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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双鹑火与桂花糕影

翻过后院的墙,鹑尾带着众人钻进一条狭窄的夹道。夹道两侧的墙皮斑驳,月光从墙缝里挤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碎银。

“往这边走,”鹑尾的声音还有点发颤,显然还在担心鹑首,他攥着手里的玉佩,指节都泛白了,“前面有个戏台子,平时没人去,能躲一会儿。”

宫阙回头望了一眼,靖安府的方向隐约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心里揪紧了。鹑首一个人对付影的手下,能撑得住吗?

“别担心,”实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银饰发出轻响,“鹑首的本事不比我差,影的那些小罗罗,伤不了他。”

颜黠也点头:“实沈说得对,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下一个星次,不能让鹑首的坚持白费。”

降娄怯生生地跟在后面,小声问:“下……下一个星次是谁啊?”

鹑尾这才想起手里的玉佩,掏出来一看,上面刻着个“火”字。“是鹑火。”

“鹑火?”宫阙愣了一下,“也是‘鹑’字辈的?”

“嗯,”鹑尾点头,脚步放慢了些,“鹑火是对双胞胎,一个叫鹑火,一个叫大火,她们俩长得一模一样,连穿的衣服都一样,都是唐朝的襦裙,不仔细看根本分不清。”

“双胞胎星次?”析木惊讶地说,“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你当时光顾着躲在星纪后面了,哪还记得这些。”鹑尾撇了撇嘴,随即又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不是说你坏话……”

析木笑了笑,没在意:“没关系,我确实胆子小。”

穿过夹道,前面果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戏台,戏台不大,看着有些年头了,台柱上的红漆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戏台下面堆着些破旧的桌椅,像是被人遗弃了很久。

“就在这儿歇歇吧。”鹑尾跳上戏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这里很安全,影的人找不到。”

众人刚要上戏台,就听到戏台后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咀嚼声,还有个软糯的小姑娘声音在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谁在那儿?”颜黠立刻警惕起来。

鹑尾也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奇怪,这里平时没人来啊。”

他小心翼翼地绕到戏台后面,很快又探出头来,朝众人招手:“是鹑火!她们在这儿!”

宫阙等人跟着绕过去,只见戏台后面的阴影里,摆着一张小小的石桌,一个穿唐装襦裙的小姑娘正蹲在石桌旁,手里拿着块桂花糕,吃得正香。她梳着双丫髻,上面插着两朵粉色的绢花,脸颊鼓鼓的,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听到动静,小姑娘抬起头,嘴里还塞着桂花糕,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宫阙,眼睛圆圆的,像两颗黑葡萄。

“你……你们是谁呀?”她含糊不清地问,嘴角还沾着点糕屑。

“这是鹑火。”鹑尾介绍道,随即又看向石桌旁坐着的另一个少女,“那是大火。”

众人这才注意到,石桌旁还坐着个少女,穿着和鹑火一模一样的唐装襦裙,连发型和绢花都是一样的。她模样秀气,肤色白皙,手里捏着块绣着兰草的帕子,不停地绞着,眼神里带着点紧张,看到众人时,下意识地往石桌后面缩了缩,整个人透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柔弱气质,像朵风中的菟丝花。

“你们……你们是来找我们的吗?”大火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

“是,”星纪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我们是来……”

“找我们玩的吗?”鹑火突然跳起来,手里还举着半块桂花糕,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附近有个好玩的地方,有好多萤火虫!”

“鹑火,别胡闹。”大火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他们看起来好严肃,可能有正事。”

鹑火撇了撇嘴,不太情愿地坐下,继续啃桂花糕:“好吧。”

宫阙看着这对双胞胎,心里有些感慨。同样是星次,性格却天差地别,一个活泼跳脱,一个柔柔弱弱,倒像是一对普通的小姐妹。

“我们是来寻找星核的,”宫阙开口,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你们的星核……”

“星核?”鹑火眨了眨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打开来,里面滚出一颗圆润的珠子,珠子泛着淡淡的红光,像颗小太阳,“你说的是这个吗?娘说这个不能给别人看。”

大火的脸色瞬间变了,急忙想把珠子抢回来:“鹑火!快收起来!”

可已经晚了,鹑火手里的珠子刚暴露在空气中,戏台周围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不好!”颜黠护腕金光一闪,挡在众人面前,“有东西来了!”

阴风过后,戏台周围出现了几个黑影,和之前影的手下一模一样,手里拿着泛着绿光的匕首,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们。

“是影的人!”星纪脸色一沉,掌心的绿色印记亮起,“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是星核的气息引过来的!”实沈飞快地说,“鹑火,快把星核收起来!”

鹑火被这阵仗吓得愣住了,手里的珠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个黑影立刻朝着珠子扑去,颜黠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踢开,护腕金光直逼其他黑影:“实沈,保护她们!”

实沈点头,银饰发出嗡鸣,几道银针飞出,逼退了靠近鹑火和大火的黑影。星纪也同时出手,藤蔓从地里钻出,缠住了两个黑影的腿。

可黑影的数量越来越多,源源不断地从阴影里钻出来,像是杀不尽的蚂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星纪一边应付黑影,一边喊道,“我们得走!”

“往哪儿走?”鹑尾护着鹌鹑火和大火,急得团团转,“前后都被堵住了!”

大火突然开口,声音虽然轻,却很清晰:“跟我来,后面有个密道。”

她拉着鹑火,朝着戏台后面跑去,鹑火还不忘捡起地上的星核,紧紧攥在手里。

众人立刻跟上,只见大火跑到戏台的一块木板前,用力一推,木板应声而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快进去!”大火催促道。

颜黠率先跳了进去,然后是星纪和实沈,宫阙拉着降娄也跳了进去,鹑尾最后一个跳进来,还不忘把木板盖好。

密道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大火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在前面带路,脚步轻快,一点也不像平时那般柔弱。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鹑尾忍不住问。

大火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带着点飘忽:“以前玩的时候发现的。”

鹑火却突然说:“姐姐以前从不带我来这里,说这里不好玩。”

大火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往前走:“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宫阙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大火刚才的反应太快了,而且她对密道的熟悉程度,不像是偶然发现的。

密道不长,很快就到了尽头,前面透出微弱的光线。大火推开尽头的木板,外面是一片竹林,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来,斑驳陆离。

“出来了!”鹑火欢呼一声,率先跑了出去。

众人跟着走出密道,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大火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你们以为,逃得掉吗?”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大火站在密道门口,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泛着和黑影手里一样的绿光。她脸上的柔弱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冰冷,嘴角噙着一抹与影如出一辙的笑。

“你……你不是大火!”鹑火吓得躲到鹑尾身后,手里的桂花糕掉在地上。

“我当然是大火,”少女笑着说,眼神却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像在打量猎物,“只是……我还有另一个名字,你们可能更熟悉——‘影卫’。”

影卫?!众人脸色骤变。她是影的人?那真正的大火呢?

“真正的大火在哪?”颜黠怒喝一声,护腕金光暴涨,就要冲上去。

“别冲动,”星纪拦住她,眼神凝重,“她在拖延时间,影的人肯定很快就到。”

“还是星纪聪明,”假大火笑得更欢了,“真正的大火?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只要你们把星核交出来,我就告诉你们她在哪。”

“你做梦!”鹑尾怒视着她,“我们绝不会把星核给你们这些叛徒!”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假大火说着,突然吹了声口哨,竹林深处立刻传来一阵脚步声,更多的黑影涌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宫阙看着被黑影包围的众人,又看了看手里紧紧攥着星核、吓得瑟瑟发抖的鹑火,心里焦急万分。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鹑火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都怪我!要不是我拿出星核,他们就不会找来……姐姐也不会被抓走……”

“不怪你,”宫阙蹲下身,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我们一定会救出真正的大火,也会保护好你的。”

她的话刚说完,掌心突然一热,脖子上的玉佩和鹑火手里的星核同时亮起,一道红光和一道白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屏障,将黑影挡在外面。

“这是……”假大火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星纪眼睛一亮:“是星核和玉佩的共鸣!它们在保护我们!”

“没用的,”假大火冷笑一声,“这屏障撑不了多久!”

她话音刚落,屏障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显然快要撑不住了。

颜黠握紧了拳头:“拼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竹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清越,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黑影听到笛声,动作突然变得迟缓,眼神也开始涣散。

“这笛声……”实沈惊讶地说,“是……”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竹林深处走出来,穿着石青色的圆领袍,正是鹑首!他手里拿着一支玉笛,笛声正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哥!”鹑尾又惊又喜。

鹑首没说话,只是吹奏着玉笛,笛声越来越急,黑影纷纷抱头惨叫,身体开始消散,很快就化为黑烟。

假大火见状,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跑,却被鹑首一记掌风打中,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笛声停了,竹林里恢复了安静。

“你没事吧?”宫阙上前问鹑首。

鹑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鹑火身上:“真正的大火被关在城西的破庙里,我们现在就去救她。”

鹑火立刻不哭了,拉着鹑首的衣袖:“快!我们快去救姐姐!”

众人不敢耽搁,立刻朝着城西破庙的方向跑去。

宫阙跑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假大火,心里充满了疑惑。影的人竟然能伪装成大火,那他们身边的人……会不会还有影的卧底?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实沈和颜黠,又看了看星纪和寿伯(寿伯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心里一阵发寒。

竹林深处,一片被风吹落的桂花糕碎屑旁,隐约有一块破碎的镜片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像是照心镜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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