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是中考人,前一天还是热日晴天,今日的校园却下着细如牛毛的雨丝在半空飘悬,在草坪晕开一层浅浅的湿意。一个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撑着各色小伞,脚步放得轻,连说话声都裹在湿润的风里,软乎乎的。
同学们在教学楼下面的大厅里呆着躲雨,心里还有对考试……的徘徊。
“来来来,手机带来的同学的过来放进去,手机手表都不可以带进考场。”班主任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圆领T恤上面写着“中考加油”4个字。提了个大帆布袋子让同学们把手机放里面。
大家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才陆陆续续进考场,虽然8.30考试但要提前半小时进去。
考场外的玻璃窗被雨砸得发颤,豆大的雨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把窗外的梧桐树晕成一片模糊的绿影,连远处的教学楼顶都裹在灰蒙蒙的云雾里。风裹着雨丝晃得树叶“哗啦”响。
苏妤盯着雨看了好久,直到前排同学的试卷传下来才回过神。
苏妤捏着笔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出一点浅白。她先抬眼扫了眼窗外,雨势比进考场时更急,落在窗沿的雨珠积成细流,顺着缝隙往下滴。
她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下唇,笔尖在答题卡的横线处顿了顿,确认题号后,又稳稳落下,字迹依旧工整,视线始终没再离开卷面。
连续要考两天,中午最后一节物理考完就回家了。
考试第一天的中午学生们还在学校就餐。但雨还是不停的下着时间像是没有了尽头。
“义哥咋了这是,脸咋黑黑的。”吴督看着许义这样不解。他们几人在厕所里,许义靠在墙上不说话。
“保送名额……没了……”谭源从厕所间里出来,从他身上可以闻到浓浓的烟味。
“啊?不是怎么弄得,今天他们中考呢搞着出。”吴督也震惊了,许义是因为前几个月的B市理科竞赛进了前5又加上成绩一直优异才有的……
“7班的,畜生。那班学委想抢名额没抢到,把他抽烟的照片匿名发到了学校。”谭源上午和许义被叫了办公室,后面让外校不考试的热查到了。
“艹!他们的行等明天我今天回去叫玥唯哥明天过来。这人他们的气死我了。”吴督的怒火像憋到极致的炸药,又怒又急,要不是怕这破学校耽误他中考他可以直接冲到7班,当着所有人的面揍那个男的一顿。
他的拳头狠狠撞在粗糙的墙面上,闷响在厕所墙里炸开,指节已经泛了红,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肩膀就跟着绷紧,额角的青筋爆得更凸,额前的碎发被急促的呼吸吹得晃。
“好了好了走吧吃饭,明天再说,不过我又不是考不上怕什么,省省力气还要考试呢。”许义终于开了口。
晚上几人约了唐玥唯出来商量着明天的事。
第二天最后一节考试;苏妤的笔尖突然顿了顿她抬眼扫了眼墙上的时钟,分针又悄悄挪了两大格,:还剩下半个多小时。
想到时间有可能不够。心尖猛地沉了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原本平稳的呼吸也慢了半拍。
教室的空调离她不远,但还是在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她盯着最后三道题,眉头越皱越紧,嘴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偶尔会咬着下唇晃了晃笔。
看了看倒数第三题;在试卷上圈点勾画,眼神在题目和草稿纸间来回游移,草稿纸上画满了凌乱的公式和线条,勉勉强强凑出几个能用的上的正确的公式,指尖的笔转得越来越快,又突然停住,重重按在草稿纸空白处,眼底的慌了缓缓被解开。
最后一道,怎么还没有菀婧给的二模题难……
最后几道题被解的差不多了……
“考试结束,考生挑战答题……”等广播响起;沙沙的反卷声哗啦啦的响起。两个监考老师在教室里转来转去,其中一个老师挨个收着试卷。另一个老师在讲台上喊着维持纪律。
“走了走了……”收完卷子后,同学们像没了束缚的野马奔涌出去。
“啊妤快走,我们直接去小食街,饿死了我脑袋都要爆炸了!”唐钰萱站在门口探了个脑袋出了,等着末尾还在收拾书包的苏妤嚷嚷着。
“走吧走吧,我请你们吃烤肠。”苏妤收拾完书包背在身上走了出来。
“菀婧想回去吃饭了,他家里人催。你的手机我去老师那帮你拿回来了,我们直接走吧。”唐钰萱摇了摇头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把苏妤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了她。
两人一起出了校门这时也不过1.点多。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
唐钰萱拉着苏妤一刻也没有逗留,走出校门穿过一条大马路里头的小巷子就是小吃街了。
小吃街里的热闹没被暑气压下去,反倒像刚泼了油的热锅,越熬越旺。落在各家摊位冒热气的铁锅里,也落在食客汗津津却满是期待的脸上。
“小妮,炸豆腐吃不?”“不了不了,谢谢。”路过每个小摊只要看几眼就摊主都会热情的介绍吆喝。
炒粉的铁锅“哗啦”一声翻拌,豆芽、葱花,勾得刚到的学生攥着书包带,直奔摊位前。
摊位前的人来来往往没断过。
“阿姨两根烤肠,一份酸辣土豆,两杯酸梅汤。”苏妤走到摊子前,阿姨嗯了一声从大盆里跑着盐水的土豆条用带着手套的手抓了一大把放煎台上。油滋哗哗的到处飞;混着铁锅碰撞、食客说笑的声音,把整条街的烟火气,都烘得暖融融、热热闹闹。
“土豆8块,烤肠两根5块……酸梅汤6块,一共……19扫那。”阿姨把煎好的土豆装在圆纸盒子里在上面放了4根长牙签。递给两人后指了指一边挂着的二维码。
苏妤支付完道了谢,“谢谢,过去了。”两人一边咬着烤肠,一边吸着酸梅汤离开了摊位。
“你他们的在叫,你还敢举报,贱不贱!”两人走到小胡同边,大老远就听到里面七嘴八舌的,还有很大声的怒吼。
一个男生缩在胡同边背对着苏妤那面,手指无意识撑在地上,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纸,眼神飘来飘去,不敢往许义身上看。吴督攥着男生的衣领死死你儿子把他拽过来,怒吼着又往后一推。那个男生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顾不上手上的擦伤不停念着对不起。吴督的指节用力的泛着青白,额角的青筋跳得显眼。他盯着男生的眼睛,声音像炸雷似的砸在对方耳边:“谁他妈给你的胆子!”吼到最后,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呼吸都带着火气,另一只手攥成拳,指关节响得清晰,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去。
许义没凑过来,就靠在不远处的墙角,身形散漫却透着压迫感。他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夹着烟,烟蒂燃着一点猩红,随着呼吸轻轻明灭。食指和中指捏着烟身,他垂着眼,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只有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像冰的弧度。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吐出来的烟圈慢悠悠飘散开,裹着他周身的沉,把他的侧脸衬得愈发冷淡。
谭源站在吴督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了得了嗓子一会喊破了。”
苏妤两人站在一边像小偷一样趴在墙上。
“道歉有什么用还不磕一个?”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苏妤探了探头看……
是苏宁!
她的眼睛倒是和苏妤有七分像,都是偏圆的眼型,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几乎复刻,可偏偏长在她脸上就失了灵气——眼白透着点浑浊,瞳仁没什么光,像蒙了层雾的玻璃珠。
苏宁根本没摸清里头的情况,但还是硬凑了进来。一身红裙裹得严实,裙摆太长,露出的脚踝细得硌眼。头发烫着夸张的大波浪,随着动作晃来晃去,几缕碎发黏在画好妆容的脸上。一身华丽,但细细一看,苏妤发现她,好像瘦了好多。
明明是十几岁的年纪,却硬要装出成熟的模样,举手投足间满是刻意的扭捏,没有半分少女的鲜活,更谈不上美感,反倒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画了浓妆的孩子,透着股说不出的违和。
这时站在许义身边同样注视着这一切男生走到了他面前,那是唐钰萱的哥哥,唐玥玥。
他同样有着挺拔的身形,肩线宽且利落,只是站在许义身边时,那份“撑得起场面”的气场会弱半分。他眉骨分明、眼型狭长,但比起许义更多的是一种成熟。眼神少了点他的锐利,多了几分温吞;鼻梁高挺,唇线清晰,肤色是健康的浅蜜色。
唐玥唯用胳膊肘打了打许义,“去啊,不出口气?”
许义吐了口烟,终于有了反应,走到了那个男生面前,吴督也让开了位子。
烟蒂在墙面上摁灭,留下个焦黑的印子,许义直起身,目光终于落在男生脸上,语气淡得像陈述事实:“怎么成绩没我好抢不到名额就告我?现在又道什么歉,这么没骨气,你犯什么拽吗?”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钉子,死死扎在举报他的男生身上,连呼吸都带着冷硬的压迫感。“怎么,自己考不上就玩这阴的?”声音里裹着嘲讽的嗤笑,尾音却骤然沉下去。许义没有多大犹豫把墙灭他还冒着微微火星的烟头直直的按在那个男生的右手背上。
“啊!” 男生瞳孔猛地一缩,浑身骤然绷紧,手背传来的灼痛让他瞬间皱紧眉头,鼻尖沁出细密的冷汗。
让他把手抽出,原本带着几分怯懦的脸瞬间涨成通红,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又怕又气的窘迫,嘴唇抿成发白的直线,喉结滚了滚,却只挤出细碎的痛哼,连反驳的话都发不出来。
“哥!”唐钰萱看到唐玥唯冲着他喊了一句。她躲在苏妤身后,视线被她挡住了,只看到许义靠近他,并没有看到用烟头烫他的画面。
“嗯?”唐玥唯双手环抱在胸口我狠狠的眼神我经常一下子就烟消云散。自家小祖宗来了……
听到声音大家的目光分分落到唐钰萱两人身上。苏宁一眼就看见了苏妤,他感觉气氛很尴尬,两人注视了许久。
苏宁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掐着群角,嘴唇却抿得发紧,像把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指节泛白却没力气松开——心里像堵着团浸了水的棉絮,又烦又恨那破事缠人,她分不清自己爱不爱姐姐……嘴角往下撇着。
许义看到苏妤战战兢兢的表情,立马把手中的烟头扔掉。
“得了得了,都回去吧下次别让我在遇到你,带你妹妹回去吧,别吓着她们。”许义挥了挥手让大家都散开,又对唐玥唯说。
唐玥唯轻轻笑了笑,嗯了一声走到小胡同外,“嗯,走吧愣着干嘛。”他走到唐钰萱前面轻轻转头示意她们跟上。
“哥你们在干嘛啊?感觉你刚才心情不太好。”唐钰萱笑嘻嘻的跟了上去,扯了扯他的衣角。
指尖微微蜷着,语气比动作先软下来:“少打听,你们吃饭了吗?苏妤要不要跟我们走?回家吃饭。”
“不,不去了。我先回去了。”苏妤不知道被吓到了还是因为看见了苏宁的状况,扭了扭头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的日头正烈,柏油路被晒得泛着淡光,风一吹都带着热气,裹得人胳膊发暖。苏妤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额角沁出的细汗沾了碎发,她抬手随意拨到耳后,脚步放得缓,影子被太阳压得又短又扁,跟着她一步步往家的方向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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