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那声“可”字余音还没散，林砚脑子里的系统小K，已经不是在崩溃，而是在表演数据形态的原地升天了。
【警告！核心协议冲突！检测到攻略双方达成非法合作共识！】
【错误！错误！‘BE剧本配送中心’运营守则第三章第五条明确规定：禁止攻略者与目标对象进行任何形式的任务串通！】
【处罚条例启动中……正在评估违规等级……滋滋……评估失败……原因：首次出现该类型违规，无历史案例参考……】
【总部！总部！请求紧急裁决！编号K-77系统遭遇职业生涯最大滑铁卢！重复，最大滑铁卢！】
小K的电子音已经带上了电音哭腔，在林砚的脑内疯狂刷屏，吵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闭嘴，”林砚在心里不耐烦地呵斥，“再吵现在就给你写个病毒，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系统崩溃。”
小K的哭声戛然而止，变成了一种压抑的、小声的、委屈巴巴的啜泣，活像个被恶霸欺负了的小媳妇。
现实里，林砚对江逾白露出了一个“合作愉快”的灿烂笑容，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晃了一下。他刚想再说点什么，把“跑路计划”细化一下，导演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就透过大喇叭再次响彻全场：
“好！看来我们的林砚和江老师已经迅速破冰了！非常好！”导演的语气里充满了搞到事的兴奋，“那么，我们马上进行第一个心动环节——初印象玫瑰选择！请所有嘉宾，包括江老师，将你们手中的玫瑰，送给你第一眼最有好感的人！”
暧昧的背景音乐应声而起，工作人员麻利地给每位嘉宾分发一支包装精美的红玫瑰。
林砚捏着手里这支仿佛带着刺的玫瑰，感觉无比荒谬。他一个跟代码打交道的，现在要玩这种感性至上的游戏？
【任务！紧急任务！】小K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瞬间满血复活，【宿主！请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把玫瑰送给江逾白！并且要用最痴迷、最恋恋不舍的眼神看着他！记住台词：‘江老师，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为你跳动了！’】
林砚：“……”
他听着这段尬出天际、能让人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台词，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在抽搐。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江逾白。对方也正拿着那支玫瑰，眉头锁得死紧，那眼神，不像是在欣赏娇艳的花朵，更像是在分析一枚结构异常复杂、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仔细看，那冰冷的眸底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
有意思。林砚心里乐了，看来江大佬对这种情情爱爱的戏码，适应度比他还低，简直是负数。
全场其他嘉宾已经开始眼神乱飞，暗送秋波。那个栗子头小哥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江逾白，手里紧紧攥着玫瑰，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献宝的架势。
【宿主！快啊！机会就要被那个栗子精抢走了！】小K急得快要代码错乱。
林砚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标准的、甜得能齁死人的“花瓶式”笑容，迈着步子再次朝江逾白走去。这一次，全场的目光和镜头更是死死地锁定了他们，仿佛在围观什么史前奇观。
“江老师，”林砚把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刻意拉长了尾音，他把手中的玫瑰往前一递，娇艳的花瓣几乎要蹭到江逾白那身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这个……送给你。” 他心里想的却是：快接住，演完这场戏赶紧商量正事。
江逾白垂眸，看着那支几乎怼到自己胸口的玫瑰，又抬眼看着林砚那双明明在演戏却偏要装深情的眼睛，脸色更冷了，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度。他没接，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摆明了不配合。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林砚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心里暗骂：这死冰块！一点合作精神都没有！刚说好的暂时休战呢？喂狗了吗？
就在导演都准备咳嗽两声打圆场的时候，林砚忽然福至心灵。他保持着递花的姿势，身体又往前倾了倾，柔顺的深棕色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极快的语速说：
“接住，做戏。我刚扫描到，这破环节的投票数据流是明文传输，根本没加密。你不想被那边那个栗子头缠上吧？”
他眼神几不可察地往栗子头小哥的方向瞟了一下。
江逾白的目光顺着他的暗示扫了过去，果然看到对方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清晰可见的、毫不掩饰的嫌恶。
下一秒，在林砚和全场观众（包括快要死机的小K）惊讶的目光中，江逾白动了。
他伸出了手——但不是去接那支玫瑰脆弱的花枝，而是用两根手指，非常勉强地、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嫌弃，像捏着什么带有病毒的脏东西一样，精准地捏住了玫瑰最顶端的一片花瓣。
然后，他就那么捏着那片可怜兮兮、随时可能掉下来的花瓣，算是“接”过了这支代表心意的花。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稳得像一台完成既定操作的机械臂。
行，算你狠。他差点没忍住给对方这波操作鼓掌。
全场寂静了。
这操作……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导演张大了嘴巴，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喊卡。
【叮——！任务……任务完成？】小K的声音充满了茫然和不确定，【目标对象接收信物……接收方式存疑，违背浪漫原则，但物理结果判定……成功？能量 5……？】
小K的数据流又陷入了一片混乱，它贫瘠的数据库无法理解这种过于超前的“浪漫”。
然而，更让所有人（以及卑微系统小K）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
按照规则，江逾白也需要送出他的玫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知道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高冷大神，会把花回赠给谁。是给刚才大胆献花（虽然接收方式诡异）的林砚？还是给其他看起来更“正常”、更符合大众审美的嘉宾？
江逾白拿着那支属于自己的、完整的玫瑰，目光再次如同冰锥般扫过全场。那眼神，不像是在选择心仪对象，更像是在筛选一堆bug频出的劣质代码。
最后，他的视线毫无意外地落回了林砚身上。
林砚心里一咯噔：不是吧？又来？有完没完？
只见江逾白上前一步，以同样精准、高效而毫无感情的动作，避开林砚想要接过的手，直接将手中的玫瑰……像是插秧一样，直直地、稳稳地插进了林砚那件骚包粉衬衫的胸口口袋里。
动作干脆利落，如同程序员给服务器机柜插上一块新的硬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技术感。
“礼尚往来。”
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完成了一项等值数据交换。
“……”我还‘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非礼也’呢！
整个录制现场，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连那煽情的背景音乐都仿佛识趣地降低了音量。
这算什么？强制完成交易？商业互送？人情世故（代码版）？
林砚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支突兀的、仿佛成了他身体一部分外设的玫瑰，又抬头看看江逾白那张波澜不惊的冰山脸，一个没忍住，又“噗”地笑了出来。这一次，他笑得肩膀都在抖，几缕头发滑落额前，随着他的笑声轻轻颤动。
绝了！江逾白，你真是个逻辑鬼才！我愿称你为浪漫杀手！
【警告！警告！情感数据持续异常！目标对象对宿主‘厌恶值’稳定，‘好奇值’及‘无奈值’持续飙升！宿主对目标对象‘杀意’与‘浓厚兴趣’并存！情感模型濒临崩溃！】
小K在后台疯狂报错，感觉自己快要长出人类的神经衰弱了。
导演在监视器后面猛地一拍大腿，眼睛亮得吓人：“有火花！没想到啊！江老师和林砚之间的化学反应这么奇特！剪辑师！这段重点标记！原片也要保存好！话题度肯定爆！”
而直播间里，短暂的沉寂后，弹幕彻底疯了，像沸腾的开水：
【？？？？我看到了什么？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吗？】
【这俩是在进行什么人类迷惑行为大赏吗？一个捏花瓣，一个插口袋？】
【你们是对浪漫过敏吗？！啊？！玫瑰花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好磕？一种脑干缺失的美感！】
【楼上的姐妹你不是一个人！强制爱 工业糖精 程序员的浪漫，要素过多，我磕死了！】
【江大佬：莫挨老子，但流程还是要走。林花瓶：笑死，但花你得收下。】
【观众：我常常因为不够神经而感到和你们格格不入……】
【哈哈哈林砚笑得头发都在抖，好可爱！美人就算是笑出鹅叫也是美的！】
【这俩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却又诡异地接上了头！锁死！钥匙我吞了！】
【这就是霸道美人“花瓶”强制爱吗？！】
一整天的录制，就在这片混乱、诡异又莫名和谐的“玫瑰交易”中，拉开了帷幕。
而他们的“合作”关系，也以一种谁也没预料到的、互相伤害又莫名合拍的方式，正式开始了。
【小K的实习日记 Day 2】
他们完成了玫瑰信物交换。
用捏花瓣和插口袋的方式。
我的BE剧本数据库里没有这种范例。
如果我有罪，请让总部格式化我，而不是让我在这里学习人类的新型社交礼仪。
（今天依旧在评论区卑微乞讨评论当精神补偿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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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美人作精花瓶强制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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