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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彩云忽散

暮色如打翻的胭脂盒,西天的残霞将奶茶店的玻璃窗染成蜜糖色。程晦倚着窗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柠檬水杯壁的水珠。墙上的电视屏幕正在转播全国青年修行者实战比武决赛的画面,店里大半的客人都带着笑意看着那个正在接受赛后采访的光头年轻人。

“黎明灯选手,你能对你的个人背景说的具体一点吗?”

光头下的粗眉毛好似一对展开的翅:“我已经说过了,西北大区第一宗门,承续太平道门道统,现今执国者的利刃——落日庭!”

“哦是吗,可从您的展露的气质来看,实在难以想象是闭关二十几年的超级宗门推出的代言人。”

“难道我看起来不像?”

“黎明灯选手,有很多观众说你面相不好。”

“我从不关注面相学,那都是迷信!”黎明灯不以为然。

一位女记者冷笑了一下:“有人说你在此前比赛中表现过于嚣张,破坏了人们对于修行者儒雅平和的想象,特别是您的面相看起来比较凶……”

黎明灯的嘴角勾起夸张的迷之微笑,柜台前的店长看着屏幕上的光头男子,也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黎明灯上身向前探出半步,朝记者逼近了一点,打趣般说道:“我的面相,您要不再看看吧。”

“你……”记者看着黎明灯那张微笑中仍带凶相的脸,一时语塞。

奶茶店里顿时爆发一阵愉悦的笑意,程晦感到周围都是快活的空气。

“儒雅随和?”黎明灯一挑眉:“这位记者朋友,首先你要明确这些话是谁说的,然后再确认说这些话的人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儒雅随和,他们定义的标准是什么。这样我才能回答你。”

“黎明灯选手,现在有一种声音认为全社会不应该给予修行者过多的关注,修行者更不应该受到任何优待。因为修行者本身是社会不稳定因素。对于最近社会上发生的修行者刑事案件如此触目惊心,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黎明灯两条眉毛轻轻挑动:“我对此没有看法。”

“黎明灯选手,你的意思是作为西北第一宗门的传人,对于与自己职业相关的社会事件一点都不关心,一点都不愿意承担社会责任,这就是落日庭的教导吗?”

奶茶店内,窃窃私语的客人们注视着黎明灯,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击。只见黎明灯嘴角微微抽动,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们这些记者啊,为了搞个大新闻,真是比谁都积极!”

“天天说什么修行者要自制,要儒雅随和,动不动就拿那些作乱的邪道修行说事,每次一遇到邪修作案的事件就第一时间出来叫唤:哎呀——大家看,这些粗鲁的修行者不会克制自己的言行迟早变成危害!这是典型的以点概面,挑拨矛盾……如果我的师尊在这里,他大概说这样的行为不过是一种软弱者的无能狂怒,我也这么觉得,毕竟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敢出来跟我正面较量,都只是一群躲在键盘后的胆小鬼!”

“黎明灯选手,没有人质疑你的实力,只是你在赛场上的嚣张表现让观众感到不适。”

“嚣张,有吗,我不过是让他们认输罢了,这有什么问题,他们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

“黎明灯选手,在你和蓝钰良选手的决赛中,她因为你的这句话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不惜损耗本源使用秘法,你怎么看?”

黎明灯整理了一下衣领:“怎么看,站着看!言语激将未尝不是一种挑动对方情绪,使对方出现破绽的制胜之策,这是我师尊教我的方法,没有任何问题。”

黎明灯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又说道:“话说,你们难道不觉得因为别人两句言语刺激就赌上自己的健康和前程,这种行为很十分幼稚吗?”

记者们一时沉默,黎明灯带着优越感的目光扫过记者们有点茫然的脸,露出更加自信的表情:“而我,在那种意外情况下,果断使出了自己的底牌,凭我强大的心象风景将她外泄的元气聚拢了回去,相当于是救了她一命。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是一个好人!”

黎明灯越说越得意:“蓝钰良对我投以同归于尽的敌意,而我却能以德报怨,这又说明什么呀?”

不等记者们回答,黎明灯眼皮一抬,故作深沉地轻点额头。

“说明我善!”

黎明灯轻佻搞笑的语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笑声。程晦却皱着眉头,眼睛微虚。

“我师尊说,要我做善良的人,所以我善,而且如果不是你们的问法这么刁钻,我都不会刻意提起这个事情,这是一种谦逊。我黎明灯善良自信且谦逊,我有德!”

程晦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二球。”

“黎明灯选手,如果有人说你是普信男,你怎么看?”

黎明灯迟疑了片刻,而后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们说的不算错。我虽然是西北大区第一宗门的第三代首徒,但也只是夏国芸芸众生的普通一员。我的师尊教育我要谦虚,他说谦虚不是自卑,谦虚本身就是一种自信……”

程晦低头揉了揉眉心,却抚不平淡淡的愁绪,心中竟然生出点点欣慰之情,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些都是当年自己随意的说辞,竟然会被黎明灯这个曾经的二杆子记得这么清楚。他忽然想起,黎明灯原本是个十分敏感脆弱的熊孩子。

……

“灯子,你为什么又跟天音打架,她可是女孩子,你居然打她的脸。哎哟,你的脸也被她抓伤了,真丢人,连女孩子都能破你的防!”

“你走开,你成天挑拨是非,你算什么师尊!”

“我挑拨是非?”

“我刚才听到你跟天音说,干的不错,就该把灯子按在地上打!然后天音就扑到你怀里哭,你又跟她说,连明灯这种废物都能一拳打肿你的脸,真丢人!你竟然想用同样的话术让我和天音再打一架,你这么坏的人是怎么成为宗门嫡系的,我绝对不承认你是师尊!”

“哟嚯,你居然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不要小看我,安然先生收养我我才改姓黎的,我可是营丘姜氏的后代,正宗修行世家,我的天赋血脉比你们都高贵,都牛逼!”

“哎呀……可惜你是私生子,人家姜氏不要你。”

“你……天音这么刺激我,你也这么说,你算什么师尊,算什么师尊!”

“灯子,你的所有价值都是姜家给的吗,是个人说一句你都要破防,来宗门这么久居然还这么自卑,没事就跟人吵架,用这种方式掩饰你的自卑,黎安然白收养你了!还撒泼打滚也不嫌难看……你以为撒泼打滚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太自恋了。自卑和自恋是一体的,自信的人才会谦虚……”

……

“在我还是个自卑又自恋的熊孩子的时候,师尊给我当头棒喝。他告诉我满招损,谦受益。不谦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人,以及该学习该借鉴的东西。他还告诉我自卑和谦虚区别在于谦虚恰恰是需要自信。因为谦虚的人不会看不得别人发表对自己的看法,谦虚的人恰恰是我希望别人发表观点,然后再从中参考看有没有有价值的东西。不需要用某种过剩的表达欲来证明我自己是一个有价值的人。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是一个有价值的人,所以我不会因为少说两句话,多听别人说两句,我就会死。而蓝钰良选手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要不惜代价拼命的行为实在是不成熟。我猜想她大概从小天赋秉异,也没经历过什么挫折,被身边人宠成了小仙女,所以输不起,总想赢赢赢,但这是不对的……鉴于蓝钰良选手有很多赛博卫兵,我多说了两句,没有别的意思,希望各位也不要再问这类问题了吗,无聊的很。”

屏幕中的黎明灯直视着镜头,脸上表情十分真挚:“特别声明,我对蓝钰良选手,对本次大赛不服输的参赛者还有在键盘后面对我恶语相向的人们没有任何恶意,我之所以在这个话题上多嘴,除了因为在蓝钰良的身上看到了过去自己的影子,我讨厌曾经那个脆弱敏感的自己。第二个原因嘛,我很久没有见过我的师尊了,如果他也关注了本次大赛那一定也会看到我,我想跟他说,灯子没辜负他的教导,已经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还有就是我和宗门的弟弟妹妹都很想您,希望您能听到能看到……”

程晦沉默着将视线移开屏幕,抚平眉间那一抹动人的乡愁,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准备五分钟后离开此地,并通过电话强烈谴责有约不来的朋友。

这时忽然店门“叮铃”一响,长相古典的店长带着优雅的笑容向门口投以最温柔的致意。秋光风裹着茉莉香的凉风飘进来,与远处传来的晚钟一同在空气里晕开涟漪。

店里客人不多,此刻更是彻底无声,一个美梦走进了店里。

噗……美梦……程晦忍不住嘴角上扬,暗笑自己最近外国小说看多了,小资情调入脑,虽然眼前步伐急切的女人真的美的像梦一样。

简洁的白衬衫和淡蓝色帆布短裙清新淡雅,光泽的马靴踏着清脆的律动。

眉眼如画,双眸深邃明亮,眸光流转间透着冷冽威严。鼻梁挺直,眉形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英气,乌黑的秀发简洁束起,几缕碎发自然垂落,露出额间那一抹如点睛之笔的红色妆点,冷艳又端秀。

就像深山的雪,就像雪中的梅花。

她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端坐在程晦的眼前。

“你好,我是书院监察会的蓝映雪。”

程晦抬眼,微笑着:“您好,我知道您。”

听到程晦的声音,蓝映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侧过身与店长相视颔首,点了一杯抹茶巴菲。

“你怎么知道我的?”蓝映雪含笑问道,虽然在笑,声音依然透着丝丝冷意。

“您很有名,十年前在电视上我第一次见您,您是第一届青年修行精英大赛的全国冠军。我来建章书院的第一天,费校长在新生欢迎会上就将您当做当做宣传素材,要我们以您为榜样。”

蓝映雪的眉梢微动,忽然问道:“你学过播音吗?”

“嗯?没有。”程晦有些意外。

“……不好意思。”那张美丽的脸上泛起一丝冒失的红晕,蓝映雪将耳畔的发丝向后轻捋,露出无奈的笑意,旋即看向程晦:“程老师,我也知道你。”

程晦沉默了片刻。

“我并不是老师。”

“不必否认,你是李教授的研究生,已经在担任历史学院的助教了。你的声音很好听,就像专业播音员,难怪有那么多修行部的弟子也去听你的选修课,还找你做咨询。”

“所以————?”

“我也想咨询你一些问题。”

“哦?”程晦立刻露出了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是哪方面的问题呢,这里先告知您收费详情。我这里能提供两种服务形式供您选择。”

“收费?”蓝映雪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满是错愕。

“是的。”程晦将柠檬水挪到一旁,更方便用双手的肢体语言表达意思。

“您大概会震惊于我的收费要求,并因此对我产生一些负面的印象。若您有时间和兴趣的话我将对此做一个讲解。”

程晦投以探询地目光,蓝映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程晦猜测是因为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毕竟对于建章书院的学子而言,与蓝映雪女士单独交谈是不可多得的美妙时刻,怎么还有人倒反天罡要求收费呢。

是的,监察会蓝女士是书院最有人气和名望的人,不只是因为美丽和宣传需要,还有她的工作能力和修为境界。

程晦继续道:“我也算是一名修行者,境界不高,但对相关理论有一些见解。你知道的,修行部的弟子们情况各异,修行之路又极为凶险,他们遇到瓶颈或是对功法选择有疑问的时候就会来咨询……”

“只不过一个月,来找我咨询的人就越来越多了。不只是修行部的,普通学部的也有很多人来咨询职业规划问题。人实在太多了,而且有些问题很没有营养,我不堪其扰,只能收费。”

“但即便是收费前来咨询的人也还是络绎不绝?”蓝映雪轻笑道,“你为了过滤掉低质量问题只好提高收费门槛。”

“已经涨过两次价了,但我的产能只有这么多。”程晦说道。

“好吧,怎么收费的。”服务员将一杯精致的翠绿抹茶巴菲端到蓝映雪面前,蓝映雪道谢后没有急着拿起勺子,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程晦。

程晦端正坐姿,郑重地说道:“您可以选择按时收费的私人咨询,提供保密承诺。一小时1800,两小时3000。您先将相关问题告诉我我会评估是否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这个评估阶段是不收费的。不过咨询已经排到下个月了,加急需要增加1500的费用,给您排到三天之内……”

“我加到5000,现在就开始。”

程晦怔了怔,嘴角露出歉意:“不好意思,只能排到三天内。”

“哦——你不愿意为了高价出卖原则是吧?”蓝映雪的睫毛低垂,目光仿佛有一丝嘲讽。

程晦没有在意,只是平和地微笑:“出价不够高不足以如此,出价太过高我不敢如此。”

蓝映雪双手抱胸,偏向窗外冷哼一声:“那你是不肯接这个单了?”

“我推荐您选择第二种服务方式。”程晦的声音低沉清澈,居然还有些微气泡音,坐姿而且过于端正了,让蓝映雪再次幻视新闻男主播。

“您可以选择以问题计价,一个问题收费300,我会简明扼要地回答。如果您的问题语言精炼,措辞优美,提供的信息具有一定深度,能进一步拓展我的思考空间,那第二个问题可以享受3折优惠。”

蓝映雪一双美眸一动不动瞪着他,似乎还没完全消化他说的话。

“咨询收费我尚且可以理解,你不是正式的教职员,监察会在这方面也不会管你。但你收了费居然还要求客户的问题措辞精炼优美有深度。你以为您是谁!”

她的手掌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这张小小的桌子表面便凝结了一层洁白的霜。丝丝寒气溢出,店里的顾客却神色如常,没人注意到丝毫异样。

面对书院顶尖高手的威压,程晦往椅子里缩了缩,连连摆手道:“哎呀,您可真厉害,从您一瞬间的气息强度来看,您应该到达心象境有一段时间了吧,应该是中期,正在冲击后期……真是厉害,说是书院的第一高手也差不多吧。收了您的神通吧,我只是个普通的学术民工,是学生,您可是教职员,注意您的行为。”

看到蓝映雪依旧瞪着他,程晦叹了一口气,无奈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最开始接受咨询的是不收费的,每天接待的人实在太多了,有些人同学根本不是来咨询而是来整活的,这浪费了我不少时间。之后我就用收费来提高门槛,一开始收价很便宜,接待的人也很多,但一些人的表述问题的时候冗余信息太多,还有的问题质量很低,如果不是给钱了我甚至不愿意回答,无效的信息实在太消耗人的心力了。所以我就涨价了,而且对于高质量问题给予优惠,这样就能鼓励客户提高问题质量,增强用户体验……顺带一提,我与校刊有合作,这种方式的问题会在精选后刊登在每一期的校刊上。如果您要求保密的话,只能等按时计费的私人咨询了。”

蓝映雪仔细审视眼前的青年。身材匀称,简单清爽的短发,看上去有些书生气,但眉宇间有股难以掩饰的锋锐,偏偏声音低沉磁性,自然又温暖的气泡音让人无论如何生不起气来。

眨了眨眼,默默将手放回了膝盖,蓝映雪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

“给我纸和笔。”

程晦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笔记本和签字笔,礼貌地推移到蓝映雪面前。

蓝映雪握笔想了一下,在笔记本上快速书写。

不一会儿,她将笔记本掉了个头推向程晦。

程晦点头致意,开始阅读。

“书院监察会面临换届,费校长想从几名候选人中确定下一任会首。建章书院监察会首职权很大,竞争激烈。除我之外,李少卿和炎舞也有意角逐会首之位。与这两人相比,我的个人实力并不逊色,但家族和宗门势力有所不足,我要怎么增加自己获胜的筹码……”

程晦饶有兴致地凝视着蓝映雪冰冷坚定的面孔,沉吟片刻:“你出自海城蓝家,十年前通过大赛积累了不小的名望,为什么说背后势力不如这二人?”

蓝映雪皱了皱眉:“李少卿的身后是陇西李氏,他还是西南彩云宗的内门弟子。至于炎舞,他加入建章书院之前是南方真武联盟的高层。而我蓝家虽然也有产业,但毕竟人少势寡。”

“是这样吗?”程晦问道。

蓝映雪的眉间更阴郁了一分:“不错!”

双方都沉默了,长达十三秒的凝滞对视后程晦低下了头。

“就算这样,最后获胜的也会是你。”他笃定地说道,随后拿出了手机,镜头对准了蓝映雪的正脸。

咔嚓!

“你干什么!”蓝映雪脸色一变,浪潮一般的气势在她起身的一瞬间袭涌而来。

“别激动别激动!你看……”

程晦将手机放到了蓝映雪面前,上面是一个男子的照片。

“这是炎舞近两天参加活动的近照,从面相上看很阴沉,精神也有些萎靡……这个,是李少卿的证件照,他的面相实在不好,我看是没戏了……而你,姿容端丽,仪态端正,面相极佳,一看就是当会首的人!”

程晦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观察蓝映雪迷雾一样的脸色,停止了说笑。

“我们刚开始谈话的时候,你的神情状态都很放松,言语间是从容和自信,与平时校园活动中看到的你如出一辙。直到刚才说到竞争会首的事,你变得有些紧张,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情绪也有点急躁。这不找人咨询的状态,我就想如果开个玩笑是不会能稍微缓解你的愁绪。总之,请您别介意。”程晦自然地交叉十指,笑容真诚又谦逊,特意用了“您”这个字眼。

声音真好听。

蓝映雪的面容缓和了几分,坐回了座位,指尖捻起甜品的细长勺子。

程晦看了一眼时间:“实在不好意思,我约了人,如果您还需要咨询的话只能等下次了,这次不收费。”

“窗外的姑娘就是你约的人?”

“是的……”程晦扭头看向玻璃窗外,夕阳西下一片艳红,暮色在少女的小脸上绽放诗意的绯霞。

“四凤,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灵动的双眸扑闪,下一刻就如林间小鹿一般小跑着推开了店门。

“旗开得胜!”她停在程晦身侧,低头翻找着书包,掏出一张对这过的成绩单。

“这次月考我是第一名哦!”她脸上过于灿烂的笑意让程晦恍惚了片刻。

“所以,你想……”

“我达到了你的要求,奖励一份甜点不过分吧。”少女得意地昂起下巴,“而且下周就要年级比武了,你一定要抽时间来看我拿第一。”

“好。”程晦向服务员招手。

“不介意的话……”蓝映雪将身前的抹茶巴菲推向少女,“这一份我没动过。”

少女这才转身看向蓝映雪,带着疑问的神色凝视了好几秒钟,蓝映雪刚要开口询问,少女却忽然凑近到离她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你好美。”四凤平静地说道。

蓝映雪受宠若惊地半掩朱唇。她每个月都会收到情书,“你真漂亮”、“你真好看”这样的赞许她听过无数次,但从未有像这位少女一样不带任何情绪的真诚描述,那双平静的双眸仿佛看穿了她的灵魂。

“你好,我是别有春,小名四凤。”少女向她伸出小手。

“我是蓝映雪。”她握住少女的手。

“嚯——”四凤转身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桌子的侧面,搁在程晦之间。

“您就是蓝女士!”

“看你的校服,是隔壁建章修行高专的弟子吧,你们应该见过我才对。”

“我转学到这里还没多久嘞。蓝女士在和我师尊聊什么?”

两人都有些自来熟地说起话来,没有注意到程晦接了一个电话。

“喂,佳人,我已经等了你八分钟了。”

“不好意思如晦,我遇到麻烦了,我,我在你街道对面。”

程晦看到街道上车辆来回驶过,对面是建章书院修行部大门外醒目的红色横幅。

“邪修不除,人心难安。书院学子,责任如山!”

秋光灿烂,宁佳人奔跑着横穿马路,长发披散如海藻,纤细的身形摇曳如絮,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吹走。

“小心!”程晦喊道。

当蓝映雪和四凤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夕阳的一缕红色被疾驰的车辆遮挡。

马路对面的女孩确是加快了步伐。

侧面的卡车呼啸,伴随刺耳的鸣笛。

“宁佳人!”

女孩停了,静静转身,茫然面对卡车司机惊恐的脸……

“程……”蓝映雪的视线被窗沿遮挡,只看见程晦的身影瞬间消失,她立刻追了上去。

卡车并未减速,油门似乎被踩死了。

当车头触碰到女孩的海藻长发,司机的脸在金色光晕的映照下看不清表情。

空间在光晕中荡漾,动力拉满的卡车在空气折射的波纹中凝滞了几秒,几乎是擦着程晦的左肩飞驰而去。

“元和神光……”车辆驶过,淡淡的夕霞在蓝映雪眼底流淌。

店门外,宁佳人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生机,双目紧闭瘫软在地。

程晦的眉头紧锁,拇指轻轻拨开她的下眼皮,目光骤然凝滞。

女孩的眼底一片挥之不散的黑云,眉心逐渐凝结一团相同气息的黑雾印记。

程晦的指尖白光游弋,在女孩眉心三寸上方犹豫思索。

星火般的白光落在女孩的眉间,与黑雾印记触碰出紫色的火花。宁佳人睫毛颤动,露出疲惫不堪的目光。

“如晦,救救我……”尽管很疲倦,但她的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笑。

“嘻嘻,老娘要活下去。”

程晦没有再问什么,因为宁佳人已经昏迷。

蓝映雪走上前来,俯下身来,伸出素白纤细的手,指尖抵在宁佳人的额头上。

“是暗莲社的咒术,要小心处理,先送到书院修行部的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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