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回一直以为这场比赛用的是空心球,所以才制定出放弃全员击倒的方案,随便三个人硬吃一球,顶多也就受点伤。
此刻得知球是实心的,这种想法恐怕就不合适了。
以原住民的逆天力量,一球砸过来,人没了,也不是不可能。
“老先生,五成你觉得行吗?”奚回冷静问庞生。
庞生思忖片刻,点头道:“嗯,很难有人能吃下,但你也一样。”
奚回自然明白,庞生后半句说的不是接球,而是提醒她手骨难以承受,但事已至此,总比吃对面三球要划算得多。
眼神交流下,两人改变了计划,不能留给对面反扑的机会。
一开始,计划还算顺利,实心球在楚立手中简直就是杀器。
他站在圆圈最前面,尽量缩短与对面的距离,瞄准猎物,并凭本能预判猎物逃跑的方向和速度。每一球扔出,都必然命中。只要命中了,就没有人能侥幸摆脱淘汰的命运。
有人被一球砸中脑袋,当场昏迷;
有人躲到最远处,却被一球推出了圆圈;
还有人天真地以为能硬接下这一击,却落得手骨断裂,倒地不起。
楚立的表演完美落幕,不负众望,也毫无悬念。
压倒性的胜利,观众叹为观止,没上场的雇佣兵只庆幸与之对战的不是自己,还站在场上的两名幸存者,不由得感激楚立没有选中自己。
胜利,一边倒地向奚回小组倾斜。
随后,球落到了庞生的手里。
一向沉着冷静的老者,此刻有些惴惴不安,球从左手抛到右手,又从右手抛到左手,他紧紧皱着眉头,锐利的视线在对面两人身上来回切换。
他似乎努力计算着哪一边胜率更高,迟迟没有出手。
“请比赛选手注意时间。”
农场主催促的声音从场边传来,像是洞察了庞生的犹豫,赶紧踩上一脚。
“催催催,催什么催,着急吃饭呢?”覃柏不高兴地朝着农场主方向努了努嘴,然后转向庞生,小声劝道,“庞老,别急,慢慢来,三球机会,总能砸中一个嘛。”
奚回从身后一脚踢了过去,让覃柏闭嘴。
覃柏嘴里嘟嘟囔囔,还有些不服气,浑然不觉自己的话纯粹是在给庞生施压。
只有庞生自己和奚回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
“快扔吧,大家等得脖子都酸了,再等下去,我可要宣布攻击超时,攻守交换了哦。”农场主幸灾乐祸地继续促催。
不知是迫于进攻时效压力,还是农场主的催促让庞生慌了神,在所有人目光尚放在农场主身上时,庞生手里的球带着一道残影飞了出去。
“啊——啊、唉呀!”
覃柏的叫声跟随球一起飞出,又化作哀叹一起落地。
那颗球擦着对面雇佣兵的鼻尖飞了出去,一路刹不住车一样冲进人群,吓得人群纷纷闪躲,却依然有人没躲过,被砸得嚎叫一声。
“哈哈哈……”
雇佣兵摸了摸鼻尖,原本紧张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不屑地笑道:“就这点力气,也只能搞偷袭了,乌合之众!楚立的机会用完了,我看你们还有什么招能使!”
覃柏见状又慌了,跑到庞生身旁,指挥起来:“老爷子,你别急啊,机会不多,慢慢来,千万别让对面接住球……”
话还没说完,屁股又结结实实挨了奚回一脚。
覃柏还有些气不过,转身要找奚回理论,耳边陡然刮起一阵风,余光瞥见一个影子飞了出去,他还没啊出声,球就已经飞到了对面。
雇佣兵见老头准备都没准备就扔出球,心中一阵窃喜,眼见球飞到面前,不躲不避,准备直接接下这一球,彻底扭转整场局势。
刚才那球的威力他已经见识过了,费不了多少力气,就能安稳将球拦截。
思考间,雇佣兵毅然抬起双手,正面迎了上去。
下一秒,指尖穿越残影,球面重重撞上他的胸膛,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球带着他飞出了场地,笔直飞出2米,重重落地。
倒地的雇佣兵挣扎了一下,终是没能爬起来。
场外瞬间爆发出尖叫声,震耳欲聋。
覃柏的下巴差点掉地上,他冲过去抱着庞生又蹦又跳,赞美之辞说个没完,险些忘了比赛还没结束。
农场主的脸气成了猪肝色,跟个膨胀得快要炸了的气球一样,而雇佣兵组唯一剩下的那人,此刻压力倍增。
毋庸置疑,奚回小组的胜局已定。
然而农场主并没有就此宣布奚回小组的胜利,反而冲剩下的那名雇佣兵使了使眼色。
他现在的任务已经不是赢下这局比赛,而是接住球,然后替农场主教训对面气焰嚣张的外来者。
观众提前祝贺奚回小组胜利,并等待庞生用最后一次攻击机会,干掉最后一名雇佣兵,完成整场比赛中唯一一次五杀。
恰在此时,庞生将球移交到了奚回手里。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而他们脸上的笑容逐渐转移到了农场主的脸上。
霎时间,观众的热情冷却,基本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剧情会是什么。
——奚回扔球被拦下,然后惨遭雇佣兵三球三杀,最终靠未淘汰人数优势取胜。
这样的剧情,对于观众没有一点吸引力,但农场主乐意观赏。
农场主摸着大肚腩,嘲讽道:“嘿嘿嘿,让我看看那颗小球怎么让你们的脑袋开花吧。”
“庞老不继续了吗?”
覃柏并不知道庞生与奚回的打算,还满心觉得庞生能干掉一个对手,就有机会利用剩余一次机会再干掉一人。
庞生扶着腰,伸展了一下身体,故作疲惫道:“人老了,不行了,再扔怕对面接住。”
覃柏表示理解,但转头看看人高马大的雇佣兵,又看看还未出手的三人,包括自己,实在觉得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我们还有必要扔吗?不如省略点流程,直接把球交给对面。”楚立想象着雇佣兵的手劲,又不免担忧,一眼扫到了一旁的楚立,脑中顿时有了个馊主意,“或者我们站成一排,躲到楚大佬身后,他肯定能接下对面扔的球。”
奚回斜睨了覃柏一眼,低声骂道:“你怎么不去接一球试试?”
覃柏又被噎住,闷闷不乐地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此刻奚回一手掂量着球的重量,手指默默放到护腕的菱形凹陷处,心中默念,将护腕上的数字调到了“50”。
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雇佣兵反扑,她不能指望楚立救下所有人,总会有人受伤。
如果她一能一击结束这场无聊的比赛……
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脑海中想起的是母亲的脸……
她绝不能倒在这里,她要走出副本,并拿到时空特遣小队的编制……
场外是与她无关的闲聊,紧张的气氛早已消失,甚至没几个在关注她这一球会怎样。有人无聊地打着呵欠,有人询问着下一组是谁,有人在打赌会是哪三人倒地……
楚立在活动着身子,准备等会儿拦球。
覃柏站在楚立身旁,不断地献着殷勤,然后被楚立一脸嫌弃地推开。
韩择一个人站在边上,整个人精神恍惚,对场上的一切早已失去反应能力。
只有庞生站在奚回身后不远处,默默注视着她,紧张的心情跟她一样。
奚回摈除脑中所有杂念,视线死死锁定在对面圆圈里唯一一个活物,眼中的一切随着呼吸变得迟缓。
然后,奚回举球后撤一步,感受一股力量刺激着浑身肌肉。当她将球扔出时,一种不属于她的强大推力,带动着她的手骨,将力作用于球上。
那球如一颗子弹被发射出去,而发射这颗子弹的枪管,却似乎着火了一样。
对面的雇佣兵看着球以超出预期的速度冲向自己,先是一惊,随即后撤几步,双手推出,做好的缓冲姿势。
一时间,原本没有任何期待的比赛场面,顷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那个只会耍小聪明的女孩扔出来的力道?”
“不会吧,不会真能完成五杀吧?”
“哇,可别被接住了啊!”
“不好,感觉差了点力……”
……
这一幕竟莫名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球极速撞上了雇佣兵的双手,并推着那双手后退、弯曲,最终径直撞上了雇佣兵的胸口。
球速稍减却并没有就此停下来,竟推着雇佣兵向后滑去,一点点靠近场地线。
10厘米……5厘米……3厘米……
雇佣兵拼命利用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力,阻止自己被惯性推出场地,同时,浑身肌肉爆发出的力量,也在对抗着球传递来的推力。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雇佣兵出局。
2厘米……
雇佣兵最终停在了距离场地线2厘米的地方,身前地上留下两条深深的拖痕。
球,还是被拦截住了。
“哈哈哈哈……”
场边爆发出癫狂的笑声,农场主毫不掩饰内心阴暗的想法,直接命令雇佣兵接下来三次进攻都瞄准奚回。
“你要是现在跪下来求我,我也许能大发善心,命他将目标改成别人。”农场主摸着圆润的下巴,嘴角咧出一个令人厌恶的弧度,眼中全是阴险狡诈。
场上,奚回面色惨白,左手死死抓着右手肩膀,而右手无力地垂在一边,五根手指全部变形,红肿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眼泪挣脱了眼眶的束缚,无声地挂在脸颊上,簌簌往下落,奚回硬是咬着牙,一声未吭。
直到农场主出言奚落,奚回胸腔抖动,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哼。
渐渐地,奚回晃动着身子,转了个向,微微偏头看向场边的农场主,明明满脸泪花,嘴角却在上扬。
“哈哈哈哈……”
一阵低沉的笑声终于冲破紧咬的牙关,疼痛化成了怒火,奚回低吼低道:“你是不是傻?看清楚了,我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让他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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