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洋这才端起了认真脸:“你这个特别严重的错误,引发了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了么?”
“后果?”桑梓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后果……好像暂时没有。反正我真的太不是人了,我一想到这件事就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张远洋想也不想:“那就抽呗!”
桑梓:“信不信我放学以后把你抽到你爹娘都不认得你?”
张远洋:“好好好,我这不是调节气氛么……其实我觉得,对方要是有原谅你的意思的话,可能是你把这件事想得太严重了。”
桑梓捂脸:“真的是这样么?可我现在一看见他就觉得抬不起头。”
张远洋一下明白了:“哦,原来你再说决哥的事啊?”
桑梓猛地扑上去捂住张远洋的嘴。
张远洋好不容易才把桑梓的手掰开:“唉呀桑哥,你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那天晚上就只是个游戏,决哥根本就没怪你的意思。这两天你突然消失,决哥还到处找你,我都收到他的信息了。”
“他……他找我了?”
“是啊,”张远洋点点头,“而且我觉得,他好像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你的样子,你可别再躲着他了。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那就……给他买个什么贵重点的礼物好了。反正你有的是钱。”
“买礼物……”桑梓更丧了,“他这个人油盐不进的,你给他买啥他都退钱给你,买礼物有啥意思?”
“我觉得决哥不是那种那么没人情味儿的人,而且……我记得他下个月七号就要生日了,你可以借着生日的机会送给他,这不就结了?”
桑梓立刻警觉地盯住张远洋,语调都变了:“你怎么会知道他的生日在十二月七号?”
张远洋拍拍桑梓的肩膀:“我的桑哥啊,你放轻松一点好不好?决哥和宫羽是双胞胎,我只是知道了宫羽的生日而已,行了吧?看看你这幅犯了胃酸的样子,跟啃了一箱柠檬似的。”
桑梓这才放松下来,开始琢磨礼物的事情:“可你说我送他什么好?我之前都送了,他就只知道转钱给我,我都不敢送了。”
张远洋想了想:“决哥毕竟跟我们才认识不久,不收礼物可能是因为觉得大家还不熟吧。或者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没送到点子上。”
桑梓头都痛了:“那怎么样才算送到点子上?”
“投其所好啊!你想想决哥最喜欢什么,最爱做什么。”
桑梓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啊?他除了拉琴还喜欢什么?”
两人沉默着苦恼了许久,桑梓忽然拍案跳起来。
张远洋捂着他受惊的小心脏:“桑哥,你下次要跳的时候给点暗示好不好?”
“对啊他喜欢拉琴!”桑梓高兴地摁住张远洋,“他不就是喜欢拉琴嘛!”
张远洋连忙啄米鸡似的点头,心想桑梓这次绝对病得不轻。
桑梓离开不久后,吕杰接到了桑梓的一通来电。
桑霖当时正在开董事会议,吕杰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拿着手机走到桑霖身边。
吕杰:“桑总,接么?”
桑总直接屏退左右,办公室大门一关,对吕杰道:“接,开公放。”
吕杰十分善解人意地把手机放到了桑总的办公桌上,点开了免提。
桑梓殷切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里钻出来:“杰哥,你现在方便么?”
杰哥?他吃错药了?
吕杰右眼皮跳了跳,稍显紧张地看了一眼桑霖锋利的眼神。
“嗯,方便,”吕杰一边看着桑霖的脸色,一边道,“少爷有事找我?”
桑梓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是这样,我同学快生日了,他是学小提琴的,我就想着给他挑一把弓子送给他。他原先那把法国弓应该有年头了,我送把新的给他备用,他应该会高兴吧?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跟一批法国的提琴制作大师挺熟的,就想托你帮我订购一把弓子。”
吕杰听到这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只是买把弓子而已。
吕杰本来想直接答应算了,但看到桑霖稍显寂寞的眼神,决定借花献佛,安慰一下桑霖这个老父亲:“我可以帮你订购,但我跟他们关系比较普通,只怕拿回来价钱较高……”
桑梓不耐烦地打断了吕杰到话:“你是打算让我跟我老爹开口要钱?”
吕杰看桑霖给他使了个眼色,立刻改口道:“不是的,如果您打算买一把价位比较低廉的弓子也可以,只是……”
“低廉”这两个字果然触到了桑少爷的逆鳞。
“低廉?我送出去的弓子怎么可能是便宜货?”桑霖忍着怒气问道,“吕杰我问你,三十万的弓子很差么?”
吕杰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应该足够买一把比较好的弓子,但也算不上名贵。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如果用动用三十万买这把弓子,少爷您的银行账户里就所剩无几了……”
“这有什么关系?至少这钱是我自己挣的,”桑梓笑道,“而且倾家荡产给人买礼物,听起来也挺浪漫的不是么?”
对桑梓出柜还不知情的吕杰天真地说道:“您的姑娘一定会非常喜欢您的礼物。”
桑梓听罢认真地指正道:“不是我的姑娘,是我的‘少年’。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这件事情别告诉我老爹,他知道了又要啰哩八索了。”
吕杰看着阴惨惨看着他的桑霖,僵硬地回答道:“好,好的。”
桑梓愉快地挂断了电话。
桑霖给自己点了个烟,冷笑一声:“杰哥?”
吕杰差点就给桑霖跪下了。
桑霖:“你跟那小子来往倒是很密切啊?”
吕杰的笑容僵在脸上:“因为您嘱咐我要多照顾少爷,所以……”
桑霖缓缓吐了个烟圈出来:“除了弓子,他还拜托过你其他事情没有?”
吕杰没办法,只好细数起来:“给他现在住的地方找装修设计师,给余老太太找医生,给方林的作品找买家……”
“那些你已经瞒着我做完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说说你还没办好的。”桑霖道。
吕杰:“买弓子的事,还有料理昨天那位客人的事。”
桑霖:“那料理的事情就让给我吧。”
吕杰微笑:“桑总,这恐怕……”
桑霖摆摆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吕杰继续微笑:“好的。”
才怪了!交给桑霖亲自办?王凌翔那人渣还能能活?
桑霖继续道:“你现在就去把有关那个王什么的个人档案整理好给我,另外,我那臭儿子倾家荡产送弓子的臭小子的资料也给我找全了。”
吕杰:……
桑霖老谋深算地一笑:“你放心,老子也并不是什么魔鬼。”
吕杰:我信了你的邪……
十一月中旬,燕城一中的孩子们进入了期中考试前的密集复习期。
每天十几张卷子的作业量压地人人都喘不过气——除了某些申请不做作业的,和不需要做作业的人。
语文课上,宫决撑着下巴勉勉强强坚持听课,余光瞥到旁边的桑梓正在精神百倍地打游戏。
宫决忽然感到有点好奇,到底什么游戏让他玩得这么专注。宫决这么想着,头侧过去一看——校霸同学竟然在别人家田里偷菜。
被偷的张远洋从前排转过来,怨念深深地盯着桑梓看,桑梓慷慨无比地回敬了一个中指。
宫决无语地躺下了——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高二的教室里,而是坐在熊孩子们的幼儿园。
桑梓很快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怎么了,不舒服?”
桑梓的声音低沉,耳膜微微振动,有些痒痒的。
宫决揉揉耳朵:“没有不舒服,就是困。”
桑梓点点头:“哦,那你睡会儿吧,我给你把风。”
把什么风?说得好像老师真的会在乎他们俩似的。
宫决费劲地支起头来:“你今天也要干活么?”
桑梓边偷菜边点头:“嗯,怎么?”
“没怎么。”宫决低声道。
从前阵子秋游回来以后,桑梓干的活至少比从前多了一倍,而且对待宫决的态度也有变化,置于究竟是哪些方面的变化……宫决说不太上来,总的来说,就是对宫决没以前那么混蛋了。
这会儿下课,李子通又哭丧着脸走过来。
“桑哥,借我看一下你昨天的理综练习卷呗?”李子通道。
桑梓正打游戏,人往椅背上一考:“在桌肚里,自己翻。”
李子通见宫决在旁边便道:“决哥,帮我找一下呗?”
宫决刚要伸手,桑梓就扔下游戏,拉下脸来:“李子通,你丫的使唤谁呢?皮痒了欠收拾?”
“桑哥息怒,我自己找我自己找。”李子通陪着笑脸,自己从桑梓的桌子里翻卷子去了。
到了午休时间,桑梓打完球之后总要去宫决琴房里待一会儿。
宫决放下琴:“教室里也有空调,你非来我这里吹?”
桑梓嬉皮笑脸:“教室的空调那么旧了,哪里有你这里的马力足?呐,你请我吹空调,我请你喝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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