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了对面的管晴晴眼里。
管晴晴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在学校贴吧里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梓决”按头小分队队长。
这会儿她看着不动声色,其实在桌子底下激情四射地给她的好朋友,班长王楚楚发信息。
—楚楚你看到没有!桑梓给宫决夹肉吃了!我的天呐!太上头了!
王楚楚在另一桌吃饭,冷笑一声回复信息。
—冷静点,毕竟是法式三十秒过的人,夹块肉怎么了?你好歹是我们按头小分队队长,别表现地这么没见过世面。
王楚楚这边很快收到了管晴晴回信。
—好的!总长大人!
王楚楚面无表情地关上手机,好像她真的只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七班班长。
桑梓忙着给宫决烫肉忙得不亦乐乎,张远洋忽然凑过来问道:“桑哥啊,下周的运动会你参不参加?要是没有你,咱们班总分前三就没希望了!”
张远洋要是没这么问一句,桑梓真的可能忘记了这傻逼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七班体育委员。
桑梓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测过头看着宫决:“你参加么?”
宫决本来想直接说“不”,但站在后面摇尾乞怜的张远洋实在太难看,宫决还是改口:“都有些什么项目能参加?”
张远洋喜极而泣:“您说!您只管说!只要您愿意,参加什么都成!”
宫决嚼着肉想了好一会儿:“一百米和五千米吧。其他我也没训练过,不会。”
“行!就这么定了!”张远洋说完又可怜巴巴地盯着桑梓。
桑梓想了一会儿:“那我就报跳高和跳远吧。”
张远洋快哭了:“桑哥你变了,你怎么专挑轻松的活干?我们好是不是兄弟了?”
桑梓搂过宫决的肩膀大义凛然道:“我同桌可是要跑五千米长跑的人,我得留着力气背他呀!”
宫决:“谢谢,我还没那么脆弱。”
后来在张远洋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桑梓终于还是加报了一个四百米接力跑。
饭吃到一般的时候,宫决的手机里来了一条微信提示,是宫羽发来的。
宫决刚想点开,有一条新消息发来,宫决手快正好点开了这条。
发信人是宫泽宇。
—这学期的生活费已经打到你卡上,不要退给我,就当是给宫羽一个人的。
宫决盯着那条信息,指甲抠着手机边缘滑来滑去。
很快宫泽宇又发来一条。
—你们最近过得还好么?
宫决原本打了一条“关你屁事”,但没发出去就删了。
这种人渣,回他信息才是傻子。
宫决关闭了和宫泽宇的聊天窗口,又打开宫羽刚刚发来的信息。
—哥!我今天给小朋友们开独唱音乐会啦!我给他们吹嘘了好久说你拉琴特别好,下次你也要来表演的,听见了吗!你最最最最亲爱的妹妹(爱心)。
宫决刚刚放进冰窖的心瞬间被捂地软到不行。
—嗯,我一定去。
宫羽火速回复——
—也要带上桑哥哦!他那边交给你来搞定!
宫决感觉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宫羽一百个亿,才导致她这辈子在坑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桑梓结完账回来,见宫决碗里的东西和刚刚他离开的时候没啥变化,立刻问:“怎么不吃?”
宫决收起手机:“吃的差不多,我饱了。我先回家了。”
桑梓立刻跟大家打招呼:“我跟我同桌先回家了,大家慢点吃,账我已经结了大家自便啊!”
说完就搭着宫决的肩膀出去了。
李子通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心事重重地放下筷子:“我怎么琢磨着桑哥最近有点不大对劲啊?怎么一天到晚跟决哥粘糊在一起?”
张远洋剥着花生米:“桑哥不对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也太后知后觉了吧?你这八卦王当地很不给力啊。”
李子通看着张远洋微妙的眼神,忽然大惊失色:“难道说,他们是……”
张远洋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还不是,但估计……也快了。”
李子通崇拜无比地给张远洋拨了一颗花生米:“洋哥!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张远洋苦笑两声,长叹道:“我这纯属狗粮吃多了,吃着吃着,也就懂了。”
吃饭的地方离家不远,桑梓和宫决出了门就打算一路走回去,全当饭后消食。
两人沿着街边走了一会儿,桑梓忽然摸摸宫决的头:“宝贝儿,怎么不开心了?”
宫决已经懒得和他计较称呼问题,低头走路:“我没不开心。”
桑梓一把搂过宫决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我结账回来就看你一脸不爽的样子,怎么,是怪哥没陪在你身边,寂寞了?”
宫决脖子一侧立刻滚烫了起来,他推开桑梓:“谁他妈寂寞了?”
桑梓很快又粘糊过来:“你不寂寞么?你要是寂寞,哥哥还能唱首歌给你听。我为了哄我妈开心,学声乐学到初中呢,小时候我还当过童声合唱团的领唱,可牛逼了。可惜我妈不喜欢我,从来没听过我唱歌。”
宫决侧过头看他:“你妈是歌唱家?”
“嗯,她很有名。可惜后来被我爸毁了。提这个也没意思。”桑梓道。
宫决忽然停下来:“那你就唱唱看好了。”
桑梓步速较快,听他说话才转过头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宫决抬起头看着他:“找个地方吧。”
宫决在五分钟之内跟桑梓来到破败不堪的职高操场外面,操场外有围栏,桑梓一跃而过,回头对着宫决张开双臂。
宫决:“你干什么?”
桑梓:“等着接住你啊!”
当宫决一跃而过,稳稳当当地落地的时候,桑梓简直有些委屈:“你不是说你没训练过跳高么?”
宫决:“我训练的不是跳高,是翻墙。”
桑梓奇怪了:“你这么爱练琴,在附中应该算是好学生吧?你也爱翻墙?”
宫决拍拍腿上的尘土:“不是我爱翻,是我在附中时候的一个哥们儿爱翻。他家里管的严,就爱去网吧打游戏,我没事的时候会跟他一起去。”
桑梓带着酸酸的鼻音:“这样啊……”
宫决环顾四周:“你把我带着里来干什么?”
桑梓踢开一颗小石子往前面带路:“这家职高喊了十几年要拆,从我小时候喊到现在,都破败成这样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人动它。因为没什么人,所以这儿也算我的秘密基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做做傻事发泄一下。”
“比如?”
“比如大吼某某某是傻逼啊,比如绕着场子疯跑十几圈啊……”桑梓领着宫决在看台的最上面一层坐下,“你看,视野还蛮开阔的吧?”
宫决一眼看过去,场地里因为经久没人用,没有灯光,漆黑一片。
城市的灯火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四周是灯火星河,只独独这么一块是黑色的——就像是一座孤岛一样。
当宫决意识到自己就站在这孤岛之中的时候,下意识地往桑梓身边挪了一点。
好像天地间都容不下,身边只有他了。
“还真是个好地方。”宫决吸了吸鼻子道。
桑梓难得得到宫决的肯定,尾巴又要翘起来:“我的品味嘛,那肯定是一流……”
宫决不想给他废话的机会:“你不是说要唱歌么?”
桑梓忽然缩回了刚刚还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
“嗯,我唱。”桑梓轻声说。
桑梓注视着被黑暗笼罩的体育场,轻吟浅唱起来。
宫决坐在旁边静静地听。桑梓唱的是单独的旋律,没有歌词。
他的声音静静地在夜空低回,他唱完,宫决感到整个体育场更黑暗了——因为所有微渺的光芒都汇集到了旁边这个人身上。
桑梓见宫决许久不出声,战战兢兢地问:“怎么样?”
宫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错。”
过了会儿又补充:“比起宫羽差了一点。”
桑梓气地都要打人了:“你家宫羽是靠嗓子吃饭的!我一个为爱发电的能跟她比?”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几下,又安静下来。
宫决问:“这首歌还没有填词?”
桑梓点点头:“我弹钢琴的时候偶尔摸着和声唱出来的旋律,觉得挺好听的,就记了下来。我妈好像也有这个爱好,我看她留下的五线谱本上写了很多单旋律。可惜她比我菜,她只会写单旋律,配不来和声。这时候,我们学和弦乐器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桑梓说着还做了个鬼脸,安静了一会儿又说:“你说,为什么流行歌曲还有地方歌谣那么简单易唱,很多时候却听着比复杂的交响乐还要好听?明明交响乐的和声织体比那些单旋律复杂几千倍,而歌曲一般都是一个人的灵光乍现而已。”
宫决托着下巴:“交响乐之所以复杂,是因为它的织体蕴含了无数的逻辑结构,甚至所有音符的排列都要经过周密的计算。但单旋律却没有什么逻辑,甚至没什么技巧。它纯粹是一个人一时的情感抒发,跟说话,呼吸一样自然。”
宫决思忖许久,轻声道:“所以虽然这么说可能比较片面,但有时我总觉得,交响乐抓耳,却经常没有歌谣抓心。”
宫决总是这样,表面刀枪不入,却总会在某些时刻露出一些令人揪心的柔软。
比如现在。
桑梓听着宫决说到这里,心里仿佛塌陷了一大块。
他抑制着想要紧紧拥抱宫决的心情,一个人沉默了许久。
今年中秋也要加排,这万恶的学校。。。我会努力坚持隔日更新的,谢谢大家的支持(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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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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