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情镇之外,天际忽现诡谲异象,乌云翻涌如墨染,却无雷鸣电闪,唯有一缕缕淡紫色的光华在云层深处流转,仿佛某种沉睡已久的力量正在悄然苏醒。
这股异象迅速蔓延,自天际垂落至凡尘,搅乱了四季更替的节奏,使得春花在寒冬绽放,秋叶于盛夏凋零,天地间的灵气亦随之躁动不安,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隐隐透出不安与悸动。
镇中书院本是书声琅琅、墨香盈盈之地,此刻却异动频生。
午时未过,孩童们正临帖习字,忽见砚中墨汁泛起涟漪,继而化作一只只墨色灵蝶,振翅腾空,翩翩起舞,宛如从古籍中走出的活字精灵。
它们盘旋于学堂之上,尾翼洒落点点墨光,竟在空中勾勒出一篇篇尚未动笔的诗句,字字清晰,如梦似幻,仿佛天地之间自有神意书写。
夜幕低垂,镇中一隅,有女子独坐窗前,素手轻抚古琴,琴音幽咽,似诉衷肠。
她将满心思念寄托于一封亲手所书的信笺,欲托鸿雁寄情郎。
然而,指尖刚触信纸,便见字迹泛起微光,纸页如水波荡漾,倏然化作一道流光,轻盈升腾,穿窗而出,随风直上九霄,最终融入那片诡谲云海之中,消散无形。
自此之后,异象愈演愈烈。
镇中书信、诗卷、典籍纷纷脱离原本的载体,如同被无形之手唤醒,腾空而起,随风飘荡。
字句如星屑纷飞,篇章似流萤舞动,汇聚成一道浩瀚如海的灵风漩涡,盘旋于落情镇上空,宛如天地初开时的第一道文字洪流,既神秘又震撼。
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源自文字中所沉淀的情念。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爱恋、藏于心底的哀愁、笔墨间流转的思念,皆因情劫之力而被唤醒,化为实体,凝成风暴。
这场情灵风暴,虽无形,却蕴含着滔天情意,仿若天地间最纯粹、最炽热的情感具象化,令人敬畏,亦令人心悸。
夜色沉沉,唯有檐角悬挂的纸灯笼随风轻晃,洒落几缕微弱的光晕。
然而此刻的镇中已不再宁静。
自那日天际异象初现,墨蝶飞舞、诗卷升空之后,天地间的文字仿佛被赋予了灵性,纷纷脱离纸张,化作虚影、化作形体,游荡于夜幕之下。
子时刚过,一轮冷月高悬,清辉洒落,映得青石板泛着幽光。
忽有轻吟自巷尾传来,低婉如泣,似有人低声吟诵旧时诗句。
细听之下,竟是《长恨歌》中一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那声音空灵缥缈,仿佛从虚空中传来,又似由风中凝聚而成。
随即,一道淡蓝色的光影自屋檐下浮现,宛如一袭素衣女子,身形虚幻,眉眼朦胧,唯有一双眸子如水波荡漾,映照着月色。
她轻轻抬手,指尖划过夜空,便有诗句浮现,字字如萤火,飘散在风中。
“执手白头,共度春秋。”她低声呢喃,声音似有魔力令人心神一颤。
与此同时,镇中另一隅,却传来一阵低语,夹杂着呜咽与哀怨,如梦魇低语,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一处荒废已久的庭院,杂草丛生,蛛网密布。
此时,却见一道黑影在庭院中游走,身形模糊,仿佛由无数破碎字句拼凑而成。
“梦回前缘,却已物是人非。”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怨念与不甘。
忽然,一道幽光自黑影中升起,化作一纸残卷,缓缓展开,字迹斑驳,隐约可见“旧梦难续”四字。
下一刻,残卷化作一缕烟雾,缠绕着黑影盘旋,最终凝聚成一只半透明的灵蝶,却与先前那淡蓝光蝶截然不同。
它双翼暗沉,似有血痕斑驳,眼中无神,唯余怨恨。
这便是情灵之分野。
文字所载之情,因人心而异,或温柔缠绵,或哀怨凄苦。
那些承载着纯粹爱恋与思念的字句,化作灵蝶,轻盈如梦,而那些夹杂着执念与不甘的诗篇,则凝成怨灵,徘徊于夜色之中,引人入梦,扰人心神。
镇中百姓起初尚能以理智分辨,但随着情灵数量日益增多,凡人之心灵也渐渐难以承受这股无形的冲击。
有人在梦中听见昔日爱人的低语,醒来却发现枕边空无一人;
有人于夜半听见孩童嬉笑,推门而出,却只见风中浮影;
更有人被怨念所扰,神志恍惚,终日喃喃自语,仿佛被某种无形之手牵引,沉溺于过往的执念之中。
书院之中,原本尚能维持秩序,然而某夜,一册《玉台新咏》忽然自书架中飘起,书页翻飞,字句跃动,竟化作一名白衣少年,眉目清朗,手中执一卷诗笺,低声吟诵:“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话音未落,他便化作一道流光,穿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事一出,书院顿时大乱。
学子们纷纷惊呼,老夫子们亦束手无策。
他们发现,凡是情诗、情词、情赋,皆有可能化形,而一旦脱离书卷,便再难收回。
“这些情灵,已然不受凡间律法所束。”一位年迈的夫子低声叹息,眼中满是忧虑。
“若任其发展,恐怕…”另一人欲言又止,目光投向天际那片尚未散去的诡谲云海,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夜愈深,风愈寒。
落情镇的上空,情灵如星河般流转,有的如蝶舞翩跹,有的如幽影潜行,交织成一幅诡异而美丽的画卷。
而在那片情灵风暴的最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浮现。
他身披墨色长袍,面容隐于夜色之中,唯有一双眸子,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静静伫立,凝视着下方那片被情念唤醒的世界,嘴角微扬,低语道:“情劫之力,终于苏醒”
凌霄殿内,云雾缭绕,金光流转,九重玉阶之上,众仙分列两旁,神色凝重。
玉帝端坐龙椅,眉心紧蹙,手中握着一卷尚未完全展开的天书残页,那页纸上的字迹正不断扭曲,似有灵性,欲脱纸而出。
“落情镇异象频生,情灵化形,扰乱凡间秩序,如今竟连天书阁也受波及…”天帝沉声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罕见的忧虑。
殿中一时间陷入沉寂,唯有风铃轻响,似有无形的波动自三界深处传来。
忽有一道金光自殿外疾射而入,化作一名身穿紫袍的仙官,跪地禀报:
“启禀天帝,天书阁长老急报,数部封存已久的情缘文竟自行翻动,字句游走,已有三卷古卷脱离封印,化作灵影逃逸而出!”
此言一出,殿中诸仙皆变色。
情缘文乃天界最古老的禁忌典籍,记录着凡间情劫最深处的执念与因果,原本由天书阁长老以天律锁魂印封存,万年不得开启。
如今竟被激活,实属前所未有之异变。
太白金星颤声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情灵之源未被遏制,恐怕三界律序将彻底紊乱,情劫之力将不再受天命所束,届时,凡人、仙人、乃至佛门弟子皆可能陷入无尽情障之中!”
话音未落,忽有佛光自天际垂落,一道梵音响彻云霄,紧接着,一名身披袈裟的金身罗汉踏空而来,手持佛珠,神情肃穆。
“阿弥陀佛,灵山传来急讯,佛经中‘情劫劝戒’篇章字句自行飘动,扰乱金莲台诵经之声,更有数位高僧错诵经文,心神受扰,险些堕入魔障。”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连佛门清净之地也未能幸免,可见此劫已非凡间之灾,而是三界共患。
天帝缓缓起身,目光如炬,扫视群仙,沉声道:“传令天书阁,即刻启动’天律封印阵’,将所有情缘禁文彻底封锁,不得再有丝毫泄露。
同时,派遣天兵天将巡视三界,捕捉逃逸之情灵,以正律序。”
话音刚落,忽有异象自天书阁方向传来。
天书阁,乃天界藏经重地,平日云雾缭绕,仙光缭绕,守阁长老皆为天界最古老之仙者,掌管万卷天书,守护三界律序。
然而此刻,阁中却传来阵阵低语,似有千万人同时低吟情诗,字句交织,化作无形波涛,冲击着封印之阵。
阁中深处,一卷封印已久的古卷缓缓震颤,墨色字迹如活物般游走,竟自行浮空,化作一缕幽光,冲破封印之阵,直冲天际。
“不好!”天书阁长老惊呼,手中法印翻动,欲重新封印,却见那缕幽光在空中化作一只墨色灵蝶,双翼轻展,竟引动天地共鸣,无数情灵自三界各处汇聚而来,似有某种无形的召唤。
与此同时,灵山之上,金莲台前,诵经声戛然而止,一名老僧缓缓睁开双目,眼中竟映出一片情海幻影。
他喃喃低语:“情劫已开,天律将乱…”
凌霄殿中,玉帝猛然察觉异动,脸色一沉,喝道:“封印阵已破,情灵源头已现!即刻派遣天将前往落情镇,查明情劫源头,务必在情灵彻底失控之前,将之封印!”
话音落下,天际雷光骤闪,一道金色身影自云层中踏出,手持长戟,身披战甲,正是天界镇守三界律序的“天律战将”。
他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领命!”
话音未落,便化作一道流光,直奔落情镇而去。
而就在那片情灵风暴的最深处,那道模糊的身影依旧伫立,仿佛早已预见这一切。他望着天际,嘴角微扬,低声呢喃:
“情劫已起,天律将破…三界,终将为情所困。”
冥界深处,幽光如水,沉静如死。
幽冥殿内,沉曜端坐于九幽玄座之上,手中执一卷残破的阴文古卷,眉心微蹙,眸光如渊。
他静静凝视着卷中残缺的字迹,指尖轻抚,似在感应那早已被遗忘的天机。
“爱若成军,三界当倾。”
这八个字,自他从阴文碎片中拼凑而出后,便一直萦绕于心头。
它非是寻常谶语,而是来自远古情劫之源的预言,是情念最深处的呐喊,亦是三界律序最忌讳的真相。
沉曜缓缓合上古卷,抬眸望向殿外。
冥河之上,雾气翻涌,无数亡魂低语,仿佛也感知到了某种异动。
他起身,缓步走向殿中一尊幽冥石碑前,掌心轻按其上,石碑顿时光华流转,显现出一行新刻之语:
“情念为兵,心劫为将,三界律序,崩于无形。”
他收回手,目光沉静如夜,却透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情劫本是天命所定,用以磨砺众生心性,但如今,它已不再受控。
情念不再只是劫数,而正悄然凝聚成势,化作“情军”之形,若不及时遏制,三界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
沉曜转身,望向殿中一面古镜。
镜中映出的并非他自身,而是三界各地的异象。
天书阁封印松动,灵山佛经生变,落情镇上空情灵翻涌,更有无数凡人心神受扰,梦中皆见一白衣女子,立于风中回眸。
他低声喃喃:“她,终究还是醒了。”
话音未落,忽有阴风自殿外卷入,一道黑影悄然浮现,单膝跪地,低声道:“落情镇方向,玉帝已下令封印情劫源头。”
沉曜微微颔首,却未有半分松动之意。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低声道:“传我令,即刻封锁三界边界,凡有情灵逸散,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佛国金山寺,晨钟未响,香火未燃,寺中却已有异象显现。
藏经阁内,一卷《金刚经》悄然翻动,原本庄严肃穆的佛理经文之中,竟浮现出一行异字:
“情难控,愿难灭。”
字迹如血,缓缓渗入纸中,又如火光,灼烧人心。
一名年轻僧者正于经前诵读,忽觉心头一震,眼前佛光竟有片刻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白衣女子的身影,在莲影深处回眸一笑。
那一笑,似曾相识,又似从未存在。
僧者猛然惊醒,冷汗浸透袈裟,口中喃喃:“阿弥陀佛…我心已乱。”
他合掌闭目,欲再诵经,却觉心绪翻涌,难以平息。
他睁开眼,只见那卷经书上,字迹已变,原本的“无欲无求”四字,竟化作“情深难断”。
他惊恐万分,连忙起身,欲向方丈禀报,却见寺中其他僧众亦有异状。
有人喃喃自语,有人双目失神,更有人低语梦中所见,皆是同一女子,白衣胜雪,立于风中,似在等谁归来。
金山寺中,佛光渐弱,梵音低沉,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正悄然侵蚀佛心。
而在三界最深处,那道模糊的身影,依旧伫立于风暴中心。
他缓缓抬手,掌心之中,浮现出一枚古老的玉符,玉符之上,刻着一行古篆:
“情念为兵,心劫为将。”
他望着远方,嘴角微扬,低声道:“三界律序,终将为情所困。”
下一刻,风起云涌,情灵风暴席卷天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自虚无中苏醒,欲以情念为军,以心劫为将,踏碎三界秩序,重塑万世因果。
风暴,将至。
孙悟空自请幽闭于花果山深处的禁洞之中,四野寂寂,松风如诉,猿啼似泣。
他独坐石榻之上,双目微阖,心却难定。
昔日那般桀骜不驯、翻江倒海的心性,如今竟如困兽,挣扎于无形之牢。
他欲以清修斩断情根,以禅定压伏心魔,然夜深梦回之时,那抹白影依旧悄然浮现,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一夜风起,寒露侵骨,他神魂恍惚,坠入梦境。
但见天幕沉沉,乌云翻涌,阴火如星,洒落四方,四野化作天牢幻境,铁索横空,雷霆隐现,仿佛整个三界都在注视着他这堕落的旧神。
梦中,白月姬身披素衣,却被鲜血染透,红白交错,如雪中残梅。
她跪于九天之外,双臂紧紧环抱着梦中那“他”的身影,为他挡下一道道天雷。
她的面容苍白如纸,唇角微颤,眼中却无半分怨怼,唯有深情如海,低语呢喃:“不怪你…不怪你…”
孙悟空心如刀割,欲奔上前,却觉四体如缚,寸步难行。
他怒吼、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影渐淡,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梦中她回眸一笑,凄美如昔,仿佛穿越千山万水只为与他再见一面。
猛然惊醒,他从梦中坐起,满身冷汗,胸口如压千钧巨石,心头隐痛如锥刺,久久不能平息。
他望向洞外夜色,只见月如霜,林影斑驳,耳畔风声低语,竟似她未尽之语,回荡于心,挥之不去。
孙悟空猛地起身,双目如电,洞外杀声隐隐,铁蹄踏碎山石,喊杀声与兵戈相撞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他心知大事不妙,正欲踏风而出,忽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山林,紧接着,一声巨响震得洞壁簌簌落石,整座山仿佛都在颤抖。
“大圣!天兵压境,众兄弟死守山门,命在旦夕!”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跄扑入洞中,却是猴将赤焰,满身焦黑,左臂断了一截,鲜血淋漓。
孙悟空双拳紧握,指节泛白,眼中怒火翻腾:“谁下令的?玉帝?还是…佛祖?”
“是太白金星亲传玉旨,说大圣佛心未绝,妖性未改,妄图勾结妖女白月姬,扰乱三界秩序,故而…故而…”
赤焰话未说完,洞外又是一声巨响,火光冲破石门,热浪扑面而来。
孙悟空怒吼一声,金箍棒凭空浮现,他一步踏出,风雷相随,直冲天际。
只见花果山上下,天兵如云,旌旗猎猎,战阵森然,空中金戈银甲的天将列阵而立,中央一人身披紫金战袍,手持玉符,正是托塔天王李靖。
“孙悟空!你本应归于寂灭,却妄图逆天而行,勾结妖女,扰乱天纲,今日特来缉拿你归案,若有顽抗,格杀勿论!”
“妖女?”孙悟空怒极反笑,眼底寒光如刀,“你们这些天庭鹰犬,就喜欢妄言妖行越界?”
李靖冷声道:“白月姬擅闯天界,扰乱天规,勾引旧神,罪无可赦。你若束手就擒,尚可保全花果山一脉,否则…”
他抬手一挥,身后天兵齐声怒吼,战鼓如雷,杀气冲霄。
孙悟空望向山下,只见众妖浴血奋战,血染山林,火光中,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倒下,惨叫与怒吼交织成一片。
他心如刀绞,双目赤红,手中金箍棒猛然一挥,一道金光划破天际,直取李靖面门。
“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天地震动,风雷咆哮,一场惊天大战就此爆发。
金光破空,雷火交加,花果山已成修罗战场。
天兵如潮水般压下,喊杀声震天动地,山石崩裂,林木燃烧,天地间唯余杀伐之气。
孙悟空怒吼一声,金箍棒横扫千军,一道金虹划破天幕,直取李靖面门。
李靖冷哼一声,手中玉符一扬,金光如网,竟将那金虹硬生生拦下。
他身后,四大天王齐齐踏步,宝幢金铃齐鸣,梵音缭绕,降魔杵、金刚索、青光剑、烈焰刀齐出,将悟空围困其中。
“尔等蝼蚁,也敢阻我!”悟空怒吼,金箍棒暴涨千丈,一棒横扫,风雷俱裂,四大天王皆被震退数步,空中金甲崩裂,血雨洒落。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凤鸣划破长空,似从九幽深处传来,带着无尽悲怆与决绝。
悟空猛然回头,只见远方天际,一道白光破空而来,如流星坠地,撕裂天兵阵列,直冲战场中央。
那身影轻盈落地,衣袂翻飞,发丝凌乱,正是白月姬!
她本在千里之外的结界中疗伤,却因心神剧震,感知到悟空命悬一线,强撑残躯,以妖血为引,强行破界而来。
“悟空!”她一声低唤,声音嘶哑,却透着坚定。
悟空心神一震,怒火中烧:“你怎敢来此?你伤未愈,怎堪此战!”
话音未落,一道紫雷自天而降,裹挟着无上威压,直劈悟空天灵。
那雷光之中,隐约可见一尊金色法相,手持雷杵,正是佛门秘术!
白月姬瞳孔骤缩,几乎本能地扑身而上,挡在悟空身前。
“不!”悟空怒吼,却已来不及。
轰隆隆!
雷光炸裂,天地失色,山石崩裂,血雾弥漫。
白月姬双膝跪地,胸口炸开一道狰狞伤口,血肉焦黑,妖气翻涌。
她口吐一口黑血,妖丹自口中溢出,晶莹剔透,泛着幽光。
“快…接住…”她声音虚弱,眼中却带着不舍与决然。
悟空心如刀割,颤抖着伸手接住那枚妖丹,只见白月妖丹一触他胸口,便自行嵌入皮肉之中,化作一道妖纹,流转金光,护住心脉,隔绝天雷余威。
妖丹一失,白月气息骤弱,妖力几近枯竭,发丝由黑转白,身形摇晃,如风中残烛,跌倒于山巅之上。
悟空跪地抱住她,眼中怒火滔天,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白月姬…白月姬!你…你为何…”
她嘴角溢血,却微微一笑,声音如风中残烛:“我…不能…让你死…”
言罢,她双眸缓缓闭上,气息几不可闻。
悟空仰天长啸,金箍棒高举,怒火滔天,双眼赤红,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他的怒意之下震颤。
“你们…全都…该死!”
风雷再起,战鼓再鸣,天地之间,唯余杀伐之音。
金光破碎,血雾弥漫,山巅之上,天地仿佛在这一刻沉寂。
悟空跪坐于地,双臂紧紧环住白月姬的身躯,颤抖不止。
她的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妖力几乎枯竭。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他低吼,声音里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仿佛整个三界都无法承受这份哀恸。
远处,天兵阵列被白月姬破界而来的那一道白光冲散,阵型大乱。
李靖面色凝重,手中玉符翻转,欲再布天网,却见悟空猛然抬头,眼中怒火滔天,似有金焰燃烧,映得他身后山石崩裂,风雷再起。
“你们…全都该死!”他怒吼,金箍棒自掌中暴涨,直冲云霄,一道金虹撕裂天幕,将李靖手中金网震碎。
四大天王齐齐变色,各持法器再度围攻而来,可还未近身,悟空便已挥棒横扫,风雷俱裂,天地失色。
他眼中再无慈悲,唯余杀意。
但就在此时,怀中白月微微动了动,她苍白的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衣襟,声音虚弱如蚊蚋:“悟空…别…别让他们…夺走你的心……”
悟空猛然一震,低头看她,只见她双眸微睁,神识虽已模糊,却仍透着一丝清明与担忧。
“我…不会…”他咬牙,声音哽咽,“我不会让他们再伤你…一次都不行!”
白月嘴角溢血,却依旧带着笑:“若…若你平安…我愿…沉眠万年…也不悔…”
话音未落,她头轻轻一偏,彻底陷入昏迷。
悟空心如刀割,妖丹嵌入心口,温热流转,仿佛她的魂魄仍在守护他。
他缓缓低头,额头抵住她的额,泪水终于落下,砸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滚烫如火。
“你不能走…”他喃喃,“我还没带你去看那东海的霞光,还没带你去踏碎南天门…你怎能走?”
风起,山巅残火未熄,雷云未散,而天兵天将却已不敢轻举妄动。
李靖立于空中,面色复杂,低声道:“妖猴已动情,此战,或许不该继续。”
哪吒踏风火轮立于一旁,握紧火尖枪,却迟迟未动。
而悟空缓缓起身,将白月姬轻轻放在山石之上,为她理顺发丝,拂去她眉间血污。
他起身时,眼神已不再只是愤怒,而是带着一种决然与冷酷。
他回头,望向天兵天将,望向那高悬天际的南天门。
“你们,都给我听着!”他怒吼,声震九霄,“今日,我孙悟空在此立誓——若她不能醒来,我便踏碎三十三重天,焚尽八荒佛土,让这天地,再无安宁之日!”
话音落下,天地风雷齐鸣仿佛回应他的誓言。
他转身,抱起白月姬,一步踏空,化作一道金虹,直冲寒渊方向而去。
山巅之上,只余残血与焦土,还有那一缕未散的白光,仿佛她最后的魂魄,仍不舍离去。
寒渊深处,风雷未息,天地间弥漫着未散的妖气与佛光残痕。
悟空跪坐于寒潭边,双手结印,掌心妖力如金焰翻腾却始终无法稳住白月微弱的魂魄。
他心中焦灼如焚,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白月姬最后那句:“若你平安,我愿沉眠万年也不悔…”
他不愿她沉眠,不愿她消散,更不愿她因他而伤至此地。
他缓缓起身,眼中金焰翻涌,却不再如先前那般狂怒,而是凝成了一种更为深沉的决意。
“我若断不了情…那就由我来渡这劫。”
话音未落,天际雷云骤然翻滚,一道道金色雷纹自云层深处浮现,如古老佛印,隐隐勾勒出“佛灭”二字。那雷纹沉沉压下,仿佛天道已定,不容违逆。
悟空仰头,迎着那雷纹冷笑:“我本不敬天,更不敬命,你若要降劫,我便接下便是。”
话音落下,第一道佛灭雷轰然劈落!
金光炸裂,山崩地裂,寒渊之水被震得翻腾而起,化作千丈浪涛。
悟空双臂交叉护住胸前,硬生生接下这道雷劫,身躯被震得连连后退,衣袍撕裂,血痕浮现,却未倒下。
他咬牙站稳,抬头望天,眼中金焰愈盛:“这才第一道,便想压我?”
雷云翻滚,第二道雷纹凝聚更显肃杀。
悟空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金箍棒,棒身金光暴涨,仿佛回应他心中烈焰。
他低喝一声,金箍棒横扫而出竟在半空划出一道裂痕,直迎雷劫而上!
轰隆隆!
雷光与金光交击,天地震动,整个寒渊仿佛都在这一刻颤抖。
悟空被震飞数十丈,撞入山壁之中,却在尘埃未散之时再度跃起,眼中战意不减反增。
“我孙悟空,从不认命!”
雷云低沉,第三道佛灭雷缓缓酝酿,比前两道更加凝实,仿佛天地意志,要将他彻底抹杀。
悟空缓缓闭上眼,体内妖丹翻涌,神魂震颤,他已感知到,这一道雷,若接不下,便是魂飞魄散之局。
但他不能退。
他不能让白月白白受伤,不能让她的执念化为虚无。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金焰化作赤红,似有情火燃烧,将他的怒意、恨意、不舍与执念,全部点燃。
他低语:“这一劫,我不只是为我,更是为她。”
话音落下,第三道佛灭雷,轰然坠落!
金光与雷火交织,天地失色,山河崩裂,整个寒渊被雷光吞没,仿佛要将一切化为虚无。
许久之后,尘埃落定,寒渊之上,唯有一道身影立于风雷之中,衣衫破碎,满身血痕,却依旧挺立。
悟空缓缓睁开眼,嘴角溢血,却带着笑意。
他,接下了这劫。
而他的气息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纯粹的妖气,而是掺杂了一丝佛雷之息,似妖非妖,似佛非佛,仿佛天地间再无任何规则能束缚他。
他缓缓转身,望向依旧昏迷的白月姬,眼神温柔而坚定。
“白月姬,我已踏出第一步。接下来,我会找到让你醒来的方法,哪怕踏碎三界,我也不会让你沉眠。”
他轻轻抱起她,指尖拂过她苍白的脸颊,低语:“等我。”
风起,雷云未散,却已不再压迫。
仿佛天地也知晓,有一人,已决意逆命而行。
悟空一步踏空,身形化作金虹,直冲天际消失于云海之中。
寒渊之外,天兵早已退散,李靖立于云端,望着那雷云翻涌的方向,久久未语。
哪吒踏风火轮立于一旁,低声问道:“父亲,他…接下了佛灭雷?”
李靖缓缓点头,神色复杂:“他已不再是单纯的妖猴,而是…逆命之人。”
哪吒皱眉:“那我们…还要继续围剿他吗?”
李靖沉默良久,终是叹息:“若他真能逆命而行,或许…这三界,也将迎来一场大变。”
哪吒望着那金虹消失的方向,握紧火尖枪,却未再言。
天边,雷云未散,佛灭雷纹隐约可见,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劫难即将降临。
而悟空的身影,已踏上一条无人敢走的路。
以情逆命,
以战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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