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把伞撑在李夏荷的头顶,为她遮去烈阳。
李夏荷看着地面的石子小道,这是往芳菲园的路。她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攥着,怎么办?下一次出来该用什么理由和借口,更何况今日刚出院子,他就立马找来,摆明了是一直在有人看守她。
“夫人在想何事?”周侯爷眼睛紧紧的盯着夫人的侧颜,不放过她的丝毫情绪。
“没想什么!哎呀你走快些,颠的我难受的紧,我不要你抱着,我要下来自己走。”李夏荷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悄悄转过脸。
周程志此人观察入微,她真是害怕他。
“侯爷,属下有急事禀报!”左将军蒋槐额上满头大汗,急匆匆来报。
周侯爷怀里抱着李夏荷停下脚步,此前已经吩咐过,无大事不得来打扰。蒋槐是他麾下左将军,军机大事刻不容缓!
“劳烦夫人先回去,绣环绣禾伺候好夫人。”周侯爷沉声吩咐。
“是,是! ”俩丫头急忙应声。
李夏荷站在石子路,绣环绣禾一左一右扶着她。
“夫人,我们回吧。”绣环扶着夫人竟察觉夫人微微发抖。
“方才管家来报,夫人爱吃的葡萄,桃子红果子,凡是庄子上有的,都送至芳菲院了,等夫人回了即可享用。”绣环小心翼翼望着夫人沉默的侧颜。
李夏荷不想回去,她沉默片刻,“我累了,在此处略歇歇脚再回。”
“夫人累了,奴婢叫软轿过来,侯爷可心疼夫人了,咱们这里的软轿时时刻刻都备着,随夫人用。”绣禾活泼机灵,为夫人想了一个好主意。
李夏荷不应声倔强站着,绣环到底经事多,稳重些,绣环用胳膊肘捅了捅绣禾。
示意绣禾夫人面色凝重,不要再多言了,做奴婢的听从主人吩咐便是了。
“夫人,此处无处安坐,不如到隔壁的回廊,夫人在回廊略坐坐,歇歇脚?”夫人说累了就是累了,做奴婢的时时刻刻要为主子分忧。
绣环的提议很好,李夏荷点点头,主仆三人往回廊处走过去。
坐在回廊的椅子,听着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往日吵人的蝉鸣都越发觉得声音悦耳。
李夏荷终于得到片刻自由,她轻舒一口气。
绣环这个大丫鬟,心思灵巧的端来一杯茶,“夫人渴了吧,喝茶。”
绣禾也不甘示弱,“奴婢给夫人打扇。”说罢,她拿起团扇给夫人扇风。
突然,“布谷,布谷!”
“布谷,布谷,布谷!”
“布谷!”
这声音,李夏荷心头一震。
她惊慌失措打翻茶盏,满杯的茶水浇湿了衣裙。
绣环惊慌的拿帕子为夫人擦拭裙摆的茶水,“夫人恕罪,是奴婢失手了!”
“无碍,是我自己不小心。”李夏荷心里紧张。
大片的裙摆上落着茶叶和水渍,不雅观极了。
她指使绣环,“沾湿的衣裙穿着不舒服,绣环,你回房再给我拿一套衣裙。”
“是,夫人,奴婢即刻回芳菲院拿衣裙。”
绣环慌乱中不忘交代,“绣禾,你伺候好夫人,我很快就回来。”
待绣环离去,李夏荷眼神灵巧,“我饿了,正好此处离厨房也近,绣禾,你到厨房拿些糕点来。”
此刻,身后高树上跳下来一男子,轻声唤她,“小荷。 ”
李夏荷转头回望,她眼眶里满含泪水,“光宗哥哥!”
“小荷,你记起我来了?前几日,你可真叫人生气。”贺光宗佯装气愤。
那日他也是真伤心了,心爱的女子把他忘的一干二净,往日的情谊又算什么?
“对不起,光宗哥哥,都是我不好,把你忘记了,现在我都重新记起来了。”
李夏荷激动上前两步,像小时候一样手指揪住光宗哥哥的衣袖,“光宗哥哥,你带我离开吧,我们回家!”
“好,小荷,有你这句话,哥哥别说是带你离开,就是为你死了也甘愿了。”贺光宗眼眶红红十分激动。
“趁着没人,我们现在就走。”李夏荷扯着贺光宗的隔壁往隐秘的假山跑。
二人边跑边小声交流。
“光宗哥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在京城待了几个月了,一直打听你的消息。”
“前段时间打听到,永信候携夫人到温泉庄子小住。我就猜到是你,正巧,庄子里改动需要的民夫多,我就装作民夫混了进来。”
贺光宗三言两语把他的近况讲给李夏荷听,其中的心酸自是不提。
“辛苦光宗哥哥了,为了我,才让你受如此多的苦楚。”李夏荷哭红了眼眶,她心酸委屈控制不了自己。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如今被永信候养的很好,皮肤白皙头发顺滑,穿着富贵华丽,与以往不能同日而语。
贺光宗语气酸涩,“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付出,但是小荷,你别不认我,永远都别不认我。”
“光宗哥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李夏荷摇摇头,眼角沁着泪水。
“快走吧,我们先躲。夜深人静时刻,我们再从小道偷偷离开。”贺光宗紧紧拉着心爱的姑娘的手,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开了。
二人一路躲藏,跑到水畔假山的缝隙里。
其实从水底便可以游出去,那是贺光宗,便是从水里暗道游出去的。
但是小荷不会游水,只能等晚上从下人进出的角门偷偷溜出去。
假山里狭小的缝隙,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呼吸间交错。
李夏荷呼吸急促,“这样不会被发现吗?”
“等我的婢女回来,看到我不见了,一定会满庄子搜寻。”
“光宗哥哥,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为好。”李夏荷心里既害怕又焦急。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贺光宗信誓旦旦。
“这次我来到庄子里,特意找了一个身形和你相像的姑娘,守在庄子周围,营造逃跑的假象。”
“周狗的人会去追着她,混淆视听,届时,我们再从别的道离开。 ”贺光宗小声的凑在李夏荷的耳旁,轻轻的细述。
“光宗哥哥如此说,我便是放心了。”听得光宗哥哥安排的井井有条,李夏荷心头也是一松。
假山外传来许多脚步声,护卫们仔仔细细的一寸一寸搜寻。
“夫人遭受贼子掳走,大家伙务必要仔细搜寻。如果找回夫人,侯爷重重有赏。”护卫长在外面吆喝,领着人围着园子,庄子里到处搜查。
耳听得脚步声愈发的近,李夏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紧张的手都有些发抖,怎么办?怎么办?虽说光宗哥哥都说安排好了。
但她是知晓周承志的脾气,若是被抓到,那可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二人离得如此之近,何光宗自然是感受到了小荷在发抖,他抓住小荷光滑柔软的手,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馨香。
“别害怕,小荷,光宗哥哥会保护你的。”贺光宗非常小声的凑在她耳旁诉说。
假山外面护卫正在一寸一寸的搜寻,贺光宗心下一横,揽着小荷的细腰抱在怀里。
李夏荷身子一僵,但她不敢动,倚靠着光宗哥哥,手放在光宗哥哥胸膛上,手感受到他强劲的心口跳动。
“都找仔细点,谁会游水潜到水底去找找?”护卫长拍了拍一个人的肩膀问,“你会游水吗?”
那人憨厚摇了摇头,“俺不会,俺家那边都没有水。”
另一位狗腿的护卫,“大人,俺会俺游的可好了,俺下去池塘找一找。”
“行,就你了,这个月给你加月钱。”护卫长大手一挥,拍拍这位会游水护卫的肩膀给他鼓劲。
等到池塘底游了一圈,此人沾了一身的淤泥来报,“大人,池塘底下什么都没发现。”
“你们几个去假山那里找一找,把假山石敲打敲打找仔细了。”
脚步声愈发的近了,李夏荷发觉光宗哥哥掐她的腰越来越紧,掐的她都痛了,但她也不敢呼出声。
“大人,没有。”
“大人,这出也没发现。”
“大人,什么也没找到!”
各处传来护卫搜寻的结果,李夏荷和贺光宗藏的最靠里头。
搜寻这处的护卫犯了懒,各处都没有,这处也不会有了,护卫随意撇两眼,便回护卫长,“这里也没有。”
等这一片搜完,护卫们呼呼啦啦的离开,李夏荷与贺光宗才是舒了一口气。
李夏荷的脚都软了,还是光宗哥哥扶着在她没有软倒在地上。
“小荷,再坚持一会儿,我们便离开。”贺光宗揽着心爱女子的腰肢,芊芊细腰,柔若无骨,惹人怜爱。
“嗯,光宗哥哥,都听你的。”李夏荷此时可以依靠的也只有光宗哥哥了。
二人靠在假山里许久,夜色降临,万籁俱寂。
贺光宗扶着李夏荷站好,“小荷,你先待这里,我出去探探路。”
“好。”李夏荷动了动僵硬的身躯,勉励靠在假山石上。
贺光宗到假山外餐查探一番,没有见到任何动静。
他又往外走了走,月色明亮,周围寂静,没有任何异常,想必是假替身被吸引到外头了。
贺光宗又返回到假山,“小荷,外面很安全,我们走吧。”
“好。”借着昏暗的月光,二人手指紧扣,一路走的跌跌撞撞,遇见巡逻的护卫便躲藏。
半个时辰后到了角门,角门上没挂锁,何光宗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一条缝。
贺光宗牵着李夏荷的手踏出了门,外面虽然黑漆漆的,但风都是自由轻快的。
李夏荷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待二人要离开时。
外头燃了一圈的火把,把这一片儿土地照的亮堂堂的。
门外,周侯爷气定神闲的坐下太师椅上,手端一杯茶盏悠闲品茶。
李夏荷她掐着自己的手心,身躯僵硬,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周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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