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玫瑰以其名流芳,今人所持唯玫瑰之名。”
这是《玫瑰的名字》中流传最广的一句话。
楼荍手中的那本《玫瑰的名字》明显已经被翻过不知道多少遍,侧面全是被翻阅过的痕迹。褶皱重叠,恍惚间,楼荍好像看到在很多个夜晚,易握椒一页一页认真翻阅书籍的样子。
楼荍忽然间在想,易握椒会不会和书中的人一样,在翻阅纸页的时候也习惯在手指上沾染上唾液。
想到这,楼荍都先笑了。
楼荍一下子翻阅到环衬页,上面是易握椒龙飞凤舞的字迹。
易握椒的字迹和楼荍想象的不同。楼荍本以为易握椒的字迹会和他的人一样飘逸俊秀,却没想到易握椒的字迹竟然是铁画银钩款的,笔画转折处甚至有笔墨晕开的痕迹,遒劲有力。单看字迹,楼荍还以为留下这种字迹的人是个彪形大汉。
这可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更让楼荍觉得惊奇的是,环衬上易握椒写下的句子不是那句在全球书摘上都名列前茅的“昔日玫瑰以其名流芳,今人所持唯玫瑰之名”,而是另一句话——
“我这样失去明辨事物的能力,也许意味着巨大的黑暗已快临近,那正是无穷的黑暗向已衰老的世界投下的阴影产生的效果。”
楼荍不禁微微蹙眉。
“不喜欢这句话吗?”易握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我很喜欢这句话,因为这是人生路上必须经过的旅程。”
楼荍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盯在环衬上,口中的话却是对易握椒说的:“这句话确实不太讨人喜欢——有时候我总是无法想象,阿德索会在暮年说出这样的话来。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后面那句——”
他没有翻动书页,却一字不差地说出了他想说的那句话:
“我将回到简单的根基之中。回到寂静的沙漠之中,在那里,人们从无任何差别;回到心灵隐秘之处,在那里,没有人处于适合自己的位置;我将沉浸在寂静而渺无人迹的神的境界,在那里,没有作品和没有形象。”
“简单的根基……”易握椒回味着这个词语,忽然笑道,“简单的根基是什么?否定再否定后看到的不是最初的最初?”
他的声音逐渐愉悦起来:“楼先生,你能做得到吗?”
楼荍摇摇头:“不能。”
他回身:“但是我觉得……你、你、你……”
楼荍瞬间别过头:“你怎么不穿衣服?”
楼荍回头才发现,易握椒的身上竟然只系着一条浴巾,上身就这样裸露在外,看的楼荍鼻血差点喷出来。
见到楼荍这个样子,易握椒笑他:“你害羞什么?我又没有八块腹肌。”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一下一下地数:“一,二,三,四,五,六……我只有六块,这应该是天生的。”
说到这里,易握椒饶有兴致地问:“楼先生,你呢?你的腹肌几块?”
楼荍的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一句“八块”差点脱口而出,楼荍闭了闭眼:“你先把衣服穿上。”
“好吧。”
易握椒耸耸肩,他随手拿了一件白衬衫披在身上,一颗一颗地系着扣子,口中却不闲着:“楼先生,都是男人你怕什么?难不成……”
后背上突然贴上来温热的胸膛,易握椒的声音响在耳畔:“你对我有着些什么别的想法?”
温热的气息直接打在耳朵上,烫的楼荍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楼荍下意识移开自己的身体,红着耳朵说:“你、你别……”
逗得易握椒直接笑了出来:“楼先生,你的反应能不能别这么可爱。”
楼荍的耳朵动了动,红的更深了。
楼荍转过身,便看到易握椒身上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不过系了两三颗扣子,将糊弄文学演绎到了极致。大片白皙的肌肤都裸露出来,身上未干的水渍甚至将白衬衫都浸润成了透明的颜色。
一股冲动让楼荍从脸红到了脖颈,刹那间移开眼睛。
易握椒从楼荍的手中抽走了那本《玫瑰的名字》,毫不怜惜地将书扔到地柜上。他微微倾身,身体都快要贴上楼荍的胸膛。
楼荍咽了口口水:“你……”
易握椒轻声说:“楼先生,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在楼荍刹那间瞪大的眼睛注视下,易握椒笑眯眯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些其他的想法?”
楼荍的脸在瞬间涨得通红,他甚至不敢去看易握椒的脸,只能尴尬地别开头,磕磕巴巴地说:“没……我是说,你别多想。”
易握椒明显不信。他抓起楼荍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问:“楼先生,真的没有吗?”
手下是奇妙的触感,楼荍鬼使神差般顺着自己的手移动着自己的目光。他看到易握椒白皙的胸膛在他眼前宛如一朵纯白的花椒花一样盛开,手下有规律的律动让他的心都随之更改了跳动的频率。
易握椒的声音低沉,像是传说中迷惑水手的海妖:“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其实……楼先生,我也很喜欢你的。”
楼先生,我也很喜欢你的。
这句话像是烟花一般在楼荍的脑中炸开,让他的脑子在这个瞬间都炸成一片浆糊。他愣愣地抬起头,就看到易握椒清亮的双眼。那双眼眸中满是盈盈笑意,像是一汪水,让他沉浸在眼前的一片温柔里。
“楼先生,我生在花椒花的花期,我们又相遇在花椒花的花期,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你想不想以后的每一个花期,都和我一起看花开花落?”
楼荍的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这一刻,他的心里升起一股冲动,这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易握椒的双眼。
但在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楼荍忽然间想起来,原本他来见易握椒是为了兴师问罪的。他想问问易握椒为什么要骗他,他还想问问易握椒,在易握椒的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但是话在嘴边滚了一圈,楼荍却悲哀地发现,这些话他根本不敢对易握椒说。
如果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他和易握椒还能算得上是朋友,在易握椒想利用他的时候,还会想起来给他发条微信、打个电话。
但如果将一切都说出口,也许他等来的将是再无易握椒的消息。
这一刻,楼荍想,他应该学会自欺欺人。
这样悲哀的想法让楼荍的心都在瞬间冷了下去。他的大脑突然记起了工作,里面却又全是乱糟糟的东西,让他感觉脑袋都要炸掉。
楼荍瞬间抽回手,他低下头,不敢去看易握椒的双眼,口中却不容置疑地说:“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啊?”
这下子轮到易握椒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尚且面色通红的男人,一时间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样一步。
不是,他就差在楼荍面前脱光了,楼荍说他要走?
他的魅力下降到这一步了?
易握椒不可置信:“楼先生?”
“我真的要走了!”
楼荍粗暴地打断易握椒的话,不等易握椒继续骗他,楼荍便推开易握椒的身体。
肌肤相触的那个刹那,楼荍觉得自己的指尖那样烫,仿佛自己的心都要跟着烧起来。他深呼一口气,抓着外套就往外跑——
活像是背后有吃人的恶鬼。
易握椒:“……”
看着楼荍仿佛逃命一样的背影,易握椒逐渐陷入沉思。
******
楼荍回到家的时候,任秋兰还没有睡,正脸上贴着黄瓜片拿着平板追剧。
楼荍将外套挂起来,顺嘴说道:“妈,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任秋兰的目光还盯在平板上没有移开,嘴里却说:“才几点,你怎么就回来了?”
楼荍:“???”
楼荍敏锐地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妈?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任秋兰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手中的平板,嘴却像机关枪一样叭叭个不停:“我在小区遛弯的时候看到你的车了,停在6栋楼下,你去见谁了?”
楼荍:“……妈,我……”
任秋兰:“你的身上全是花香,好几次了楼荍,我都在你的身上闻到了相同的味道,去见谁了?”
楼荍:“……妈,不是……”
任秋兰:“去见那个花店的小老板了吧?我就知道。”
楼荍:“妈你听我……”
任秋兰:“你不用狡辩,妈懂,知好色而慕少艾,正常事,妈不是老古板。”
楼荍:“……妈你真的……”
任秋兰:“该说不说,你不愧是我儿子,咱俩的眼光都一样一样的,妈瞅那孩子一眼就觉得喜欢。白白净净的,是个好孩子。”
楼荍:“……不是的妈……”
任秋兰:“就是孩子瘦了点,以后得多吃点补一补,年轻人太瘦了可不行。”
楼荍:“……妈你别……”
任秋兰:“他叫什么名字?”
楼荍:“……易握椒,他叫易握椒。妈……?妈你怎么了?”
任秋兰手一抖,平板都直接掉到了瓷砖上。楼荍下意识瞅了瞅,发现瓷砖没碎,平板也没碎。
挺好。
我不理解,为什么课表要用英文写……英文稀烂的人不配上课吗[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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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恰逢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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