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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好梦如旧

篮球。

裹挟着旋风撕裂人群向自己的面门飞来,那头是叉腰挑衅的篮球混混,懒羊羊下意识抬起手挡在眼前。烈日刻入骨髓一般灼烧他的筋肉,此时两道身影闪到了他的身前,影子落在手掌上,隔开了炙热的感觉。

“住手!”这是永远令自己安心的声音,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也知晓来人是谁。他鼻头一酸就对着那两人扑过去:“喜羊羊!沸羊羊!你们终于来了!”

两人回过头来,挚友的出现永远叫人安心,就连转身的幅度都优雅极了,而后的剧情却急转直下。只听黑皮肤的帅气小羊戳着他的脑袋大声训斥道:“懒羊羊!平时都说让你多锻炼了!”

“噫!沸羊羊!”

懒羊羊想寻求帮助,果然,一回头就看到了坐在看台边的两人:“美羊羊,暖羊羊,呜呜呜——”

谁料人美心善的两只小羊这次也没帮着自己,甚至拿走了他背包里的巧克力布丁和青草味薯片,并笑眯眯地说道:“放心吧,我们会给它们找一个安全的新家——”

“那就是,我们的肚子!”

“不要啊!”痛失食物的懒羊羊捂着剧痛的胸口倒下了。

“懒羊羊。”关键时刻,最亲近的发小伸出了手。

“喜羊羊……呜呜呜,喜羊羊!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好啦好啦。”喜羊羊拉起他,伸手拍拍和自己一般个子的男孩子,温声细语地说道,“那我们开始训练吧——”阳光下,发小光辉的身影像是碎裂的滤镜,背后露出那么大一只烈羊羊来:“先去跑一百圈!”

“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懒羊羊一个反弹,猛地坐了起来,心脏咚咚咚地跳动,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伸手摁掉吵闹不休的闹钟,“是梦。”

他不在球场,而是在自己的房间。此刻不是午后,是早上八点。

抹了一把不存在的虚汗,懒羊羊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喜羊羊他们不会这么无情的。”话音未落,他就想起来了——

不!他们真的可以这么无情!!

这一切,说来话长。

高考结束之后,考得不错的大家都有了选择心仪学校的权利。懒羊羊一开始是想跟着大家一起的,但是无奈因为志向不同他们的去处竟然如此分散!沸羊羊是最先明确去处的,他早早定下了要继续守护大家的志向,和村长交谈几次后就明确了方向——消防员,于是很干脆利落地选择了青青草原动物武装警察部队学院的消防工程专业。美羊羊是第二个,在与父母商量过后,她决心追随父母的步伐选择了他们任教且植物医学专业强势的青青草原农业大学。倒是暖羊羊让大家颇为意外,她竟然没有选择医学类的学科,而是转向了声乐方向。至于喜羊羊,虽然自己和她最亲厚,但对方从小立志要当太空人,叫懒羊羊有些无处下手。说起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慢羊羊多次交谈后,喜羊羊竟然也没去航天学院,而是去了青青草原大学攻读政治学专业。至于五人组之第六人虎翼,好吧,他一开始就是冲着体特生来的,就他这个热爱篮球的劲儿,看来这辈子都不会和篮球分开,所以自然是选了体大。

大家都目标明确,各自奔赴似锦前程,一时间叫他不确定自己要跟着谁。慢羊羊瞧他一直定不下来,只说别管其他人做什么,要问问自己想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他就想一天吃八顿饭,餐餐不一样。

和蔼的长辈这次没有训斥或者反驳他,而是摸着胡子哈哈地笑,他拍着五人组里年纪最小男孩的脑袋:“真不错啊,就这么办吧。”

“村长?”

“食物营养学怎么样?去研究怎么吃,还有怎么能吃得健康。”

懒羊羊听着眼睛就亮起来:“好啊村长!我觉得这个专业很适合我!”

原本按照这个目标,青大和青农大都是很好的去处。

但食物营养学排名第一的青农大周边居然一家小吃店都没有!懒羊羊不能接受这件事!而青大的食物营养学相较于它的其他专业过于费拉不堪,居然只排在第四名!于是第二和第三的院校就进了懒羊羊的眼,比较了两校的食堂、宿舍、交通等硬件设施之后,他选了离青大近的青青草原医科大学。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六个人——哦,这是算上了转校插班生虎翼,但他不重要。他们聚在一起庆祝:“没想到啊!”沸羊羊拍着懒羊羊的背,“居然是我们的懒羊羊去了医科大!”

“什么叫做居然是我?”懒羊羊背后留下了巴掌大小的火辣印记,胸膛挺了起来,“我可是很努力的!”

于是,他们这一届的毕业生终于全都定下了去处。其他人且不论,他们五个人居然分在了五个学校,叫来送行的灰太狼感叹只恨自己分身乏术。虽然大家都说不需要灰太狼送,但他还是代替慢羊羊把大家送到了各自的学校安顿好。原本他是想开着天狼号送的,毕竟又快又方便,内部空间大,放什么行李都没问题啊!可一想那种被围观的场面,大家立刻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得:“如果要那样还不如我们自己开着嘻哈号过去!”

总之,一切都很好。现在让懒羊羊入梦的烦心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

众所周知啊,大学的门禁这种东西,在没有特殊因素的时候都是十分宽松的。而医科大好死不死偏有个特别豪华的篮球馆,但是医科大的篮球队水平嘛——不能说是聊胜于无,只能说是压根没有!也不知道是学校懒得组织,还是医科大的学生都太专心学业的缘故,这豪华篮球场一年到头来随便消遣的学生有,但认真想打球的却没几个。最后就便宜了校外的人,懒羊羊甚至见到了旁边社区来借场地办老年篮球赛!当然了,最常见的还是一些年轻人,不过校外的人良莠不齐鱼龙混杂,所以好好的校内篮球场搞得和街球场一样野蛮生长。

昨晚上懒羊羊难得技痒,就和同学约了一起去篮球场,这不就遇到了几个地铁站之外的青大附中的高中生过来打球。里头有个小松鼠是他的粉丝,激动地握着双手冲到他面前:“你是懒羊羊!对不对?是守护者队的懒羊羊!我之前翘课看过你们的比赛!”

“谢谢,谢谢。”懒洋洋在她衣服上签了名,“不过不要翘课哦。”

小松鼠蓬松的尾巴晃动着,她连连点头。话都到这里了,大伙儿便决定找个场地一起打球。开球没多久,刚从同学手里接过传球的懒羊羊,原地就准备投个三分。眼看完美的抛物线正中篮筐,一个不知哪来的篮球撞飞了这个它。众人循声看去,几个不良走过来,为首的是一对猪豹兄弟,那头野猪双手插兜,睨着在场的人:“喂!这里可是我们的球场,你们快滚开。”

这都是什么话?大家气不过,与他们争辩起来:“这里分明是我们学校的篮球场!你们不是本校的学生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我们说是就是。”

这让懒羊羊抓住了反驳的点:“那你们拿出学生证啊!”

“切!”带着链子的不良啐了一口,“谁打球还带学生证?”

这做派绝对不是本校的学生了。他们队伍里不想惹事的人悄悄拉了拉大家的衣角:“要不让他们吧,篮球馆这么大,我们换个场地就好。”

却不想对方不依不饶,堵着路不让走,摆明了要找茬。花豹小弟瞧着懒羊羊眼熟,凑到野猪耳边说:“大哥,那好像是守护者队的懒羊羊。”

懒羊羊瞧见野猪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朝他这边瞥了一眼。那懒羊羊他虽然吃草,但是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叉腰往前一站,绝不露怯:“现在知道怕了吧!”

“又不是喜羊羊!老子能怕他?!”野猪一把推开花豹,往前走两步,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一裂,“喂,小矮子,敢不敢和我打一场?”

“打、打什么?”懒羊羊发誓,他当时只是看对方一脸横肉面目狰狞,不确定他说的是打球还是打架。

对方却以为他怕了,越发嚣张,抬脚勾起旁边的篮球,在手里转了个圈后砸向懒羊羊:“当然是打球!你叫个人和你一起,打10球。”

懒羊羊当时便伸手接住球,力道震得他手心有些发麻。但他也不带怕的,打球嘛,他可是篮球杯冠军队的队员啊!“哼,我们开球?你可别后悔。”懒羊羊叫上了和自己一起的同学,对方高中时候也是校队的,虽然没参加过什么比赛,但也不是门外汉。

事实证明,就算是加上犯规,普通篮球混混和职业球员之间的实力差距,确实是无论什么手段都不能逾越的鸿沟。

懒羊羊本来是想用这句从沸羊羊那里听来的话作为这场球赛的结尾。但对方在最后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不但打篮球,他们还是混混!一个球就狠狠砸向了毫无防备的懒羊羊。这场挑衅最后还是演化成了肢体冲突,要说打球懒羊羊不输给他们,打群架就不行了。这既不能召唤嘻哈号,又不能用什么特殊能力的,旁边的大家也都是普通学生,完全不是不良们的对手,最后还是保安科及时赶到才将他们拉开。

对方被赶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放狠话挑衅:“这周末我在大学城的街球场等你,有本事就再来打一场啊!你们这群小矮子!胆小鬼!四眼狗!”

辅导员安抚了懒羊羊等人,也严肃禁止他们前去赴约。因为戴眼镜被叫做“四眼狗”的博美犬同学血气方刚受不得这样的挑衅,毕竟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拿戴眼镜来攻击人的?但懒羊羊却平静很多,这次事情闹得大,之后必定要严查一段时间入校人员,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这么安慰对方,也觉得已经说服了自己不放在心上。

结果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草原三剑客的群聊,视频一接通,身上的伤口就不争气地叫他疼出眼泪来,吓得喜羊羊他们赶紧问他怎么了。他憋着眼泪说完了来龙去脉,还是忍不住孩子气地开玩笑道:“不如你们来帮我把他们教训一顿吧?有你们在的话,我们一定可以把他们揍得落花流水!”

“我怎么觉得他们的作风如此眼熟呢……”喜羊羊捏着下巴撇了撇嘴,又歉意地笑笑,“抱歉啊懒羊羊,这周末我可能来不了了,我现在到贺兰城了。”

沸羊羊也挠挠头:“我也是,我这周末有实战体术测试。”

“沸羊羊你偏心!你上次还请假陪美羊羊去看暖羊羊的训练赛呢!”

“就是因为上周请了假,所以这周不能请假了啊。”沸羊羊凑到镜头前,“而且不就是野猪和花豹吗!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揍回去啊!”

“你看我要是能打架,我还会来找你们吗?”

结果那厮却得意起来,在镜头前比划了一下自己完美的肌肉:“我就说让你平时多锻炼,现在知道——”

“好啦沸羊羊。”喜羊羊虚空摆了摆手,做了个劝架的手势,“懒羊羊,其实没事的,虽然你不会打架。但你已经在球场上赢过他们了,这种人就不值得置气。他们要是纠缠不休,你就继续赢下去,赢到他们没脸来找你打球就好了。”

“对啊,实在不行,你就去找你们导员啊,你们不是还有保卫科吗?”

眼瞧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句句都在点子上,但是我找你们是想听你们说教的吗?懒羊羊怒而吼道:“你们真讨厌!”

“没事的懒羊羊,你真的很棒的。”

“呜呜呜,我要是当年选择和美羊羊一个学校,沸羊羊你是不是就会立刻过来了。”

对此沸哥表示,哈哈哈,那当然!但是肯定是去看美羊羊啊,谁来看你打球啊。重色轻友毫不掩饰。

懒羊羊的情绪其实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只是习惯性地撒娇亲昵。沸喜两人看他也没事了,沸羊羊便问出了自己关心的事情:“喜羊羊,我刚刚看到你手指上的戒指,那个难道是虎翼送你的吗?”

喜羊羊举起带了戒指的右手:“这个是明日给我的。”不等两人吃惊,她赶紧解释道,“是奇猫国的新发明,可以让我们在奇猫国之外的地方使用奇力。明日把它给我防身用的。”

“防身?啊,对,你刚刚说你在贺兰城。”沸羊羊原本是想请教一下戒指的事情,为自己之后向美羊羊表白做准备,但没想到是别的情况。

“贺兰城?”懒羊羊抓了一包薯片过来,“那不是狼族的领地吗?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和族长一起过来的。马上就到狼羊和平纪念日了,族长决定亲自出访狼族。顺便带上我,我就跟在队伍里学习学习。”

“原来如此。”薯片酥脆咸香的口感彻底让懒羊羊心情好起来,“前几年的和平纪念日都很热闹,不知道今年又有什么好吃的。对了!我去问问灰太狼周末有没有空吧!”

“你就不能靠自己吗!”沸羊羊恨铁不成钢,又对喜羊羊说,“那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沸羊羊,狼羊都和平了,喜羊羊是跟着外交团去的,能有什么危险?”

“其实……”沸羊羊皱着眉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好友,“我听我们学校的老师说,上个月发生了一场火灾,被烧的是极力主张和平的狼长老家。虽然也不一定能说明什么——但是,喜羊羊,你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担忧自己的安危又怕自己被吓到的好友,喜羊羊郑重地点点头,递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放心吧。谢谢你,沸羊羊。”这时候她往镜头外看了一眼,“抱歉,我这边快到宴会开始的时间了,我得去准备了。”女孩子在镜头前握了握拳头,“如果周末你要去赴约的话,那就祝你赢得比赛啦。加油啊,懒羊羊!”

她挂断,懒羊羊没想到沸羊羊也一声不吭挂了电话。刚想问,就看到消息窗口一闪。

「沸羊羊:查寝了!我先润!」

「沸羊羊:加油」

末了还附上了个大大的笑脸。

真是——太过分了!复盘一下,这不就是只提供了除帮助之外的一切支持吗?

懒羊羊一面生气一面快乐地将最后的薯片碎渣倒进嘴里,将它们咬得咔擦作响。

周末的比赛,虽然起源于挑衅,但懒羊羊他们还是去了。毕竟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虽然沸喜两人没有直说,但是言语中都告诉懒羊羊:对付这种无赖混混,一旦露怯,只会叫他们得寸进尺。要么打一架要么打一场,总之要把他们制服了,自己才有安生日子过。好在有些底子的队友,配上懒羊羊这个被誉为神射手的职业级选手,再加上关键时候从沸羊羊那里得到消息的美暖两人及时赶到。半个守护者队,对付这些出阴招的家伙——用段子来形容就是:真是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在医科大里唯一的熟人皓月先前得到消息,今天特意来给他们做啦啦队,递递水和毛巾什么的。对于今日的大胜,她不吝称赞道:“真是太精彩了!”至于猪豹兄弟则颜面扫地,应该暂时不敢来大学城附近晃荡了。虽然身体上很疲惫,但大家精神上都很亢奋,商量着要去哪里好好庆祝一下。目光穿过人群,懒羊羊似乎在逐渐散去的观众里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那是……虎翼吗?”懒羊羊有些不确定,用力地看过去。也许是他的目光太明显,已经迈步走出去的人回了个头。红瞳和脏辫的老虎,懒羊羊无比确定就是虎翼!当即伸出手对他比了个耶。

人群中的烈虎队小主力似乎是笑了一下,虚虚鼓了两下掌,转身走了。

“太好了!”懒羊羊的好心情又涨了一分,“我们就去旁边姑奶奶的火锅店庆祝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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