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牟莉和纪南亭踏出审讯室,前者被牟莉要求去处理有关搜查令的事情。王威临出发之前,牟莉叫住他问:“知道找谁去开吧?”
王威应声说知道,流程清晰明确地从他口中复述过后,牟莉放心的一挥手让他去了。
这边解决了王威,那边纪南亭已经面对着双眼通红的沈悦怡,二人四目相对,无言沉默了一阵子了。
“沈女士。”牟莉走上前一步,站到两人身边,“您是来看您女儿的?”
沈悦怡点点头,目光难分难舍的从纪南亭身上挪开,放到牟莉身上,“我可以让她跟我一起回去吗?”
牟莉看向纪南亭。
如果早一周相认,那么或许牟莉还可以帮忙决定和安排,但现在纪南亭已经成年了。
“我不跟你回去。”纪南亭抿了抿嘴,“我自己有家。”
“可是那不是你真正的家呀。”
纪南亭的舌尖一顶,唇上那朵银制三色堇摆正了,她说:“我要在家等我妈妈。”
牟莉在第一瞬间就觉得纪南亭口中那个‘我妈妈’,是她故意说出来气沈悦怡的。
果然沈悦怡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她边哭边说:“那女人不是你妈妈,她是人……”
“你要是敢说她是人/贩子,我一辈子都不会跟你回家。”
牟莉看着纪南亭小牛犊似的倔头倔脑,心想今晚可真是漫长。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在沈悦怡身边站定了,对纪南亭说:“好了,你先跟你亲妈回去吧,看看也好。反正纪清和就在这里,跑也跑不掉的。等纪清和要出来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让她出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你,行不行?”
纪南亭抱着胳膊看她,“你保证?”
“我保证。”牟莉几乎有点儿失笑了,没想到纪南亭还真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似的。要知道,过往这招都是被她用来哄她那个五岁不肯去上幼儿园的小侄女的。
“行。”纪南亭很痛快地点了头。
送走了这对母女,牟莉有了片刻的清净。
不过只是片刻。
这夜很长。牟莉刚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还没来得及喝,横空伸出一只黑黢黢的手把她的咖啡从半路夺了过去。
等牟莉顺着那只手看去时,她的咖啡已经被万警官喝完了。
老万,万诚,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嘴上还残留着速溶咖啡浓郁的香气。他哈了一口气:“妈的,没给我累死了。”
牟莉从他手中拿回杯子,倒了一杯温水后重新放到他手里,“问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万诚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小半,皱着眉头叉着腰,粗声粗气地抱怨,“她什么都不肯说。问她纪南亭哪儿来的,她不说,问她和那对夫妻有什么关系,她也不说。你从纪南亭那里问来的消息,我问她,她也是屁都不放一个。”
“诶诶,太粗俗了啊。”牟莉虽然这么说,但眼里还带着笑,“她们两个人肯定瞒了什么,不过我暂时还没有看出来。我让王威去准备搜查令了,等我们仔细去搜一搜,或许能有突破。”
“恩。”万诚放下水杯,“这都快四十八个小时了,不管我和小张怎么问,她都一个字不说。一般人面对警察早就吓坏了,不管有的没的,哪怕编一点话来搪塞敷衍都行。可纪清和就是头一低,你说她不害怕吧,看她那眼神还怯怯的,但是你说她害怕,怎么可能到现在什么都不肯说?”
牟莉摸了摸下巴,点头说:“确实。你说,纪清和有没有可能训练过?”
万诚抱起胳膊来,“训练过?你是指她被人特意培训过保持缄默?”
“是,有可能吗?”
万诚的手又叉上了腰,他‘恩’了很长的一声后说:“我觉得不太像。如果是训练过,那么她必定也会用同样的方法训练纪南亭。但是现在看起来纪南亭正常的很,是吧?”
牟莉回以他肯定的答复,万诚便又说,纪清和的缄默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比起刻意被训练,不如说她是从小生活在某种高压环境下,让她养成了能够在此类环境中维持镇定的能力。
“我还是在纪南亭身上多花花功夫吧。”牟莉笑着摇摇头,表示纪清和太复杂。
万诚叹着气继续他没有用处的审问,牟莉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再泡了一杯咖啡。
坐到办公桌前,有关纪清和的过往都在牟莉面前的文档中,白纸黑字的呈现。
纪清和今年三十四岁,前半生能称得上一个‘颠沛流离’。
五岁时她的父母离婚,她跟了爸爸。六岁时父亲在工地出了意外,抢救三天后还是撒手人寰。她又跟了妈妈。结果还不到八岁,妈妈把她丢给了外婆,自己不知道去了哪里。
十岁的时候,年老的外婆离世,妈妈又重新把她丢给了奶奶。不到十五岁,奶奶也离世了,可是妈妈没有再出现。
后来纪清和就辍学,文档中开始有她在某某厂打工的记录。牟莉不知道这几年纪清和有没有谈过恋爱,总之等到她二十一岁的时候,她的档案里就多出了一个五岁的女儿,纪南亭。
纪南亭的户口是上在纪清和老家的,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
牟莉听说过那个地方,早些年扶贫的名单里有这个村的名字。她短暂的回忆之后,合上了纪清和的档案。
杯中的咖啡有些凉了,不过牟莉还是一口气的喝光了它。
毕竟这一夜还很长,她需要更多的精神来支撑自己渡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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