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嘴唇即将触碰到她的红唇时，谢无意用尽全力挣扎了一下，身子一偏把她牢牢抱进怀里，纤长的手指紧紧箍住她的肩膀。他低头闻着她的青丝，面红耳赤地发出压抑的喘息声：“阿雪，别这样……”
元雪心愣了一下，神色露出失望，眸子晦暗起来，脸贴着他的胸膛，淡淡道：“你早就察觉出来了，是不是？”
他抱她抱得更紧了。
她有些委屈：“三个月前，我初次这般对你，你识破后当场夺门而出，竟然逃进了城里躲了三个多月。我真有这么吓人吗？”
他微微摇头：“不是这样的，是我太胆小了，全是我不好……”
自从她来了癸水，他就慢慢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有时他看着她，心中会莫名其妙涌现强烈的**，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他的身子、思想，逼迫他对她下手。
幸好，他向来都克制住了，从未做出令他悔恨终身的事。
三个月前，她忽然定定地看着他，他与她视线交汇后，思想和四肢忽然开始不受控制，脑子半昏沉半清醒地走向她拥抱她。等到夺回大半意识时，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居然正在解开她的衣服！
他被自己的龌龊吓到羞愧难当，连忙逃出家门，躲进城里打工不敢回家。后来他给妓院运送货物，看到了里面的女人，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妹妹在勾引他。
不仅如此，妹妹从小就肌肤冰凉，可以穿着单衣赤脚走在雪地里，小小年纪看着身子骨纤细瘦弱，力气却比年长她五岁的男孩还要大。他这几年在外头听过不少关于神仙妖魔的奇闻轶事，其中妖怪与生俱来的本领就是魅惑。渐渐地，他对妹妹的底细隐隐有了个底。
说不定，妹妹很可能就是……
不，即便妹妹是，也没有关系。
再说，他也毫无证据，怎能污蔑她？
她是人，一定是人。
他心中这般想着，却更觉得愧对她：她如此信赖我，我不但不敢回应她的期待，还数次怀疑她。我真可恶！这样的我，怎配得上她的情意？
她静静靠在他怀里，默默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眼眸微微湿润：“其实，我也不知我这是怎么了。每次对你动情，我就感觉体内有股奇特的力量在往外蔓延，脑子里无法控制地浮现勾引你的想法。上次我眼睁睁看着你跑出家门，好想去追你解释清楚。可是，我又不知该如何对你解释，只好等在家里。我从小身上奇奇怪怪的地方太多了，自己都弄不清楚，又怎能让你信任我？我……”
“别说了。”他深呼吸一下，微微松开力道，温柔地抱住她，眸子泛着伤感，牵着嘴角道，“阿雪，今晚的事，就过去吧，我们以后不要再提了。不管以后会如何，你都是我的阿雪。”
她仰起脸望着他：“不管未来发生何事，我变成什么样，你都永远在我身边吗？”
他笃定地点头，笑眯眯道：“我发誓，永远在阿雪身边。”
她露出笑容，然后脸埋进他的怀里，眼角泛泪：“我还想再抱一会。我保证，这一次我没有勾引你。”
“嗯，我知道。”
雪地里，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拖长，缠缠绵绵合了在一起。
一炷香后，谢无意领着元雪心进屋歇息。谢无意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静静注视元雪心关上房门，才转身进入屋子合上门。他灭掉烛火，然后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上空，脑内浮现的全是白日里妹妹穿着新衣的模样，以及刚才的月下之舞，眼里不禁流露痴缠之意。
“阿雪，我爱你。”
只有到了寂静的夜晚，他才敢对着空气吐露心绪。唯有这样，他那饱受压抑的情思才能稍稍得到释放。否则，他早晚会疯掉！
“阿雪，我去京城，一是为了赚钱给你更好的生活，二却是为了躲你啊。我不能再继续耽误你了。只有我离开你，你才能放其他男子进入你的眼中。原谅我吧……”他自言自语着，声音逐渐哽咽，然后说不出话来，空气里只有细微的抽泣声。
过了一会，他发出沉沉的叹息声，再无声音。
屋内月色如霜，万籁俱寂。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静静来到床边跪坐下来。这些年里，在少年在家的每个夜晚，她都会悄悄来到他的床边，默默望着他的睡颜，无声地诉说着心中的情话，以此缓解心中的压抑。
“无意……”元雪心痴痴地轻轻呢喃，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唇瓣轻轻贴上谢无意的嘴唇，然后慢慢收回上半身，继续注视少年。
她悲哀地心想：哥哥，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是有些情意的。可是，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亲情呢？你何时才肯给我想要的答复？我真的等得好煎熬啊。
可她别无选择，只有等。
她必须等。
窗外又渐渐响起了风儿的呜咽声，不一会儿便刮起大雪。
元雪心在床边跪坐许久，慢慢站起来，悄悄走出了屋子。
床上，谢无意沉浸在美梦里，嘴角微微上扬：“阿雪……”
-----
他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漫天大雪，放眼望去一片苍茫。他立在雪地中，怔怔地注视面前拂袖曼舞的白衣女子，炽热的目光紧紧追随她的每一个动作，根本移不开眼。
她的一头长发和雪一样白，肌肤虽然也白到晶莹剔透，但是脸上看起来却十分健康有活力。周遭环境冰冷刺骨，她却只穿着一条薄薄的白色纱裙，纤纤玉足轻快地踩在厚厚的雪地上，脚踝处用红绳系着一只铃铛。
千年的风霜为她身上罩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坚冰，将万物生灵都拒在她的心门之外。唯有他看到了她的寂寞无依，像飞蛾扑火般接近她，即便被她的冷漠弄到伤痕累累，也寒不了他滚烫的情意。
跳完一支舞，她停了下来，冷若冰霜的眼睛望向他时，眼底盛放出浅浅笑意，和一抹小女儿般的期待：“我的舞蹈，你可喜欢？”
他凝视着她银灰色的眸子，颔首道：“我喜欢得紧，好想你为我跳一辈子。”
她赤脚走向他，脚踝铃铛轻响。来到他面前，她伸手抚摸他的面庞，眸子流露温情：“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微微歪头，脸庞顺从地贴着她的掌心。她的肌肤和冰雪一样冷，但是他却感到十分舒服：“我已经选择了你，自然会一直跟着你。你甩不掉我。”
她眸光微动：“永不后悔？”
他坚定不移：“永不后悔。”
画面一晃，面前的女子换上了一身火红的嫁衣，清冷的面容略施薄粉，美得令他放慢了呼吸，生怕呼吸快了梦就醒了。
她嫣然一笑：“你怎么了？”
他反应过来，只见自己也身着喜袍，又转头望向四周，发现他们正站在喜堂内。数十支红烛闪烁光芒，摇曳出暧昧欢喜的气息。
她又道：“你可是迟疑了？”
他摇摇头，握住她的双手，笑道：“我只是再次被你的美丽惊到了，怎么都看不够。我居然有幸能娶你为妻，此生足矣。此刻正值良辰，我们行礼吧，爱妻。”
她面颊微红，清冷的眉眼饱含无限柔情：“好，郎君。”
他们向天地行礼，许下厮守一生的誓言，然后牵手出门来到湖边，一起泛舟赏月。
月光轻柔，芦苇摇曳。她银灰色的眸子里映照着粼粼波光，望着他轻启红唇，道：“我们虽拜了天地，但未行夫妻礼，你若反悔了，还可以说出来，我会放你走。”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笑道：“我好不容易用美色勾引到你的心，才舍不得走，除非你弃绝我。”
“我怎舍得弃绝你呢？”
“我怎舍得离你而去？”
她顿了顿，望着他的眼神越发欢喜欣慰，声音绵酥颤情：“郎君，你有这份心，我就满足了。我信你。“
他的目光迷离起来，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她羞涩一笑，顺从地躺下来，望着他慢慢压向她的身子。
流萤在月光下轻柔飞舞，蝉鸣声一阵比一阵嘹亮。蛙儿藏在芦苇丛中，一边附和着蝉儿大声吟唱，一边顽皮地蹦来窜去，搅乱波纹，惹得芦花不停晃动摇摆。只听“噗通”一声，船在水上翻了个身，溅起无数晶莹的水花……
-----
翌日，谢无意睁开眼时，窗外天刚蒙蒙亮。昨夜不知何时又刮起了暴风雪，此刻屋外还能听见令人胆寒的呼啸声。
他呆呆地躺在床上，意识还有些犯迷糊，脑海深处依然残留着她那双寂寞的银灰色眸子。等到眼睛彻底消失，他才终于清醒过来。
忽然，他察觉到身下有异样，坐起来掀开被子，盯着胯间的痕迹，神色有些迷惑痛苦：“我居然又做了那样的梦……不行，我不能害了她，一定要尽快离开她。”
他平复了心情，起床换了衣服收拾好被褥，然后推门出去，来到厨房生火做饭。待早饭摆上桌，元雪心恰好揉着惺忪的睡眼开门出来。谢无意望着元雪心，忽然有些出神。
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长大的她身穿嫁衣的样子，美到令他着迷。
“哥哥……哥哥！”
谢无意的思绪被声音拉回来，他望着年仅十四的元雪心，赶紧收起心绪，故作无事地笑道：“怎么了？”
元雪心担忧道：“你刚刚一直在发呆，没事吧？”
谢无意侧过身，盯着饭桌摆碗筷，语气轻松道：“我真的没事。快去洗脸吃早饭。”
“哦。你没事就好。”
谢无意站在桌前，默默看着元雪心洗漱，心想：为何最近梦里的阿雪不但一头白发，而且眼睛也变成了冰冷的银灰色呢？难道这是在暗示阿雪将来会生病？
一想到这个，谢无意就感到心慌意乱，随即又振作起来。
即使妹妹真的生病了，他也一定要想方设法治好她的病。治病最需要钱，他虽然已经挣下不少钱，但还远远不够。他必须挣更多钱，将来才有办法根治妹妹的恶疾。
先前，他还因为去京城而感到犹豫，而此刻，他已彻底坚定了念头。
这趟京城，非去不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