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河如约到达商王府,跟昨天一样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一间房门口,只不过今天的心情比昨天点忐忑了许多,总觉得干这样的事多了许多负罪感,也不知道怎么来的,但他还是推门进去了。
直到凌晨才出来,他一手抱着手臂,脸色比昨天的更差,额角还有细微的汗液,只不过一小会他就又打起了精神,照常去药堂取药,根据大夫的交代,这药还要敷上个两三天,毒是剧毒,无法痊愈,只能降低对身体的伤害。
反正多敷几天总归是好的,毕竟是名贵药材。
他带着今天领到的物资准备回去时,却意外听见下人在讨论关于太子的消息。
不对,他现在不是太子了,而该改叫陛下了——他这种人居然成了一国之君。
韩星河有些愣神地站在路上,就在前几日那人弑父杀君了!虽然说是先帝病故而亡,但他知道,那人一直有在对他父亲下手,因为父亲一直不满意他这个太子,整日挑他的错处,独独宠爱三皇子殿下,前段时间东银治水贪污案更是让先帝对他更加失望,整日痛骂太子,所以他加快了时间,反正都是迟早的事。
那人成为皇帝之后,权利会不会变得更大了?万一他叫军队来抓自己……
不……
韩星河摇摇头,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冷静,先把这件事告诉戏方再想办法。
他快步赶回去,路过一家客栈时,他遇见了这辈子以为都不会再见的人。
宋羡之行色匆匆,带着头纱埋头进去,周围的下人也十分警惕的围着他。
看来太子登基以后,他的日子并不好过。韩星河扯着嘴角笑了笑,心情好像好了些,谁叫他这么笨,把变态仇人当哥。可想想这又不怪他,贪上了个不正常的哥哥任谁都很倒霉。
似乎注意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宋羡之陡然回眸,对上那双愣神的眼睛。
他差点激动地大喊出来,又及时收住:“韩……月河兄!”
韩星河被他吓了一跳,意识到他认出自己,下意识的就想跑,宋羡之急忙追上他。
“跑什么?”宋羡之握住他的手腕,力道有些大得吓人。
“为什么不跑?”韩星河惊慌失措的想甩开他,可自己的力气比正常男性小太多。
宋羡之盯着他看了会,本来盛怒的样子一瞬间像泄了气般,他叹息道:“对不起,我就是个傻子。”
“兄长他,他当真要置我于死地。”
宋羡之没能招架住这前后的反差感,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下一秒他就被下了死令,幸亏身为女官的秦离还会帮助他,他才逃了出来。尽管他有宽阔的肩膀,也还是落下了眼泪。
“你不会还觉得是因为弄丢了我他才要杀你的吧?”韩星河试探的问他。
“不是的!”宋羡之再傻也该清醒了,“这跟你毫无关系,是他,是宋朝玉!他早就派了冷玉潜伏到我身边,说是保护,实则他一旦弑父登基,冷玉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对我动手,要不是秦离姐姐,我……我就真的死了。”说着他忍不住颤抖着双手捂住眼睛,他真的很难接受。
韩星河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的脑子也一团乱,只道:“你好自为之吧,我就先走了。”
韩星河轻轻挣脱他的手,临走前看着他哭得红肿的眼睛以及崩溃的神情,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于心不忍,走过去抱了抱他。
“我们都会活下去的,所以振作起来,以后要再见面。”韩星河轻拍他的背,交代完最后一句就走了。
回到破庙时有些晚了,他赶紧把粮食拿出来分给戏方吃,自己再去捣药。
午时的阳光正好,从漏空的半截屋顶照射进来,感受到温暖。
韩星河背对着戏方捣药,因为从一开始戏方就一句话也没说,视线却一直落在他身上,看得他莫名有些心虚,那眼神实在太过冰冷,他这才意识到戏方从未用这种目光看过自己,以前的目光从来都是温柔的。
他捣好药后,起身给戏方换药,一直不敢抬头去看,只能强装镇定替他解开纱布,就在他要将药敷上去的下一秒,戏方抓住他的手腕。
“怎么了?”
韩星河埋头不说话,他继续给戏方包扎,沉默了好久才说。
“宋朝玉登基了。”他说的很平淡。
戏方只是沉默了几秒,他似乎不是很意外,脸色却变得厉害。
“我说的不是这个。”戏方知道这些东西不可能凭空而来,更何况白草解这种东西很难买到,他其实并没有打算多问的,韩星河不想说他不会逼他,但是……韩星河的状态很不对,他一定是出去发生了什么,戏方才逼问他。
“就……就是这个啊,”韩星河心虚到不行,他笑笑准备含糊过去,“我还在想怎么办呢?万一他派军队来的话,要不然我们去境外吧。”
戏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去哪里都无所谓。
韩星河见话题转移过去,暗自松了口气,正要起身站起来,戏方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瞬间疼得大叫一声,跪在地上直不起身。
等疼过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反应得太过了。那双视线重新回到他身上,令他恐慌的想要快点逃走。
戏方抓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一步步将他拉近自己,眼神从冰冷变得柔软,甚至是紧张,眼底充满了焦虑与不安,呼吸变得凝重,眉头紧锁不能舒展。
他的睫毛颤了颤,隐约猜到些什么,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让我看看,好吗?”
韩星河摇摇头,他并不想在戏方面前展露自己的的伤口,害怕的想要逃跑,可这次戏方意外的执着抓着他不放。
“求你了,星河。”戏方一点点靠近他,却又保持着一定空间的距离。
韩星河一直不肯,戏方也不肯放他走,两人僵持不下,最后韩星河犟不过被他气哭了,捂着脸跪在地上哭。
戏方这才松了手,后知后觉地去道歉。
“对不起星河,我错了,不看了,我不看了。”戏方稍稍远离他,“别哭了好么?”
韩星河哭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从地上站起来,吸吸鼻子,把脸擦干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大哭,就是觉得委屈,今天格外委屈,他身心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转身靠在墙角,像撑不住昏过去般睡着,戏方悄悄过去将他抱入怀里,哄着他,替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等他熟睡以后,抱着他的戏方悄悄将他衣领掀开,从上往下看去,衣服之下的皮肤到处都是红紫色的痕迹,虽然他皮肤经常不好惹,但戏方却看得出来,这些痕迹是被殴打出来的。他大大小小的检查了一下全身,居然没有一处是好的,粗暴的手段像是在给戏方陈述他不在的时候遭遇过什么,每一处痕迹都如此清晰。
难怪韩星河不给他看!那么小又脆弱的身体被折磨成这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害怕的,戏方也不例外,他害怕极了,他才发现他连仅剩的保护都做不到了。
戏方想紧紧抱住这个脆弱的人,可他不敢,自己的力量会伤害到他,甚至有可能自己高大的体型还会让他想起不好的人,所以刚刚他才会那么怕自己。戏方后悔极了,想给自己两耳光,他不应该去逼韩星河的。
不知不觉间眼眶被打湿到模糊,他从未有过如此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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