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能不能回来我好害怕……”苏妤整个人像团被揉皱的纸,蜷在被窝里,被子被披在身上攥得发皱,肩头却仍控制不住地抖,那颤抖从脊背往下传,连带着床板都跟着轻轻晃,炎热的夏天现在却变得冰凉只留下鼻尖泛着的红。
“你就是太敏感了,我都问过了,你爸爸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喝醉了,你不也没事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啊,再说了几个星期就中考了能不能把心思放学习上!”
电话一头的声音丝毫没有因苏妤的抽涕而静下来。
“可是。”苏妤还想说什么。
“够了够了 ,以后不要打电话来了,你宋叔叔知道了会不高兴。”刘慧没有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苏妤呆坐在床上手机还靠着散乱的头发旁。
一瞬间背脊弯得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上还裹着三天前那件起了球的旧睡衣。阳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芒。
这两个月里,她没怎么动过。头发缠成乱糟糟的团,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偶尔从窗外挤进来的风吹动发丝时,才能看见她眼底的空……没有泪,没有痛,连麻木都淡得像一层薄灰。时间在她身上仿佛停了摆,窗外的树叶风一吹摇摇晃晃的落下,楼下的外卖声响起时,她才杵着拐杖出去。
但是现在她好像想清楚了双手一瘫躺着床上不在麻木疲惫的身躯像等到了从未有过的解脱。
苏妤一把擦掉眼角的泪水,头发枕头都打湿了,摸起来冰凉冰凉的。
是啊自己怎么会想着让一个本就不疼爱……且用了新家庭的妈妈来“救”她呢。
苏妤也是后面才知道,自己不是刘慧自愿和苏志远生的她……
爸爸对苏妤心理的伤害不亚于妈妈带给他的,他的酗酒是一颗颗扎进苏妤心里的毒针,毒素在心脏上一点点蔓延开……
苏宁!妈妈!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的……
想到这里苏妤即悲愤又恼怒。
因为血缘关系法官把苏妤判给了苏志远,苏宁前不久也改了姓……
呼~苏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吴医生明天有时间吗?石膏应该可以拆了吧。”在床上摸索了许久的手机被找到了,拨通了一个小诊所医生的电话。
“苏妤啊!用啊,我看看嗯可以的明天我上午10点多过去吧,哎呀快中考了,你要努力哟!”
吴医生的声音像晒透阳光的老藤椅,带着点岁月磨出的温润沙哑,却半点不沉闷。每句话尾都轻轻扬着,像含了颗糖似的轻快。
“好,谢谢吴医生”苏妤垂着眼,鼻尖还泛着红,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想把没散的哽咽都堵在喉咙里。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妤指尖攥着床单,指节泛出浅白,先将右腿屈起撑住床垫,左脚的石膏沉得像块裹了棉的石头,稍一牵动,伸手捞过床边的拐杖。
起身时,她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右腿和拐杖上,石膏脚悬着不敢沾地,每挪一步,拐杖底就在地板敲出“笃”的轻响,带着滞涩的节奏。走到客厅的沙发边,眼里却没露半分娇气,只盯着前方的沙发,又攥紧拐杖,一步、再一步,慢慢把影子挪进了客厅的光里。
到了沙发旁,苏妤先把拐杖靠在沙发边,再用手撑着沙发沿稳住身形。接着小心翼翼地抬起打石膏的左脚,放在沙发上,另一只光脚则落在冰凉的地板上,脚趾下意识蜷了蜷,带着点细微的试探,整个人半边倚着沙发扶手边。手从长袖的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手机夹在我只和肩膀处。伸手勾到了茶几上的梳子给自己。把自己卷乱的头发梳直。
“喂!怎么样了呀阿妤,你还是想去刘姨那吗?”手机的另一头响起了一阵娃娃音。唐钰萱与苏妤用了同样的姿势夹着手机,在个小超市里面挑水果。
苏妤的长发如墨绸般散在肩头,发梢还沾着点未干的泪水,垂在颊边时,恰好遮住泛红的眼角。小巧的鼻子翘着,鼻尖还泛着粉,与泛红的脸蛋连在一起,像熟透的桃子透着软嫩。
“不了,我想通了……我想先请2周的假。”
“可以呀!太好了,请假的事我来,就说是因为腿上的伤。你肯定没有吃饭我等一下就过去。”挂了电话苏妤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也不是一无所有。
晨雾还没完全散,像一层薄纱蒙在窗外的树梢上,叶片上坠着的露珠被初升的太阳照得发亮,像撒了把碎钻。偶尔有早起的行人走过,远处的天渐渐染成淡金色,云絮软乎乎地飘着,连带着风都裹着点青草和泥土的暖香,慢悠悠钻进窗来。
“阿妤,我来了。”唐钰莹用备用钥匙打开出租屋的大门,提了一个大白色透明袋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个大菠萝。哼着小曲晃晃的就进来了。
“菠萝”苏妤怔了一下。“对呀之前我们一起逛街的时候,你当时试吃过说好吃但是又没有买,所以我就买啦。”
唐钰莹从厨房掏出水果头用水龙头冲洗了一下。拿到了客厅的茶几上面把菠萝的头尾去掉,切成了小小的一块,摆在盘子当中。
少女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光,像沾了晨露的蝶翼,轻轻颤动着。先前紧蹙的眉头彻底舒展开,嘴角先是微微抿起,随即不受控地向上扬起,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望着唐钰莹,她的眼神亮得惊人,那是卸下千斤重担后的清澈与滚烫,连声音都带着点哽咽的软:“谢谢。”
唐钰莹把切好的菠萝摆在盘子中央菠萝上扎了几根牙签。坐下来对苏妤说:“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苏宁在学校追求一个男生拿着宋家的钱给他买礼物。好像叫许义,他还是一中的保送生。”
“嗯?然后呢?”
“许义虽然是个保送生,但是人在学校比较混。也赶不上苏宁送的高档货。那个宋俞本来的独生子,享受荣华富贵,可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妹妹。”
刚说完唐钰萱捂住嘴,肩膀却率先泄了气般抖起来。浓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翅般剧烈颤动,试图掩住眼底翻涌的笑意。
苏妤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她微微皱起的眉头。看着唐钰萱笑得眉眼弯弯,眼神里满是茫然。声音带着点困惑的软糯:“啊?你笑什么呀?”
“你猜猜她拿多少钱给许义送礼物。”
“200?”
“少了”
“500?”
“格局,在大点!”
“2000!”
“错! LV trainer运动鞋,如果是官方售价的话要10000多块,我两月生活费,富人的日子我不懂”说完就假装擦着脸上不存在的泪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苏妤没想过她会送别人什么东西更何况是宋家的钱,出手就是10000……心里还是梗了一下。
“后来宋俞看不下去她这副面孔,警告了她同时也找了几个女生把事情穿来穿去,说苏宁脸皮厚小三的女儿也敢大张旗鼓花宋家的钱那么自在。”唐钰萱又说道。
“嗯。”苏妤没有太大的反应用牙签扎了一块菠萝放进嘴里咀嚼。
“嘶~”苏妤眉毛皱了一下,发出嘶的一声。
“怎么了。”唐钰莹以为是被菠萝酸到了,用牙签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一嚼,也跟着吐了出来。
“泡盐水了吗”苏妤一脸认真的盯着她。
“没。”唐钰萱呆呆的摇了摇头。
“算了。”
没多久唐钰萱便回了家。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淌进窗,在桌面上铺出一块方方的金银色地毯,苏妤站着阳台的护栏边欣赏在新鲜的空气。阳光漫过她的发顶,把发丝染成浅金色,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心里像被晒得蓬松的棉絮,软乎乎的满是暖意。
第二天,晨光已褪去初升时的惺忪,化作一把锋利却温柔的刀,精准地剖开云层,将金亮的光线泼洒在天地间。窗玻璃被晒得微微发烫,折射出的光斑在地板上跳着细碎的舞。
10点多吴医生来帮苏妤拆石膏。
“行了,要中考了你也要好好学习呀。”吴医生粗大的嗓门回荡在客厅。没有了石膏的束缚再也不用在石膏上套防水袋,决定好好洗个澡。
等吴医生走后,苏妤便去洗澡了。
少女抬手拨开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微凉的发梢,水流顺着发线滑下,在肩头织成透明的帘。苏妤轻仰起颈,让温水漫过锁骨,在浴球上挤了一小坨石榴香的沐浴露揉出的泡沫沾在小臂,被水流冲成细碎的白絮!
苏妤弯腰凑近花洒,温水顺着弧度优美的颈线滑下,先将发梢浸得微湿,再抬手把整束头发拢到脑后,发尾的水珠滴在肩头,洇开一小片浅。苏妤挤了些洗发水在掌心,双手揉搓出细腻的泡沫,再轻轻按进发丝里。她用护发素抹匀发尾,指尖梳理着打结的发丝。
少女踩着软底拖鞋迈出门槛时,鞋跟在瓷砖上敲出轻软的声响。
刚裹好的浴巾松松搭在肩头,发梢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下,滴在锁骨处,又滚落到浴巾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她抬手拢了拢半湿的头发,发丝带着水汽贴在脸颊两侧,耳尖被浴室的暖雾熏得泛着浅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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