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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冲动

顾習之回到餐桌上时,程予安推了推她的胳膊。顾習之微微侧头:“怎么了?”

程予安耳语:“我爸说一会儿大家一块去江边看夜景。”

“一会儿?”

程予安一副有苦难说的表情,微微点了头。

程勇红着脸,见顾習之回来,招呼道:“小顾啊,一会吃完饭,咱们领着沈弟去江边转转,看看夜景啊?”

顾習之看了眼沈砚秋:“江边风大,怕是有点冷吧?”

程勇喝得高兴,大手一挥:“没事儿,予安开车,咱们坐车里,沿着江边开一圈。本来不是要带沈弟去月湖逛逛的嘛,但沈弟有急事明天上午就要走,那就咱们就去江边看看吧,反正离这儿也不远。”

顾習之只得应声:“好的。”

沈砚秋要提前走,顾習之自然高兴。昨天程勇还问她,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自己都明确说有喜欢的人了,他居然还说,没在一块就再多看看。又问喜欢的是谁,条件如何。

顾習之苦笑。

领导们都爱给自己手下未婚的青年男女创造机会,只要有一对成功,那便可以以“大媒人”自居,心照不宣地植入人情。顾習之还是实习生时,资料便已经流入到各大科室,甚至有其他单位的领导来打听情况。更别提她正式入职后,程勇和其他领导给她介绍了多少。

顾習之一一婉拒,理由是:忙。每当这时,这些热衷于牵线搭桥的媒人便会苦口婆心地劝她:“小顾啊,你不能因为工作忙,就不解决个人问题啊!”

顾習之就会眨着她那双大眼睛,露出一个至纯至善的表情,甜甜的笑:“可我总是要出差,一出差就是一两个月,我不能耽误人家呀。”

体制内外不通婚,有一个原因,是图工作朝九晚五,节奏缓慢,重视规矩、流程和安全感。顾習之的专业和岗位属于特殊情况,即便她自身条件再好,媒人们一听,也纷纷点头:“也是……不过你再考虑考虑吧。”便没有下文了。

若是成了,小两口因有一方总是不着家而使得婚姻破裂,这种人情风险,这些媒人也不愿承担。

也有几个不死心的,追着问:“小顾,你干脆调到另一个不用出差的岗位吧。”

所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

顾習之对程勇说:“她家里,一个是高校教授,一个在政府工作,哥哥是游戏公司的制作人,她自己是一家公司的合伙人,年薪……可能有个千万?”

年薪是编的,她哪知道江月赚多少,只是根据陈总公司的规模,随意估算了一下。

程勇一听这番“履历”,脸上有点挂不住,摸着下巴讪讪地:“哦……那,那还蛮不错的……不过你只是喜欢他,又没真的在一起是吧?你啊,反正也别着急,感情的事,多看看嘛……”

顾習之没回应,只说:“明晚的饭店我订好了,就在潮江边。”

“好的,好的。”程勇还要再教育教育几句:“小顾,我跟你说这些话你不要烦,我把你当女儿的。缘分这种事情,说不好的,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顾習之认真点头:“好的程馆长,我明白的。”

程勇见她一脸乖顺,又嘱咐了几句,走了。

呵。缘分这种东西,充满了假性合拍的偶然。

但让偶然和巧合这种数学概率问题,变成缘分证据这种情感问题,才是愚蠢又清澈可爱的爱情啊。

吃完饭,众人散。程予安开着车,带着程勇、顾習之和沈砚秋在江边兜风。

程勇坐在副驾,一只手隔着车窗玻璃“咚咚”敲两下,回头对沈砚秋介绍:“沈弟,你看江对岸那块都是高楼霓虹的,就是桂城的CBD。蓝光顶的,是市民中心,再过去点儿,弯过去那个像帆一样的,是大剧院……那边那个桥,是潮江大桥,再往那边一点,还有一座桥……”

程予安开着车,旁边老爸一身酒气,嫌弃得要命,开了一点窗偷偷换气。

“欸,开窗冷,关上!”程勇回头。

没等程予安说话,沈砚秋伸手拍了拍前面的程勇:“程馆长,我想下去走走可以吗?”

“好啊,没问题!予安,找个地方停车,咱们下去走走!”

程予安撇撇嘴:“这里好像没地方停车……”

顾習之也想透气,便说:“要不予安把我们放下来,慢慢开,我们走一段就回来。”

程勇听了:“行,予安你旁边靠靠,我们下来。”

程予安巴不得他赶紧下车,立马靠边停车,把三人放了下来,摇开车窗,笑:“你们慢慢走,我慢慢开,就在附近。”

程勇前面带头走,用手比划着:“沈弟,你看那条线,就是咱们桂城的‘天际线’,这几年发展得快,越来越繁华了。”说着,语调一扬:“这潮江,自古有之,咱们桂城,就是靠它吃水、吃风、吃人气……你说这水一千多年流到今天,它都看尽了谁的兴衰啊~”

沈砚秋在一旁附和:“潮江的水,奔涌不息,潮起潮落有脾气。秦淮河的水,没什么气势,是软的,都是风月。”

顾習之听着,心里叹气,只想赶紧结束。

程勇听他提起秦淮河,望一眼顾習之,便有了主意,笑着说:“沈弟,小顾,你们先走,我要去趟厕所。”

顾習之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眼下也没什么办法脱身,盘算着随便走一段就上车。

两人慢慢走着,顾習之替了程勇的活,继续充当导游角色,给他介绍。沈砚秋忽然问:“顾博士,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顾習之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随便敷衍:“做生意的。”

“什么生意啊?”

顾習之微微皱眉,但他是客人,不好发作:“卖茶叶。”

沈砚秋听了,继续追问:“哦?那是开了个茶庄吗?我挺爱喝茶的,回去之后去照顾照顾你家生意啊。”

顾習之看他一眼,沈砚秋眼里尽是兴趣。明白了。沈砚秋话说得漂亮,人怎么不会精明,又怎么会不理解程勇的意思。怕是早已串通一气,想下车走走也只是个托词。

顾習之笑:“没有茶庄,就做个中介,跑跑腿而已。”

“恐怕不止。”沈砚秋挑眉,上下打量着她,得意洋洋,仿佛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聪明。“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您可能看错了,我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我不会错。”

顾習之耸耸肩,笑着:“好吧,您说是就是吧。”

沈砚秋以为她默认了,便开始自我介绍:“我呢,我父母都是退休教师,我爷爷也是教师,我们家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顾習之有些无语。“沈画家,”顾習之打断他,“我觉得我们好像没必要交浅言深吧。”

沈砚秋饶有兴趣地说:“什么交浅言深?只是随便聊聊罢了,我们是同乡,工作单位又都有所交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嘛!”

“您是客人,我接待您,仅此而已,不需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复杂。”

“你此言差矣……”

沈砚秋侧过身,正要和顾習之说点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一道人影就突兀地站在两人面前,特意堵住他们的去路。沈砚秋一愣,抬头一看。

那人眼尾挑得极高,眉峰微蹙,一双桃花眼冷冷地看着他。

顾習之心中轻笑,呵,缘分这东西……

但那人也狠狠瞪了顾習之一眼。顾習之抿住嘴,憋住笑。

江月开完视频会议,在家忙活了一圈,心烦意乱,裹上一件羽绒服,下楼散心。谁知心情还没舒畅,倒是看到令她心烦的人了,并且她旁边还站着个男的。

合着自己在这为咱俩的关系发愁,你倒是和别人散上步了?!

江月板着脸,视线像刀子一样扫过沈砚秋,并不多停留,直接落在了顾習之脸上,冷冷道:“你不是在吃饭吗?”

顾習之装作无辜:“吃完了啊。”

“吃完不应该回家吗?”

“沈画家想来江边走走。”

“他说想走你就陪他来走了?!”

沈砚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见两人好像很熟,便笑着问顾習之:“这位是?”

顾習之露出了整晚最灿烂的笑容:“她是——”

江月见顾習之笑得那么开心,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拔高了几分:“桂城建筑设计师,江月。”

沈砚秋思索几秒,伸出手,恍然道:“哦,你是省博改造项目的设计师吗?幸会幸会。”

江月瞥他一眼,没伸。

沈砚秋尴尬地收回了手:“江设计师,您怎么在这?”

“我住这。”

沈砚秋礼节性地问:“哦~那要不要一起——”

江月打断了他:“您是沈砚秋沈画家是吗?”

“是。”

“很不好意思,我跟顾博士现在有点事情要商量,您可以先回去吗?”

“嗯?”沈砚秋莫名其妙,看看顾習之。

顾習之乖巧地点头:“不好意思,是有点急事。”

“可你们不是才碰到吗?程馆长知道吗?”

“是我的错,”顾習之一本正经,面不改色,“我忘了跟江设计师今天晚点有约,也忘了跟程馆长说,非常抱歉。”

沈砚秋恼怒:“你在开玩笑吗?你们就是这样接待客人的吗?”

江月插道:“跟顾博士没……”

顾習之见江月要帮自己,连忙打断:“江设计师中午跟我说,三楼的铺墙尺寸好像不大对,我当时没当回事儿,想着晚点处理一下。结果忙着忙着就忘记了,突然想起明后天要验收,这个事情必须今晚解决。”

“行,行,你顾博士是大忙人!我走了!”

“我送您去车里。”

“不用,我能找着!”

顾習之看着沈砚秋的背影笑。

“笑什么笑!”江月双手抱在胸前,挡在她面前。

顾習之收住笑容:“不笑了不笑了。”

江月轻哼一声:“打扰了你的好兴致,真是对不起。”

“本来也不想跟他在一块,程馆长硬要逼的,我又不能中途离开,还好你来了。”

“那我要是不来呢?”

“那就只能陪他走完呗。”

江月上下打量她一眼,转身就走。顾習之赶忙跟上:“你走那么快干嘛?”

“回家。”

“你就这样把我抛下了吗?”

“那你还想干嘛?”

顾習之一把捉住江月的手腕。江月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身子被微微带回。她本就是下楼随便走走,里面还穿着睡衣,被顾習之这么一拉,领口处隐隐约约露出一截柔软的蓝色布料。项上干干净净,脖颈线条一览无余,脖子细长,皮肤清冷如雪。睡衣的纽扣小小的,领口微敞,露出一点锁骨。

顾習之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放开手,喉咙滚动了两下。

“你这么用力干嘛,疼……”江月揉了揉手腕。

“咳,对不起……你带我去你家吧。”

江月眼睛瞬间张大:“为什么?你要干嘛?”

顾習之一脸严肃:“不是你说有急事找我商量吗?不该对齐一下颗粒度吗?明天程馆长问我怎么办?”

“那、那在这儿对就好了,去我家干嘛?”

“我冷啊!你不冷吗?”

江月环顾一圈,散步的人越来越少,商铺也陆续关门。

“别看了,这个点没有开着的咖啡店。”

江月瞥见顾習之一脸笑意,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突然想起Ruby在自己耳边唠叨的肢体接触,恍惚了一下,怔怔点了头。等回过神来,立刻又说:“你坐会儿就走啊,我很忙的没空管你!”

顾習之笑眯眯地答应:“嗯嗯,就坐会儿,坐会儿。”

刚到家,江月急匆匆地丢下一句“你先坐会”就快走进了卧室,换了一套家居服出来,去厨房倒了杯水:“温水行不行?”

顾習之疑惑:“你换衣服干嘛?”

江月把脸一扭:“你别管。”

顾習之似笑非笑:“你睡衣什么样我刚刚都看见了。”

江月面带愠色:“你烦不烦人。”

顾習之嘿嘿笑着接过江月手中的杯子。

指尖相触,江月僵了一瞬,赶忙去她对面的坐下,隔着茶几喊话:“怎么对齐颗粒度?”

顾習之有点莫名其妙:“你干嘛隔我那么远?”

江月眼里闪过慌张:“你别管……你赶紧对完回去,我还有事!”

顾習之听了,垂着眸子露出失落的神情,叹了一口气:“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么?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是说两句就挂了……现在刚坐下,又要赶我走……”

江月忙说:“我不是说了我在睡觉吗……我没有不想跟你说话,我只是……”

顾習之抬眸:“只是什么?”

江月猛然噎住,眼睫微颤:“呃……”

顾習之眼底闪着光亮,隐隐期待地问:“什么?”

有细微的电流从皮肤滑进心口,江月慌不择路地抢了茶几上的杯子。

顾習之惊了:“嗳!这水我喝过了啊——”

江月不理她,仰着头“咕嘟咕嘟”喝着,想缓解胸口的窒息感。

等把杯子里的水喝了大半,江月才放下杯子,强掩着尴尬:“我家的水,我想喝就喝。”

顾習之盯着杯沿看了一会,笑了:“行,行。”

江月把杯子放到茶几上,陷进沙发里:“你说吧。”

顾習之收起笑容,满脸愁容,唉声叹气:“你刚刚对沈砚秋那么不客气,我惨了,你信不信一会程馆长就得给我打电话骂我?”

江月也有点后悔,坐直了说:“那你要不然现在给他打电话,就说是我临时把你拉走谈事情的。”

顾習之觉得好笑:“本来只是我的个人问题,被骂也不过就是工作没调度好,失职罢了。你掺和进来不仅改变不了我工作没做好的事实,万一把桂城建筑牵扯进来,你不嫌乱么?”

江月摇摇头,说:“应该没那么严重,我替你分担一些责任不是会好一点么?”

顾習之又笑:“领导只会找下属,不会找你们。解释得再多,只会觉得是我不承认错误在推诿责任……另外,这是桂城建筑第一次和省博合作,万一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省市有类似的项目招标,你们多少会受影响,得考虑这个吧?”

江月无话可说,半天囔囔道:“大不了就不做政府项目了呗。”

顾習之无语:“建筑的行情你比我更了解,你不是说你是聪明人么,怎么还耍性子?”

江月微微低下头,轻声细语:“抱歉,刚刚是我冲动了。”

“那你为什么冲动?”

“啊?我……”

江月抬头,眼看着顾習之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走过来,蹲在自己面前。

顾習之仰头看着江月,眼里带着笑意。抬手,手指从江月耳边缓缓探去,动作极轻,在那几缕散落的发丝里,捻出一根细细的草茎。举在她面前,在指尖转了转。“说呀,刚刚为什么冲动?”

指尖略过耳廓,江月的身子轻颤。

江月选择这套公寓,有一个原因是她喜欢在夜晚时分,看五颜六色的霓虹映在江面,一条一条被风吹得颤颤地。被揉碎的光,在江面沉沉浮浮,闪烁不定。她觉得很美。

此刻,顾習之的眼中也有了被揉碎的光,闪烁不定。江月出神地看着自己的倒影,竟慢慢俯下身,一点一点凑近。

十里秦淮,金陵一梦,画舫凌波,桨声灯影。

神思交涌,心湖雨又风。

江月伸出手,轻轻捂住顾習之的眼睛。

“就是……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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