能听不到。
栖梧没有立刻回答两方的答案。站在哪里，手指握着自己的剑紧了紧。
“羽道友，什么誓言？”栖梧盯着阵法中的舟容与。
他微微转向栖梧的方向，语气不容置疑：“到山顶前，栖少主需保羽仪性命无忧，并在我无力反抗时助我三次，我则为你指路，违背誓言者心魔丛生。”
“少主不可！”还是栖梧身边的一般大的少年出声。
“你叫什么？”这是舟容与突然指向那频繁出声的弟子。
被突然指到的弟子愣了一下，随即厉声出声：“你这个瞎子........”声音被栖梧的眼神阻止而戛然而止。“栖童。”
“我挺喜欢你！”舟容与说的是实话，一般栖童这样的人物主要的作用就是表达出主角负面情绪。
“谁要你喜欢？你小小年纪！你.......你。”栖童有点脸红，说话得有点打结。
“实话。”舟容与头一歪，笑了一下，眼睛被遮着。气氛一下有点诡异。
“少主！我杀了他。” 栖童一下就被激怒。栖梧一手快速按住栖童的肩膀，栖童只能做罢。
栖梧深深看了舟容与一眼，最终还是没有犹豫：“好！我栖梧在此立誓……保羽仪……”言辞严谨，一道无形的法则波动降临，誓约成立。
【剧情偏移： 0.2%。】
舟容与从容的立下了誓言，还是笑着的。所有人都看出这个散修，心情很好。舟容与心情好是因为。用马甲让栖梧立下誓言剧情偏移度很少。
立誓后，气氛更显凝滞。众人无声尾随那探路的背影，虽不敢再挑衅，却仍有低语如毒蛇般在寂静中窸窣。
舟容与走在前面，身后的众人有戏谑、同情、不屑等不同的神识传音在系统的调侃中，传入舟容与的耳中。
“少主，此子诡异，心机深沉，绝非善类。留之后患无穷……不若等到山顶，离岛之前……”一名栖家附庸修士凑近栖梧，声音压得极低，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少主，王道友说的对！”栖童看着舟容与的背影一脸理所当然说着。
栖梧面沉如水，并未回应，只是用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两人。他的目光如同鹰隼，始终锁定着舟容与（羽仪）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队伍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慢前行。舟容与依仗着系统的精密扫描，在死亡陷阱的缝隙间艰难挪移。他的速度极慢，每一步都耗费心神，但竟真的带着众人又深入了一段距离。
栖梧目光中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审慎，他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闷：“羽道友。”
舟容与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头，表示在听。
“道友择路，于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对气机感知之精妙，令人叹服。” 之前的北域弟子中的王道友措辞客气，语带探究，“恕梧冒昧，这般见识，绝非寻常散修。不知师承……”看着面前的少年。
舟容与的声音依旧嘶哑平淡，打断了他的试探，回答得滴水不漏：“荒野之人，苟延残喘，哪有什么师承。不过是比常人更怕死些，不得不更小心些罢了。”
他顿了顿，反将一军，“倒是这位道友，见多识广，莫非看出了此地禁制的来历规律？”
栖童一噎，干笑一声：“道友说笑了。此地禁制，叠加混乱，我们亦是首次得见。”
“羽道友似乎对禁制之道颇有研究？”栖梧换了个方式。
舟容与头也未回，声音依旧嘶哑平淡，仿佛只是陈述事实：“谈不上研究，目不能视，耳力便灵敏些，对气机流动感知强些罢了。侥幸。”这话敷衍得几乎毫无诚意。
此时众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一阵阴风掠过，残破的经幢发出呜咽般的回响。半截断裂的罗汉像倒在苔藓间，石雕面容已被岁月蚀去五官，只剩模糊的轮廓默然朝向虚空。碎裂的青砖缝隙里，野草顽强生长。
栖童语气更加凝重：“能于此地引领前行，实乃你之幸。” 他话锋微转，“只是前路莫测，凶险更甚。若道友对前路有何特殊感知，还望不吝分享，我等也好早作准备，方能护得道友周全。”
这一次，不待舟容与回应，一直静默的佛门弟子净心却淡然开口，声如清泉，带着疏离的平和：“栖施主，前缘既定，去路随缘。羽施主既已应允指引，何须步步追问？静心前行，便是造化。”
走过禁制的修士的声音起此彼伏。
“这有二、三阶的灵植。”
“快摘。这次秘境赚了。”
【系统：（小声）还是和尚清净，不像某些人，心眼比禁制还密。】
舟容与摘了自己“羽仪”需要用的灵植，遇上的灵植挑挑拣拣的也摘了不少灵植。他心中莞尔，却见栖梧对空镜的出言毫无反应，只是淡淡接上了自己之前的话。
“栖少主放心。”舟容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若有察觉，自会告知。毕竟，如今我们在一条船上。”他将“一条船”三个字说得轻微，却让栖梧眉头一跳。
【系统：剧情人物‘栖梧’‘空境’对宿主马甲认知已更新。剧情偏移： 0.2%，共计：1.5%】
队伍在一种更加诡异和复杂的氛围中，继续向着云雾缭绕的山顶进发。
日头渐渐西沉，残阳将血色的光芒涂抹在嶙峋的山石与幽深的禁制光晕上，为这片死亡之地更添几分苍凉与诡秘。前方的路途在暮色中显得更加莫测难行。
舟容与停下脚步，侧耳仿佛倾听着风声，实则快速接收着系统的扫描结果。他指向左前方一片约莫数丈方圆的碎石平地，声音嘶哑地开口：“今夜就在此处歇息。那片区域相对安全，夜间强行赶路，与送死无异。”
众人早已筋疲力尽，闻言皆是松了口气，无人反对。舟容与用一根枯枝，小心翼翼地在周围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以此线为界，线外安危，自行负责。”
[狗头叼玫瑰]
舟容与：“打狗看主人？”
栖梧：“只有一只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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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水天秘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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