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墙、穿过竹林、爬过狗洞、鬼鬼祟祟地穿过小道、跑过草地,终于进到树林中去。
层层叠叠的树冠遮掩了一行人的踪迹。
“出去一趟回来怎么还带回来三个?”文思齐从地上坐起来,好奇地上下打量四人,“那我们寨子算什么?被迫买一送三?”
江朝月咳嗽两声示意文思齐少说点。
那妇人现在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在,看到文思齐第一反应,是伸手拦住阿贵和阿财。但是看见江朝月对文思齐的态度,又把手放下来。
江朝月叹口气,“是个意外,对了,你先带他们回我屋里吧。”
文思齐瞬间站起身,“你要干什么?”
江朝月将剑举起来在四人面前晃了晃,“我啊,去调查事情。”
凝光剑在树丛投下的光斑下发出耀眼的波光粼粼。江朝月的眼睛也爆发出巨大的光亮,“不要我管,我偏要去管上一管。”
文思齐看了一会,才松了口,“那晚点我再回来等你。”
“不必了,”江朝月摇摇头,束发的发带跟在脑后一蹦一跳,“我已经记住路了。”
“太阳落山之前,我都会回来这里等你。”文思齐这么说着,又将脑袋转向夫人,头往身后的小路偏了偏,“走吧,别落单了,不然我可不等你们。”
确认人走后,江朝月才松了半口气。
日光投在身上,终于生出了一点点暖意。江朝月抱紧身子,蹲在原地,开始思考这前后的因果关系。
思考后的结果就是线索太少想不出。
不过,系统倒是提了一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只是单纯的看这三人不顺眼?”
很快的,就被江朝月一口否决,“按文腊的说话,那个寨子曾经接纳了来自其他地方的人,按道理来讲,不会如此对待如此孤立无援的一家人,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但说是这么说,江朝月内心却早已有了决断。这件事,说穿了,就是村民和妇人一家之间有人不做人了。但这个时间太过巧合,江朝月内心隐隐希望是对方。
按照系统重新从竹林里出来,寨子里相比来时没有什么大变化。
男人们还是坐在房子前拿着竹条编着什么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手下物品形状逐渐显现出来。
大多是些小物件,像什么竹蜻蜓、蒸架、风铃。
不过江朝月重新回到阿贵的屋子前,盘腿坐下,直勾勾地看着重又回来开始编制的男人。
那男人编的偏偏和别人不同,看样子,像是一个大笼子。编到现在,不过直完成了上面和下面的圆圈和拢起来的几根网格。
男人拇指指腹在青竹片上轻轻捻过,他左手攥着三指宽的竹条往膝头一压,右手指节顶住竹条中段往上一推,弯出个漂亮的半弧。他指勾住横梁的第三根篾条,无名指顺势挑起垂在下面的青篾,被竹刺扎过的食指关节有些发僵,但穿插的动作依旧利落——五根竹篾在他掌心交错翻飞。
江朝月站起身,朝他走去。男人顿时如临大敌,将做了一半的竹笼放到一边。
“嗤”地一声,江朝月笑了,好声好气地同人商量,“问你件事,你会愿意告诉我的吧?”
那男人只是拿戒备的目光看江朝月。
江朝月手中的剑随着手的动作晃啊晃,刺眼极了。偏偏那男人根本不敢将目光从江朝月身上拿开,因为他怕一惹恼江朝月,江朝月直接一个手起刀落,把他杀了。
“我想问问,”江朝月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你认不认识一个姓何的男人啊,我和他有一点点小恩怨。”
什么叫说话的艺术?这就叫说话的艺术!这话听着,像是江朝月被人狠狠宰了一笔,但谁能想到呢,其实是他给人踹了好几脚。
那男人眼底情绪几度变化,最后一咬牙,“好,我告诉你他住哪。”
江朝月摇头,“不,我要你带我去。”说着,手呈钳状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说得理不直气也壮,“我不认路,找不到。”
那男人挣扎不开,这才同意。
有了男人在前带路,众人看江朝月的目光愈发复杂,恐惧、猜忌、忌惮。
江朝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心中同系统暗夸自己这幅“邪恶大反派”的作风肯定帅。
越想越兴奋,江朝月都想直接吹个口哨。
不过样子还是要装的,江朝月一手抓着男人,一手去叩门。
半晌,门从里面打开,那个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江朝月礼貌地打招呼,“早上好,”手上却把男人轻轻推开,“三天不见,还没过问姓名呢。”
江朝月也不回答,“我以为,在询问他人姓名前,打开都会先自报家门呢。”
剑被握紧,甚至还被稍稍压下一点,只需左手一动,便可瞬间拔出出招。
门里的人报了个“何丰收”的名字,不再说话。
江朝月见此,礼尚往来的也报了一个名字就罢了。
见对方无话可说,江朝月主动出击,“阿贵和阿财在哪?”
何丰收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他们自己走了。”
“走了?”江朝月有些愕然。
何丰收长长地叹了口气,引江朝月进门,“江少侠有所不知啊,阿贵阿财两人见你没回来,以为是被抓走了间接害了你,伤痛欲绝,自请离开了。我们那是全都劝不住啊。两人又是一个赛一个的犟种,说什么会好好考虑考虑,结果晚上自己偷偷走了。”何丰收说着,更是流露出不舍之色,“阿嬷瞧晚上没有炊烟,去瞧瞧,才发现人竟是自己偷偷跑了。”
何丰收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我们还去巡山,想着这山,一座连一座的,夜里什么狼啊、虎啊都出来了,那多可怕啊,”何丰收开始捶胸,一副要开始痛哭的样子,“可惜啊,什么都没找到。”
“是吗?”江朝月抱胸站在一旁,面上冷冷的,没有什么表情,像是个冷心冷意的,“你有什么可以佐证的?”
何丰收抹了把眼泪,“少侠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种情况下,我哪里能找出什么证据给你?”
如玉的脸庞勾起一丝冷笑,“是吗?那不巧了,我倒是有个证据。”
何丰收头猛得抬起,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朝月。
在何丰收的眼中,这个冷面冷意的人,缓缓地从衣袖中拿出一段被斩开的绳索。
何丰收头皮都快要被炸开了,但还是装疯卖傻,“少侠这是何意?”
他一闪而过的恐惧和愤恨没有逃过江朝月的眼睛。
“啊,路上捡到的,不过我看这断口挺锋利的,你们用斧子的时候可要小心了,若是一不小心砍到手……”江朝月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嘴上却是关怀无比。
这寨子如此贫穷、落后,哪有多少斧子?斧子都由专人看管,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江朝月要不就是遇到了不知怎么拿到了斧子逃出的那一家三口,要不就是他自己救的那三人。
至于江朝月最后那句,何丰收当成了威胁: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手中的剑,可就要砍下你的手了!
不过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这点威胁对何丰收来讲不过是……
“你发现了?”何丰收看着江朝月手中的剑,脸色像是被打翻了的调料瓶。
江朝月手从剑上放下,答得坦坦荡荡,“对啊,发现了,我放跑的。”
这话无异于当面扇人脸!
何丰收脸色更加难看了,有些急切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朝月有些好笑,“没有什么意思啊,就是,我,把人放跑了。”说到“我”字,还指了指自己。
何丰收目眦欲裂,“你、你、你!”
这情景实在是有些吓人,不过江朝月还是上前安抚何丰收,“别气别气,气坏了身体不好,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阿贵他们,他们也没得罪你们吧?还是说,是因为我?”
听到这话,那汉子嘴角抽搐一下,立马大声道,“没错,就是因为你!两个寨子之间水火不容,我们收留你,你竟然如此通敌!你我们是横竖抓不到了,但是他们三个不一样啊。你跑了,就别怪我们在他们三个身上找回场子!”
话音未落,何丰收就被一脚踹出去,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到桌子上,把桌子崩得四分五裂。
江朝月背着光,看不清脸。腿缓缓放下,手紧紧抓着反光得叫人看不清的剑,“你们怎么这么折辱人……”
何丰收冷笑一声,“我们折辱谁了?反倒是你,见面一次你便要折辱我一次,我都没说什么。”
周围都是碎木屑,手掌撑在上面痒痒的。何丰收在一片狼藉中露出狰狞的笑,“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正好可以顶替他们三个,虽然数量是少了一点,但是没关系……已经很久,没有来外面的人了。”
说着,何丰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欢迎来到?寨。”
门外想起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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