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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总检

谢十七微微颔首:“秋大人不必多礼。本王尚且年少,于春闱一事不过奉旨观摩,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江桦眉梢微动。这小王爷在外人面前倒是装得一副乖巧模样,言辞得体得很。当然,在他面前时三句话里有两句半都在骂他有病这事另当别论。

秋否厌已转身引路:“贡院规制,还请王爷随臣一观。”他的步伐不疾不徐,衣袂在行动中微微翻飞,倒真有几分超然物外的气度。

谢十七正欲举步跟上,袖口却突然被人轻轻拽住。他疑惑回首,只见江桦不知何时从袖中取出一条青色发带,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那柔软的绸缎,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桦压低声音:“王爷这头发……当真不用臣帮着束一束?”

“滚。”谢十七头也不抬,“这叫凤雏,你懂个屁。”

江桦望着那几根倔强翘起的发丝。凤雏?分明更像被猫挠过的鸡窝。若说像凤,倒不如说更像他幼时养过的那只总爱扑棱翅膀的小公鸡。

谢十七已跟着秋否厌往前走去,专注听着对方讲解贡院的建制与用途。刘谦见状,连忙识趣地凑到江桦身侧,生怕冷落了这位世子爷。

“怎么不见林公子?”江桦状似随意地问道,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四周。

刘谦赔笑道:“林公子……呃,临时有些要事耽搁,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到。”

穿过重重考棚,秋否厌在一处僻静院落前驻足:“此处乃弥封所,举子试卷皆在此处糊名誊录。”他抬手推开斑驳的木门,露出内里整齐排列的书案,“王爷若有兴趣,可……”

“在下来迟了,万望恕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袭墨青长衫的青年信步而来。

谢十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青年生得俊逸出尘,却非咄咄逼人的那种好看,而是如清茶般淡雅的韵味。唇角天生带着三分笑意,即便面无表情时也似含情。长发一丝不苟地束成高马尾,唯余两缕青丝垂落鬓边,平添几分风流。

只是那双眼……谢十七微微蹙眉。在这般精致的下半张脸衬托下,那双平平无奇的眼睛显得格外违和。若单看上半张脸,怕是扔在人堆里都寻不着;偏生那完美的下颌线条与含笑的唇,硬是将这双眼也衬得生动起来。

刘谦忙不迭上前:“这位是……”

“草民林宥,见过永安王。”青年已自行见礼,姿态恭敬却不卑微。

谢十七下意识问道:“你认得我?”话一出口便觉失言。他与江桦昨日方成婚,此刻江桦携人来贡院,除了新婚的永安王,还能有谁?

林宥眼尾微微弯起:“王爷说笑了。昨日大婚的喜乐声半个京城都听得见,世子慷慨,在下昨日也有幸观礼。更何况,能让江世子这般寸步不离守着的,除了新婚的世子妃,还能有谁?”

刘谦连忙附和:“正是这个理儿!世子与王爷看着就天造地设,又是新婚燕尔……”他的奉承戛然而止,因为谢十七的眼神已然冷的能杀人了。

刘谦心头一颤,额上渗出细汗。自己莫非说错了什么?

江桦却朗声笑道:“说得好。”他不动声色地往谢十七身侧靠了靠,指尖不着痕迹地搭上谢十七的腰际,“本世子与王爷……自然是‘天造地设’。”

谢十七目视前方,连个眼风都懒得给江桦,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再摸一下你就等着收尸吧。”

林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王爷既来贡院,不如随下官去看看誊录房?历年状元卷皆收藏于此。”

谢十七借机甩开江桦的手,快步跟上林宥:“有劳林公子。”

誊录房位于贡院最南侧,守门侍卫仔细核验过众人身份后,方才放行。

谢十七初入此地,只觉处处新奇。他虽识得些字,却也不过是靠着月贵妃生前教导的那点底子,再借着话本里的上下文连蒙带猜,囫囵吞枣地认些字句。

誊录房内,十几方书架直抵房梁,遮天蔽日般耸立着。

“好高。”谢十七仰头望着,由衷感叹。

“是啊。”一直沉默的秋否厌突然开口,“考上了状元,便成了遮天蔽日的人。”

见谢十七怔愣,他又含笑摇了摇头:“无事,王爷继续观摩吧。”

谢十七正欲细问秋否厌话中深意,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却不失规矩的脚步声。众人回首,只见一名书吏捧着个托盘匆匆而来,盘中盛着几卷泛黄的绢帛。

“启禀大人,这是刚整理出来的安顺五十四年状元卷。”书吏恭敬道,“按例该收入阁了。”

林宥接过托盘,转向谢十七:“王爷来得巧,这卷《治国策》正是当年轰动朝野的佳作。”

谢十七凑近细看,只见卷首朱批“甲等第一”四字鲜艳如新。他好奇地伸手想展开卷轴,却被江桦一把扣住手腕。江桦嗓音里带着些无奈的笑意:“王爷,这状元卷需得净手焚香后才能翻阅。”

谢十七这才注意到托盘旁还放着个白玉盆,盆中清水飘着几片青檀叶。他悻悻地收回手,见秋否厌已净完手,正用雪白的帕子细细擦拭指尖。

规矩真多。

谢十七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学着众人的样子净了手。当冰凉的绢帛在掌心展开时,他忽然怔住了。

这字……怎么看着这般眼熟?

他猛地抬头看向江桦。那人正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指,神色淡然得仿佛当年那个十六岁便金榜题名的少年才子与他毫无干系。

“原来世子……”谢十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故作惊叹道,“这文章写得真好。”

江桦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秋否厌开口:“当年这篇《治国策》,先帝御笔亲批‘经天纬地之才’。世子十六岁便能写出这般文章,确实……”

“秋大人过誉了。”江桦淡然打断,“不过是少年意气,纸上谈兵罢了。”

林宥适时插话:“说起来,王爷可知道这状元卷还有个趣闻?当年先帝阅卷时,见字迹清峻,还当是哪位寒门学子,直到拆封才知是世子所作。”

谢十七心头一动,抬眼望向神情自若的江桦。

这不合常理。

以江家的权势,江桦即便不考取功名,也能顺理成章承袭爵位。更何况先帝多疑,这般锋芒毕露,岂非自招猜忌?这实在不似江桦素日作风。

更蹊跷的是,江桦既中了状元,却未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即便帝王有意压制,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

谢十七正欲深究,奈何冷宫数年消息闭塞,纵有七窍玲珑心,也难凭空推演出当年情状。

“誊录房已看过,人也认全了。”江桦漫不经心地卷起卷轴交还给书吏,“时近晌午,王爷想必也饿了。贡院外的状元楼,那里的八宝鸭……”

“世子。”秋否厌突然出声,“下官忽然想起,礼部还有几份春闱章程需与世子商议。不如改日再……”

“秋大人。”江桦不紧不慢地打断,“公务不急在这一时。王爷初来贡院,总不能饿着这金枝玉叶了。”

谢十七敏锐的抬眼看向秋否厌,见这位中书令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林宥笑着打圆场:“既然如此,在下正好要去状元楼取些笔墨,不如同行?”

刘谦连忙附和:“对对对,下官做东!”

谢十七被江桦半揽着走在最前,刘谦点头哈腰地收尾。偶尔有巡逻的禁军队伍经过,都立即停下脚步,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

江桦借着身形遮掩,在谢十七耳畔低语:“这是殿前司禁军,奉命巡逻。因殿前都总检前些日子告老还乡,这位置空着。此次春闱的巡逻便由副都总检亲自负责。”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若是做得好,那个位置便是他的了。”

谢十七面上不显,心中却已了然。江桦这是在向他透露朝中局势。虽不知殿前司都总检具体职司,但从江桦的语气判断,必是个举足轻重的要职。

他暗自盘算着:可惜自己在朝中毫无根基。若要培植势力……以他对官场的生疏,只怕稍有不慎便会沦为他人傀儡。

状元楼与贡院仅一街之隔,二楼的雅间正对贡院大门,可将整个考场尽收眼底。

待众人行至楼前,只见酒楼早已座无虚席。临近春闱,各地举子云集于此,掌柜的忙得脚不沾地,跑堂的小厮们端着菜肴在人群中穿梭如游鱼。

一行人刚踏入状元楼,跑堂的伙计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几位贵客楼上请!刘大人常坐的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

刘谦闻言顿时红光满面:“算你小子有眼色!”转头又谄媚地对谢十七道,“王爷请随下官来,这状元楼的‘青云阁’最是清雅,正配得上您的身份。”

谢十七微微颔首,眼角余光却瞥见江桦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他心下了然,这刘谦怕是没少在此处宴请权贵。

登上二楼,果然见一处雅间门上悬着“青云阁”的匾额。推门而入,只见窗明几净,窗外正对着贡院全景。一张黄花梨圆桌摆在正中,四周陈设虽不奢华,却处处透着雅致。

“王爷请上座。”刘谦殷勤地拉开主位的椅子。

谢十七施施然落座,江桦再次如影随形般紧挨着他右手边坐下。而他的左手边,则是始终含笑的林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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