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千踪在听芜院里向万里针讨药的时候,梁贽煜就在府上与孝和亲王秘密商议事情了。
“治理水利与抵御外敌是大兴国的当务之急,现在皇上派你去治理南方水患,无非是为了让你多积累声望,堵住那些悠悠之口。”亲王摸着手里的玉扳指。
梁贽煜颔首:“皇叔,这点道理我是懂得的。”
亲王坐在房间的暗处,梁贽煜站在窗户边,阳光穿过窗棂照亮了他的容颜。
作为成徽帝唯一存于世上的弟弟,孝和亲王绝对不似表面上的那样与世无争。
那些不争不抢的早已少年夭折,只有靠谋略和魄力才能走到最后一步。
我不害人,人却害我,这就是天家。
“比起人心和算计,我最喜欢直言。我并不看好七皇子,他生母是如妃,皇后已故多年,皇上久久不立后就是为了制衡如妃娘家的势力渗透。她哥哥江丹赤是三公之一的太尉,勋功赫赫,早已不将天家放于眼中,朝中早有异动。”
梁贽煜的脸被阳光照的一片白。
他垂眼,眼睫颤动。
这就是他认祖归宗的原因吗?为了制衡一个早已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家族?
“我也用不着瞒着你,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慧。那些在早朝上阻拦皇上立储的人,有几分是私心,想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亲王端起茶喝了一口。
“七皇子年幼,登基之后必定会沦为江家的傀儡皇帝,梁家的天下就要易主了。这其中,牵连甚多啊。”
梁贽煜听了,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漠然。
“我最终会得到皇位吗?”
他问的直白。
亲王放下茶盏。
“我既无儿无女,又对皇位没有兴趣,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坐上那个位子。”他表态。
“ 你会帮我?”梁贽煜作为一个从地方上来的人,在朝中一无人脉二又无笼络人心的强硬手段,着实是势单力薄,偏生在朝堂上单打独斗是大忌。他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
亲王的手继续转着玉扳指:“好歹你也叫我一声皇叔呢。虽说皇上的心不可揣摩,但他目前还是对你寄予厚望。”
孝和亲王回答的话挑不出什么刺。
与其说他是站在梁贽煜这位新晋三皇子这边,不如说他是站在圣上的心那边。
只有这样,才可明哲保身。果然是从血雨腥风的立储之争走过来的人。他可以对抗多数,但是那个少数必须是最有赢率的一方。
“游千踪还在皇叔你府中?”梁贽煜不在乎亲王话里的那些条条框框,话谈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彼此都交代明白了。
孝和亲王闻言,不顾形象的一拍脑门,这姿态,隐约能看出三爷段人肠的影子。
“哎呦,我真是人老了,把他都给忘了。他来府中后,我就被皇上召进宫中,这几天也颇为勤于政务,一不留神,就把他抛之脑后了。”亲王站起身。
“是好久没见他了。我去见见。”说着,就要推门而出。
梁贽煜及时道:“皇叔,我想单独去见他,一会儿宫中的马车就要来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有话和他说。”
亲王抿着嘴,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三皇子,你现在的身份与往日不同,游千踪一介平民......”
梁贽煜走到门边,打断亲王的话:“君子择友,不论出身,高低贵贱,那是你们的那套规矩,与我无关。”
亲王听了这清高的话并不觉冒犯,只是笑笑。
年轻人,看不惯老古董那一套,是好的。
“太早的同污合流,对于一个新生命来说,便等于夭折。若是保持着清醒的沉沦,才会成为滋养这片黑恶土地的肥料。”梁贽煜离开后,孝和亲王的脸被阳光照射的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他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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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梁贽煜俯身在游千踪耳旁说完那句话后,游千踪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emmm......
谁家穿越还要搞断袖啊?!
呸呸呸,自己脑子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现在,义正言辞的拒绝才是!
“我觉得你要搞清一个情况,那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困难是我,我并不想要和你在一起——做夫妻!”
游千踪歪着脑袋,艰难地开口。
他这算是很直白的拒绝了。
梁贽煜站直身子,并不理会他的话。
“你喜欢女人,我就扮成女人,你喜欢男人,那就喜欢我。”梁贽煜说的话霸道意味十足。
游千踪心想,怎么可能。
“你还是执迷不悟的喜欢着他吗?”
游千踪久久不回话,让梁贽煜想到那个人。
游千踪听了梁贽煜这么说,脸上的神色带着一丝慌乱。
“怎么可能?他都想杀死我了......”
话还没有说完——
“他要你的命,恐怕你也会双手奉上!”
梁贽煜显然心中憋着口气,现在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几乎是低吼出声。
游千踪面上表情一怔。
突然一只兔儿跳了进来。
一声呼唤从远到近。
“小祖宗!你在哪?”
“小祖宗,娘找的好辛苦!你快出来见见娘!”
一名女子焦急的呼唤。
听着声音,还有些熟悉,游千踪眯着眼睛不由搜肠刮肚的想。
梁贽煜似乎自知失态,看了眼地上的跳跃的兔儿,转身离开。离去的步伐带着慌乱。
游千踪并未从地上起身,而是纵身一扑,圈住了乱蹦的小兔。
小兔可爱,红色的眼睛像是剑柄上的红宝石。
两颗门牙长长的。
游千踪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揉了把兔子耳朵。
“你是谁呀,从哪里来的呀?”
“小兔子你好白呀,白的像雪。哈哈。”游千踪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对于可爱的兔子,他毫无抵抗力。
“放开我的小祖宗!”门口传来女子凌厉的声音。
游千踪原本低着头,此时抬头看向门边说话的女人。
两人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错愕。
原来!是他!
怎么会是她?!
女子进了门,丝毫不顾发丝凌乱,从游千踪手里抢回小兔子。
“我的小祖宗岂是你这个下人碰得的?”
女人就是与游千踪相互看不顺眼的王府王妃!
女人今日显得格外憔悴,眼袋都浮现了出来,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游千踪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照着规矩给王妃行礼。
“王妃,我只是!”他想说自己只是捉住兔兔,不让它乱跑而已。
却不想王妃脾气古怪。
“万一弄伤我的小祖宗,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这这这......这还是人话吗?游千踪想不明白,自己一条人命还没有一只畜生的命来的重要!
王妃不屑和他呆在一个屋中,抱着兔兔离开了。
游千踪心累。
却不想王妃折了回来,游千踪身体都微微僵硬了。
“还有,方才你和三皇子在屋里做什么?他是三皇子,你若有说什么惹他不高兴的话,恐怕要连累王府,这才是真的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说完,也不理游千踪的反应,径直走了。
留游千踪独自在风中凌乱。
什么皇子?什么三?什么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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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厨里小婵娟亲自煎药。
这是给小将军熬的伤药。
小将军近日在校武场里整日整夜的刻苦用功。身上添了许多伤痕,淤血化不开,看起来格外恐怖,她听了府医的吩咐,每日都给小将军熬汤药。
哎,小婵娟叹气,愁眉不展,一张瓜子脸成了苦瓜脸了。
小将军似是赌气,她送进去的汤药,热着进去,凉着出来。
小将军不喝药,怎么好的快?
“小婵娟,大人最近怎么都不去找安虞了?”浣烟系了条三角巾挡在口鼻处,一进庖厨,就问小婵娟小将军和安虞的事。
小婵娟熬药的动作一顿,闷闷不乐,有些语气不好的对浣烟说:“那是大人的事,咱们做奴婢的,还是不要打听大人的事,安分守己,做好本职的差事,就是对大人最好的回报了。”
她话中意有所指。
小婵娟知道浣烟这不安分的小蹄子是如何入将军府的。
浣烟曾经是流民里的一员。
她被那些流民欺负的时候,逃到大人从宫中回来的马车前,大人身边的侍卫斥退了那些暴动的流民。
而衣衫不整的浣烟,顶着脏兮兮的脸蛋,恳求大人收她做丫鬟。
大人看见她泪流满面惨兮兮的样子,允了。
小婵娟原本是家生子,却因为年岁比浣烟小,才称呼浣烟一声姐姐。
可浣烟却不安分,整日里涂脂抹粉,穿着时下新款的衣裳,像开屏的孔雀招展。
可大人,对她视而不见。
“我不过是担心大人,问一句怎么了,像是吃了炮仗似的。我要是想知道,我去问大人也是同样的,只不过看你整日熬药,日子过得无趣,想着和你说句话罢了。”浣烟在小婵娟身后翻了个白眼。
“我不需要。你耽误我干活了。”小婵娟本就为了大人的事心烦。此时更不待见心术不正的浣烟。
浣烟扭着腰出去了。
“什么人嘛,长得一副无辜脸,还真以为自己是孩子了,朝我撒什么气!”浣烟不满的咬唇。
“我长得不比那什么安虞差,怎么大人就不正眼看看我呢。”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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