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铖愣神了很久，他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正常人在听到他这样的话之后不应该果断选择离开吗？
难道他还说得不够清晰明了？
那个本该离开的人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催促他吃饭。
明铖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始终没能在凌修宇脸上看出什么来。
“你有听到我说话吗？”明铖还是忍不住问。
凌修宇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听到了，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饭给吃了？”
“……”
不经意间，两人对上了目光，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最终，凌修宇叹了口气道：“你也没问过我喜不喜欢你啊！”
不管是黄司箐的事还是其他什么，明铖什么都没有问，他也不可能自作多情地去解释什么。
当然在黄司箐的事情上，凌修宇确实刻意没去解释，他是想看看明铖会是什么反应，他其实也一直在等，等着这个别扭的人自己开口。
明铖的心跳有些加速，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所以，他们是有机会的对吧？他应该没有理解错这个人的意思。
明铖试探着握住他的手，却不敢更进一步。
凌修宇看着他小心翼翼抓着自己的五指，有些好笑：“你以前跟你前男友就是这么相处的？”
明铖诚实地摇了摇头：“不一样。”
凌警官好奇：“哪里不一样？”
“……”过去良久，明铖又一次开口“你对我……”他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这个人明明跟自己是不一样的，他真的会喜欢自己吗？还是说只是不想看到自己自我折磨，想救他而已？
要真是这样，他不能接受，也不需要这样的救赎。
明铖松开了手：“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说不定这人根本就不会喜欢男人，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强迫没有意义。
凌修宇及时抓住他准备收回去的手：“我知道。”
他回答得这样坚定，害得明铖心里漏了一帕，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想知道一个人有没有撒谎，看他的眼睛就行。
而凌修宇的目光平静、坚定，毫不畏惧地对上明铖的目光。
凌修宇道：“真正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不是我，明铖，你才是那个将自己蒙在鼓里的人，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从认识到现在，从试探到在意，这个人什么时候展露过自己真实的一面呢？
明铖咬了咬唇，他身体向前倾，抱住了面前这人的腰：“那就试试。”
凌修宇正疑惑他的试是什么意思，结果明铖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轻抚上他的背部。
凌警官瞬间僵硬。
明铖能感觉到他的不自在，主动松开他，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笑得有些勉强：“你看，你还是接受不了。”
“这不是接不接受得了的问题。”凌修宇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就算换个女生过来，我也还是会不知所措。”
“……”
“循序渐进懂吗？”凌修宇轻握着他的手腕，靠近他的脸“你得给我时间，给我慢慢适应的时间，不管是身份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够一蹴而就不是吗？”
“你……”
“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是必要，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他们之前其实也没有好好地相处过，要么互相怀疑要么相互针对，长此以往的习惯不太好改……
也是时候改变一下相处方式了！
凌修宇道：“我想明教授你应该也不是那种轻浮的人吧？循序渐进这件事不难理解吧？”
明教授第一次被人说得无言以对，他从来不知道这位凌警官竟然这么能说会道。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想接受就能接受得了的，你没必要强迫自己。”
只是身体稍微亲近一些的接触就已经这样不自在，他们以后怎么可能能够和谐相处？
“都没有试过，你又怎么能断定我一定接受不了？”凌修宇笑了笑“明教授，做人不能太武断，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明铖还是不安，他心里没底：“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因为我哥，所以你……”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他知道凌修宇一定能理解他的意思。
凌修宇眯了眯眼睛：“你哥？是了，要是让他知道我意图拐走他弟，以后见到他肯定要把我打一顿。”
明铖：“……”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对你哥可没有任何想法。”凌修宇有些无奈“我跟他就真的只是兄弟，你可别误会我跟他之间纯洁的友谊。”
明铖：“……”
经过无数次催促却始终没有被动过的饭菜，终于还是凉了。
凌修宇试了一下，认为这些冷饭冷菜不适合病人吃，便将它们都收拾起来，打算重新再去买一份。
直到他人离开病房，明铖还处于一种没缓过来的状态里。
“叩叩……”
敲门声响起，明铖条件反射地看过去，正好看到白馨雯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
“明教授……”白馨雯的声音带着哭腔。
明铖赶紧站起来，给她找来了一张椅子：“别哭，我不是没事吗？”
“明教授你吓死我了！”白馨雯擦了擦眼泪“你为什么会失踪啊？是因为上次那张请柬的事情吗？”
明铖摇摇头：“没有的事，”
他并不想把白馨雯也扯进这些事情里，白馨雯什么都不知道最安全，知道得多了反而不知道会面对什么，这些事本来也跟她没有关系。
白助理控制不住地情绪低落：“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跟我说，我会想尽办法帮忙，你要相信我。”
明铖被她给逗笑了：“我能有什么困难啊！安心吧，我真没事，这一次吓到你了吧？”
“有一点。”白馨雯低下头，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我本来想联系你说备课的事情，但是你怎么都联系不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收到你要请假的消息……”
她只能寻求警方的帮助，但是警方也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她家教授给找回来，还进了医院。
白馨雯实在是太担心了，这段时间根本不敢休息，生怕会错过一点跟明铖有关的信息。
“行了，学校那边怎么说？”明铖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白馨雯顿了一下：“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但是……校领导那边对你最近总请假这件事有些不满。”
明铖点点头，不怎么在意：“还有呢？”
不管哪位校领导对他不满，最多只能给他暗中下绊子，总不能直接给他辞退，他留下来对学校的好处比他离开学校要多得多，大部分领导都明白这个事实。
白馨雯：“池老师也来找过你。”
“她有说什么吗？”
白馨雯摇摇头：“没有，她就问你去了哪里。”
那时候白馨雯自己还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里，回答不了她的问题，最后池落晴自己离开了。
说话间，凌修宇已经提着新的食物回来。
看到病房里的白馨雯，他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问：“有事要谈？那我先回避？”
“不用。”明铖道“没什么要紧事。”
明铖都这么说了，白馨雯只能点头。
凌修宇重新将食物摆回桌面：“这一回能好好把饭吃完了吧？”
“……能。”
凌修宇点点头道：“等你吃完，我给你做一份笔录，有些事该问清楚的还是得问清楚。”
“嗯。”
对话平平无奇，跟往常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白馨雯却敏锐地从这两人的语调里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亲昵。
她不由得把目光定格凌修宇两人身上，想看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可惜，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明铖已经开始吃饭，凌修宇坐在另一边，拿着手机似乎在看什么资料。
相对沉默许久，明铖对白馨雯道：“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忙你自己的事，不用管我……对了，再帮我请两天病假。”
“我没有要忙的事情。”白馨雯赶紧道“我可以留下来照教授……”
“这里有我就行。”凌修宇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以照顾好你们教授，放心吧！”
“不是，我可以……”
“明铖跟我们现在的一桩案子有联系，很多事情我们得单独跟他对接，你在这里不太方便。”
话说到这个份上，几乎可以说是把话给说死了，白馨雯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她很失落，却也明白自己帮不上忙，并且有可能会给自家教授带来麻烦。
“我明白。”白馨雯努力朝明铖展露一个温婉的笑容“没关系，我先回学校，教授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给我发信息，我随时在线。”
明铖点点头。
白馨雯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也跟凌修宇告别。
凌警官目送她走出病房，思索了一会才把目光放到明铖身上：“她很在意你。”
“我们认识好多年了，在意不正常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凌修宇眯了眯眼睛“她对你可不只是同事这么简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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