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吧……”谢十七抿了抿唇,偏过头去,露出一截泛红的颈线。那副强作镇定的模样,反倒更惹人怜爱。
江桦慢条斯理地舔过唇角,仿佛在细细品味方才那一瞬的温软触感:“不错。”他忽然伸手扣住谢十七的后颈,强迫对方直视自己,“你在外头想怎么野就怎么野,只要在我面前……乖乖的。不管你是装模作样,还是存心利用,只要你肯乖乖的……就算你要抽谢紊耳光,我也能给你顶下来。”
谢十七眼睫微颤,轻轻点了点头。
江桦这才满意地松开钳制,转而温柔地抚过他的发顶。一个轻若鸿毛的吻落在谢十七光洁的额头上:“乖宝。还是得吃胖些……”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少年单薄的腰肢,低笑道,“抱着才舒服。”
江桦见好就收,谢十七这副病弱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他折腾。待小义端着药碗轻手轻脚进来时,他接过那碗黑褐色的汤药,指尖在碗沿试了试温度。
“乖,把药喝了。”江桦将人半搂在怀里,一手托着药碗,一手轻抚谢十七的后背。少年皱着一张脸,却还是乖乖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咽下那苦涩的药汁。江桦目光落在谢十七并不明显的喉结上,眸色渐深。
药效来得很快。谢十七眼皮开始发沉,身子骨也软了下来,迷迷糊糊地往江桦肩窝里钻。江桦顺势褪了外袍,将人整个搂进怀里。少年单薄的身躯贴着他,隔着中衣都能摸到嶙峋的骨节。
“瘦成这样……”江桦低声呢喃,手掌却不受控制地抚上那截细腰,指腹在腰窝处流连。谢十七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轻哼一声,往他怀里又蹭了蹭。
江桦心头一软,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将人从怀里挖出来。谢十七睡得正香,被他这么一折腾,眉头微蹙,却也没醒。江桦盯着那张睡得泛红的脸,俯身吻了吻光洁的额头,又轻轻含住那两片柔软的唇。
谢紊是不是也这样吻过他?
这个想法让江桦心头火起。他报复似的在谢十七唇上又重重亲了几下,直到少年在睡梦中发出不满的呜咽,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末了还不解气,在那截白皙的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个浅浅的牙印。
这场雨缠绵了数日,仿佛永无止境。谢十七虽被江桦精心照料着,却仍像株缺了光照的兰草,整日蔫蔫地倚在床榻上,连抬眼都倦怠。
江桦每日下朝归来,官服都来不及换,便径直往内室去。见谢十七病恹恹地蜷在锦被里,总要将他捞进怀中。少年病中无力反抗,只能由着江桦隔着单薄的中衣丈量腰肢——又瘦了。
“别闹……”谢十七有气无力地推他。江桦趁机在那泛着病态嫣红的唇上偷了个香,惹得怀中人轻哼一声,却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
雨声渐歇时,刘谦府上的请帖又一次送到了案头。江桦连眼皮都懒得抬:“推了。”
小义捧着帖子进退两难:“世子,这已是……第四次了。”声音越说越小,“刘大人说若再推辞,他就要亲自……”
“让他来。”江桦冷笑,“正好让太医给他也诊诊,看是不是闲出病了。”
锦被里忽然探出半张苍白的小脸,谢十七的声音还带着病中的沙哑:“去吧……”他轻咳两声,将同样病恹恹的小宝往怀里搂了搂,“总闷在屋里……反倒不好。”
江桦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语气坚决:“不去。刘谦那个墙头草,不过是要奉承这个,迎合那个。去了也是虚与委蛇,没意思得紧。”
谢十七将脸埋在小宝柔软的毛发里蹭了蹭:“去吧。春闱之事就算秋否厌主理,你这个副考官总要去露个面。咱俩都窝在府里,外头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话……就当是替我去露个面。”
江桦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目光在那张因病容更显精致的脸上流连。终是叹了口气:“好,我去。”他俯身将谢十七连人带猫一起搂进怀里,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吻,“你好好养着,别操心这些琐事了。”
谢十七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城东醉仙楼,天字号雅间内暖香氤氲。
林宥新晋兵部尚书,刘谦这棵官场常青藤岂会错过攀附良机?更何况对方如今官居一品,更在自己这个户部侍郎之上。未等林宥开口,刘谦便已张罗着设宴,美其名曰“庆贺新官上任”。
只是终究顾忌结党之嫌,刘谦只邀了几个相熟的官员。恰逢江桦等人与其商议春闱事宜,便成了这场看似偶然的私宴。
江桦携着一身湿气推门而入,目光在室内扫过:“秋大人,刘大人。怎不见林大人?”
“让诸位久候了。”
清朗嗓音自门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宥捧着个手炉款步而入,眉眼含笑。而他身后赫然跟着胡明月。
胡明月一袭月白锦袍,面上带着让人看不出深浅的笑容。他朝众人拱手一礼,道:“路上巧遇林大人,便一同来了。诸位不介意吧?”
江桦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胡大人说笑了,请入座。”
刘谦连忙起身相迎,笑道:“胡大人能来,是给刘某面子。快请上座!”
秋否厌轻摇折扇,目光在胡明月与林宥之间打了个转,似笑非笑道:“今日倒是热闹。”
雅间内炭火正旺,酒菜香气弥漫。小二殷勤地添酒布菜,众人推杯换盏间,话题从春闱筹备渐渐转向朝中局势。
酒过三巡,林宥忽而放下酒杯,看向江桦:“听闻永安王近日受了风寒?不知可还安好?”
这话问得巧妙,试探之意却昭然若揭。
林宥与谢十七素无往来,而今林宥又对盐铁事务虎视眈眈,加之月贵妃母族桂林乔氏的关系。这番问候,与其说是关切,不如说是别有用心。
江桦面不改色:“劳林大人挂念内子,不过是春雨伤肺,将养几日便无碍了。”
胡明月闻言,眸光微闪,执起酒杯轻抿一口,笑道:“永安王殿下金枝玉叶,确实该好生将养。只是听闻王爷近日与世子形影不离,倒是羡煞旁人。”
秋否厌似笑非笑地接话:“胡大人这话说的,倒像是羡慕江世子新婚燕尔?”
雅间内气氛骤然微妙起来。
江桦不疾不徐道:“内子初入府中,诸多规矩尚不熟悉,本世子自然要多加照拂。”他抬眸直视胡明月,“倒是胡大人,似乎对王府家事格外上心?”
刘谦见状,连忙打圆场:“来来来,尝尝这醉仙楼的招牌鲈鱼,今日特意让厨子加了新采的松茸。”
林宥却仍是不依不饶:“说起来,在下倒想起一事。陛下日前问起北疆军务,特意提到希望永安王能多参与朝政。江世子以为如何?”
江桦手中银筷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内子春寒未愈,恐难担此重任。怕是要辜负陛下一番美意了。”
胡明月顺势接话:“世子此言差矣。王爷虽是新婚,却也是陛下亲封的永安王,理当为国分忧才是。”
秋否厌佯装未觉席间暗涌,神色自若地品着面前一碟清炒时蔬。
胡明月似笑非笑地看向江桦:“说起来,北疆近日确实不太平。听闻白袍军与当地守军起了些龃龉?”
雅间内霎时一静,连刘谦倒酒的手都顿了顿。
江桦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秋大人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是些新兵不懂规矩,已经处置了。”他抬眼看向林宥,“林大人新掌兵部,想必对北疆军务已有良策?”
林宥正欲开口,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银铃声,伴着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但见来人一袭月白锦袍,眉目如画,颈间挂着个硕大的长命锁项圈,锁下缀着三枚小巧银铃,随着他的步伐发出悦耳声响。甫一现身,刘谦便慌忙起身相迎:“哎哟,宗大人何时从河南回来的?”脸上堆满谄媚笑意。
谁知宗溪径直绕过刘谦等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江桦跟前,张开双臂就是一个熊抱。
“小花花!想死我了!”
江桦面无表情地抬手抵住宗溪的额头,将他推远半尺:“宗大人,注意场合。”
宗溪也不恼,笑嘻嘻地直起身,目光在席间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哟,这么热闹?”他随手拖了张椅子挤到江桦身边,“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刘谦擦了擦额角的汗:“宗大人能来,是下官的荣幸。”
“那就好。”宗溪自来熟地给自己斟了杯酒,转头对江桦眨眼,“小花花,听说你娶了个天仙似的世子妃?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瞧瞧?”
江桦额角青筋微跳:“内子身体不适。”
“哎呀,真可惜。”宗溪故作遗憾地摇头,突然凑近江桦耳边压低声音,“不过我刚回京就听说,你们夫妻感情……很特别?”
江桦手中的银筷“啪”地搁在桌上。
胡明月适时插话:“宗大人与世子感情真好。”
“那当然!”宗溪一把揽住江桦的肩膀,长命锁撞在江桦胸前,“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说着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林宥,“这位大人生得这般俊俏,怎么也不给引见引见?”
林宥眉眼含笑:“不敢当。在下林宥,宽宥的‘宥’。蒙圣上垂青,新掌兵部。”
江桦没错过胡明月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那杀意似乎是冲着……宗溪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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