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狐狸吗？
许留默和怀弋的距离近在咫尺，这得以让她看清对方眼底流动的一丝丝紧张。
他的鼻尖弧度圆润，鼻翼上一颗小痣，嘴唇也恢复了之前的血色，至少刚刚的触碰柔软地像棉花糖。
很快怀弋便错开对视，想要避开许留默毫不遮掩的的视线，眼睫轻颤，落点放在了方向盘上。
这种猝不及防的“进犯”，许留默只会让自己迷失一次，这是属于不断向上的路上冒出的障碍。
她触发了应对障碍的程序。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栽倒在同一美色之下。
现在有两种选择摆在面前，一种是像她刚刚口不择言那样，直接亲回去，把他压在副驾驶位置上。
这是大家都没有处于不清醒的状态，双方都考虑过后果做出的决定。
另一个选择就是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轻轻地盖过，说句算了，所有的一切连同过去都不再去追究，也不要去关心怀弋行为背后的目的。
许留默扫过怀弋的眉眼。
出尘的眸色，点点如幽暗漩涡，他变了吗？
除了肉感更结实了这个变化，许留默实在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许留默不喜欢被动地选择，细致到工作也好，生活也罢，只有打出第一下，才有机会跟上输出，而不是落进敌人的陷阱里。
所以她现在要做第三个选择。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许留默不慌不忙地拉起手刹，接着抬臂，拇指和中指钳住怀弋的下半张脸。
距离撑开些许，依然很有压迫感。
足够让许留默把怀弋的错愕还有鼓起来的脸颊收进眼里。
“出于什么想法，什么目的？”许留默学着怀弋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是单纯地想要报复我，还是说有什么图谋？”
怀弋咬紧后槽牙，想试着往后挣，但没有成功。
许留默用了不少力气，按在他脸颊上几乎压出泛红的印记，怀弋在强迫自己思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像许留默一样保持着权衡利弊的理智。
接着他听到许留默继续说：“找我不如找王导，她比较喜欢给新人机会。”
怀弋觉得字字句句进到他耳边都嗡嗡作响，接下来的话更是以一种奇怪的、朦胧的形态刻到他的脑子里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你留在……同事一场……”
“……把就我当做目标……”
怀弋在极度混乱当中，回到了家里。
大门换了一个新的智能锁，住院的时候，许留默自作主张给他换的，给了他钥匙，说是回来的时候补充一下指纹就行。
怀弋照做。
进了屋子里，大门关上，他呆站了会，抬头望见放在墙架上一个精美的包装。
一盒被单独遗忘的椰子酥。
怀弋把盒子取了下来，放到小餐桌上，手足无措地尝试拆解包装。
中途一度因为担心拉扯包装导致盒子破损而停了下来，只好到网上去搜索，刚好看到一个官方发的视频。
他跟着视频里的步骤丝带拆解下来。
放在一旁的视频声音兀地高亢起来，“哈，是不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把盒子拆开呢？不，这是错误示范！”
怀弋一窒。
他盯着视频里那个胖乎乎的创始人，有些无力，上面飘着一水的弹幕“又是谁相信了”。
接着创始人展示了正确的开盒方法，只需要从侧边位置轻轻一按，视频声音乐道：“是不是很简单！”
怀弋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反扣了下来。
他找到了盒子的开关结构，回忆起刚刚的步骤，一按一拉，把里面的椰子酥抽出来。
一盒六个，形状已经有些塌了，怀弋低头闻了闻没有怪味，便拿起一个送进嘴里，椰香味在瞬间逸散开来。
他拿起来的时候以为是那种曲奇口感的小饼干，咬开之后发现里面是那种有些韧性的夹心，还有些已经软掉的烤椰片。
舌尖抵了抵唇侧。
怀弋又拿起一块送进嘴里。
*
“那个椰子酥，一定要放在冰箱里冷藏。”
开机饭上，何理坐在许留默身边，莫名其妙地来了这这句话。
许留默抱着手臂瞥了何理一眼，“在盒子上有不有提示么，当天来不及吃的话放冰箱冷藏，拿出来后复烤。”
“哎哟，那小字一般人都不看的。”何理揉了揉肚子，“我就是见你那么爱吃，路过的时候想着买点回去给家里人试试，结果他们都出去玩了，放到第二天只能进我肚子里，好吃是好吃，就是肚子咕噜了一天。”
许留默轻啧了声，往边上挪了个位子，“我让让你，吃呢，别说这些了。”
今天就是剧组开机前的一顿，集合了剧组的主要演职人员，大家伙都来熟络熟络，发了好几个邀请，几位大咖都找了借口推脱掉了在酒店里休息，倒是些小角色来得勤快。
比如夏恒和几个同是KL娱乐出身的艺人就坐在一桌，挺开心地在聊天，可能没有想到这次也把他们给算上了。
这次定的是一个宴会厅，还是在市内挂上了星级的酒店，出手很阔绰，主要是卖李钦这人的面子。
李钦的重头戏会没那么快，今天也没有来，不过提前托着人联系上许留默，包了这一场，等于刷刷存在感。
剧组接下来会在郊区的摄影基地直接开机拍摄室内的戏份。
而李钦戏份更多的在室外，制片这边在B市定了两个点，其中一个是好山好水的景区，沟通起来有些困难，不愿意在时间上面让步，本来许留默直接拍板要换个地方的。
王如意就一直缠着许留默，说这说那的，大致就是让许留默再拖一点时间，什么好电影就是需要不停地打磨的。
合计来合计去，这时间线暂时可行。
只是花更多的时间就意味着烧更多的钱。
“你用什么说服合作方？”许留默嗤了声，“拿你的脸？”
“我想想，这我来想想。”王如意搓了搓下巴，走开。
在一顿饭的中途，许留默借口离开了会儿，终于在角落把找到了李璎这人，精明得很只是说路过看一眼就走，而且悄悄地避过大部分的社交。
许留默赶紧把她给逮住。
“跑那么急做什么？”许留默和李璎留在这个走廊上。
“我真的是路过，接下来还有事情呢。”李璎叹气，“我们避避嫌好不，我现在看着你就有一种来找我讨债的感觉。”
“别，等电影播了，你就不这么想了。”许留默现在有比起工作更感兴趣的事情，也不多掰扯，“你最近有见到伍歆吗？”
“没有，我想她被关在家里了吧。”李璎摇头，“不是开玩笑，我真的赶时间，你自己发信息问她吧。”
“早发了，不回。”
“那就订婚晚宴上见，也没几天。”李璎停下脚步，猫哭老鼠一样捂着嘴脸点评道，“正是玩的年纪，太惨了。”
说完就一边挡着笑脸摇头，一边和许留默摆手，示意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别再追上来，别再找她要款了。
许留默面对这两位朋友都没有招，耸耸肩就回到了自己那一桌去了。
刚坐下，何理就问：“跑哪去了，我们等着你整两句呢。”
许留默比了个安静的动作，装腔道：“少打听，对你有好处。”
王如意和她经常合作的摄影组一起，聊得正开心，早就忘记许留默这号人物了，不至于让摄影组的人苦哈哈地吃个饭也不安乐。
许留默的这一桌，很多都是像何理那样，半大不小的角色，你说有关系吗，那还真的有，要说关系大吗，那还真不大。
权当来蹭蹭饭，聊表心意。
许留默垂首，没什么胃口，开始想明天的事情，开机仪式定在下午，邓源和另外两位主演都会到场，陪着王如意一起拜四方。
她也在场，不过她不打算出现在媒体面前了，次数多了容易分走重心，她之前就是吃过这个亏。
要骂，也得骂到电影上去加热度，而不是盯着许留默讲话的字眼去的，就像是她曾经说过自己会在演技上把关的，结果出来个男主给她打脸的。
网友就会说许制片眼瞎，而不是电影烂。
开机仪式结束就等天黑开始第一场戏。
按照拍摄计划，把后面的故事往前挪，邓源饰演的角色已经称帝，大量都是朝堂更迭，前后博弈最后走向兴盛的结局。
开机戏为了讨个彩头，得选个简单点的镜头。
王如意一拍脑袋，决定安排一场邓源在宫中陪美人作画的镜头，台词也简单，不需要提前酝酿什么情绪。
大概过了一遍，许留默松了口气，觉得压力上得太足不是好事，最后只能举杯，说了些好话，其他人也配合着。
基本上这一顿饭目的达到。
剧组里的人大部分被大巴拉回去酒店，小部分各回各家。
许留默家就挺远的，在城南，距离吃饭这个点有半小时车程，距离摄影基地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从她不需要依靠打卡计算考勤开始，果断地忘本，选了距离比较远但环境不错的一套平层。
车子一路飞驰，许留默收到了新的消息，只是没有来得及看。
[怀弋：我已经做好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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