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是被胃部的刺痛惊醒的,入目是年久油画泛黄般的墙壁,这里应该是医院。
许多虫都说他银白的长发很美,希尔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白色了。
雄虫的基因病使他视觉系统逐渐退化,好像自破壳后,这个五彩斑斓明亮的世界已经逐渐像油画般失去原有的色泽。
只需要熬过蜕皮期就好了,那样你将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
一直有虫这样对他说,生命体征监护仪忽然响起,是悠扬的摇篮曲,这并不能缓解身体任何方面带来的疼痛。
好在救护虫员来的很快,似乎在门口待命了很久。
“希尔阁下。”
希尔抬起疲惫的眸子,那副容颜足以让在场任何一只虫为之倾倒着迷,这一定是被虫神祝福过的容颜。
“我想回家。”希尔的嗓音带有雄子独有的味道,温柔恬静。
“可是您家中并没有别的虫可以帮忙照顾身体。”
手臂传来一丝刺痛,透明的药液顺着输液管流进血管在身体四处流荡,胃部的不适感很快缓解。
“有机器虫。”不疼了,希尔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下床跑两步,即使他的呼吸系统并不支持他这样做。
“但是您把它关闭了,它就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了不是吗?”面前虫还在同希尔讲着一些‘大道理’,希尔不想听,希尔想要睡觉。
“殿下…”
终于还是希尔被磨得没脾气,答应了在医院继续住几天,直到身体完全‘康复’,不过在此期间还是被安排了所谓的约会。
在医院约会,不过得益于这些约会,他可以去楼下花园晒晒太阳。
他眼睛感受不到花朵的斑斓,但是可以感受到微风吹在身上的触感以及阳光照落的温暖。
“希尔阁下,我是阿诺德。”
阿诺德,希尔今天的约会对象,希尔转身看去面前虫。
需要抬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雌虫身高平均在两米,而雄虫最高也只有只有一米八。
旁观者见到的阿诺德身穿着深蓝色的军装,红褐色的短发
希尔看不见,他只能借着风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好闻的味道,很熟悉,却也很陌生。
熟悉是因为好像在哪里闻过,陌生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
抬头好累啊,希尔想,他要站在石桌上面这样就可以低头看清面前虫了。
说干就干,希尔行动力一向很顽强,只见他轻踩石凳,很容易的就上了石桌。
他想要,张开翅膀迎接微风的怀抱,他想要飞上天去。
阿诺德加快脚步来到希尔面前,希尔则是毫无防备的直接扑进阿诺德的怀抱。
“你身上好香,是什么味道。”
在没有确定关系前,雌虫在雄子面前展露自己的信息素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阿诺德很确定自己的信息素并没有外露。
雄子味道的气味可能是花园的花,也可能是微风携来院墙外湖水的味道。
“这样很危险。”
希尔如愿以偿的低头看向军雌,阿诺德则是抬头望向希尔,只是这一瞬他似乎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你好啰嗦…”
阿诺德闭嘴,只是将希尔从石桌上抱下来,仔细擦拭石凳上的灰尘。
希尔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已经完全将刚刚的插曲忘在脑后,安心接受约会对象的投喂。
那是一种酸甜口味的水果,外壳有坚硬的刺,只从外表来看显然并不适合雄子食用,但是这种甜腻的口感却颇得雄子青睐。
后面则是希尔没说话,阿诺德也保持沉默,只是继续剥着姆迪亚果,奶白色果汁粘粘在手上,彰显着糖分比例并不会低。
终于,希尔像是吃饱了,才开口道:“请问您还有事吗?”
吃饱喝足了,该赶人了。
阿诺德一失语怔,要说具体什么事,不就是约会吗?可是约会应该做什么,在外当然有很多可供选项,只是在医院,之前的计划全部做不得数。
“只是想这样看着您,可以吗?”阿诺德试探性开口。
希尔一脸疑惑,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他照过镜子,只见到一只‘不明色块’组成的人形生物,不能说好看,甚至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可是我不想就这样看着你…”可能是雌虫身形更为高大,相比镜中的自己,面前虫显然更像一个‘人’。
只是颜色也不太美妙就是了。
阿诺德一时失笑:“看来您真的很擅长拒绝。”
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希尔想不明白,只是在思考。
天空是蓝色的,云朵是白色的,草地是绿色的,彩虹是七彩的,可是这些希尔都看不到…
面前雌虫的发色是一种偏褐色的蓝,他也不明白该怎么去形容这种颜色。
“只是单纯不想这样看着你…我也有很多事要做不是吗?”
雄子并不会觉得这样会伤任何虫的心,他只需要说出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
毕竟在不会危及身体健康情况下,多的是虫替他满足。
“您想要玩什么呢?”
希尔想了想,他好像确实不知道该玩什么,每天的生活只有吃饭睡觉,因为基因病的原因,大多雄子都很嗜睡,24h可能有18个小时都在入睡,剩下的时间留着进食以及洗漱。
“我想去高墙外面看看。”
他几乎没有出过围墙,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医院,亦或是所谓的宴会,永远有一堵高墙隔绝他与外面的世界。
“我想看一下瑙波花。”希尔只在星网上见到过这种花,相比其他不明色块组成的所谓花朵形状的物体。
瑙波花的颜色使得他看的更清晰,花瓣是一种夜幕般的深蓝色,上面点缀着点点斑斓。
就像是久违未见过的星空,他从没再住所见到过夜,因为夜晚他几乎都在沉睡,甚至没见过日落。
活着很没意思,可是他在等,希尔想要看一下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就像他们说的。
“蜕皮期过去就好了,到时您会变成一只健康的虫。”
希尔一直在等,等自己的蜕皮期,或许许每一只雄子都在等。
不过希尔相比几月甚至一年后的蜕皮期相比,他更想看一下瑙波花的样子,真的想星网的图片那样好看吗?
他没见过,所以想要看看。
“…下次约会,我会给您带来一束瑙波花。”阿诺德这次开口的比较迟疑,不过希尔只沉浸在可以亲眼见到瑙波花的喜悦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只能下次吗?下次是什么时候?可以有时光机直接让我穿梭时间,直到下次约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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