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一起吃好饭就结伴去了学校。
宫决跨进七班教室的那一刻,全班同学都惊呆了——这是他们决哥开学到现在第一次来上早读。
桑梓打着哈欠往座位走,半路被李子通扯了一把。
李子通搓着手,满眼放着八卦的精光:“桑哥,这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你决哥今天心情好,来班里念个早读,你有意见?”
“我不是说决哥,”李子通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桑梓肩上背着的小提琴,“决哥的琴怎么是你背着?决哥不是不让别人碰他的琴么?上次大扫除的时候张远洋不小心用扫帚碰了一下决哥的琴,决哥差点把张远洋踹回娘胎里。”
桑梓撇他一眼:“你这什么话?我对你决哥来说能算‘别人’么?
“不算不算,算自己人。”李子通立马道。
桑梓这才听得顺耳些,背着琴往座位上去了。
早读课过后,宫决照例去艺术楼练琴。
桑梓先他一步把他的琴包背起来跑出教室。
宫决拎着他的领子:“你干什么呢?”
桑梓弯腰凑在他耳边道:“送我男朋友去练琴啊。”
宫决红着脸猛踹他一脚:“没羞没臊。”
桑梓马上滚了……滚去了艺术楼。
桑梓屁颠颠跟着他的男朋友走到半路上,谁知半路杀出了杨健这个拦路虎。
“桑梓!第一节课快上课了!你干什么去!?”杨教头站在教学楼二楼中气十足地一喊,声音振聋发聩,引得前后两幢教学楼地同学都打开窗户向外张望。
桑梓毫不吝啬地朝杨教头挥挥手:“我送我同桌练琴去!”
宫决脸都绿了:这厮有没有脑子!?
杨教头声如洪钟:“练个琴还要搞什么十八相送?我看你就是屁股痒了在教室坐不住了是吧?坐不住了行啊,去操场跑十圈去!”
桑梓极其配合地喊回去:“好啊杨主任!我送完我同桌就去操场上跑步去!杨主任辛苦了!”
说罢桑梓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杨建气得火冒三丈,抬头瞥到无数“好奇宝宝”们正透过窗子往外张望,立马破口大骂:“看什么看?!有本事你们也考个年级第一!送人送到西伯利亚去我老杨也没二话!考不到的就给我麻溜滚回去念书去!”
全校的“好奇宝宝”们赶紧把脑袋缩回去念书去了。
桑梓把人送到琴房,本来还想在艺术楼腻歪一会儿,可惜宫决铁面无私,决不允许别人占用他的练琴时间,桑梓还没踏进他琴房半步就被关在了门外。
桑梓没办法,谁让他男朋友这么爱练琴呢?
正当他悻悻地往回走,忽然听见艺术楼下面的小花园里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桑梓沿途往下走,本来没想管,结果竟然听到了蔡菱花的声音。
蔡菱花正躲在艺术楼的小花园里跟人打电话。
“您家孩子嚣张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学校琴房里头自己装空调?胆子大地简直反了天了。原本他这个情况,学校是可以拒收的,他不服从学校的安排,不做作业不考试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偷用学校的电。这件事要是校长知道了,我也兜不住他了。宫决爸爸,这次我是真帮不上你的忙了。要是孩子再被学校开除一次,我也无话可说。”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蔡菱花尖声细语道:“我们老师也是有原则的,理论上没办法这么偏袒某个孩子,这样对班里的其他孩子还有公平可言么?宫教授,您也从教,您说是不是?”
电话里的人又说了许久,蔡菱花才终于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您也多管管您的儿子女儿,他们来一中之后不知道惹出了多少乱子,我是想兜也兜不住啊。”
蔡菱花挂了电话之后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没几秒就焦急地问:“宫泽宇的钱打到你账上没有?”
大概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蔡菱花很快舒了一口气,笑了一声:“算他还识相,行了,钱就放你那边,余下的我晚上跟你说。这可不算是我坑他的,谁让他有一个这么费事儿的儿子呢?”
蔡菱花挂了电话就想转身回教学楼去,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僵死在了原地。
桑梓抄着手靠在艺术楼回廊的柱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她:“蔡老师,看来您又赚了笔大的呀?都说趁火打劫见者有份,要不然,您也跟我分享分享?”
桑梓其实很清楚蔡菱花爱捞钱的秉性。看她每天一身名牌的贵妇打扮,就知道她明里暗里捞了不少钱。她身为一个普通高中教师,就每个月的那几千块钱工资根本用不起那么多奢侈品。
桑梓高一的时候打架惹事,桑霖不知道被这女的坑去多少钱。
坑桑霖没问题,这是他活该,可是坑宫决,桑梓就不允许了。
蔡菱花紧张了片刻,忽然趾高气昂道:“这都第一节课上课了,你不回教室去在这里干嘛?一天到晚吊儿郎当,哪里有学生的样子!”
桑梓不慌不忙地走进她两步:“我是没有学生的样子,不过您这么讹家长的钱,难道很有老师的样子么?”
蔡菱花指着他的脸:“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讹家长钱了?!”
桑梓慢悠悠地举起了正在录音中的手机。
蔡菱花脸色大变,故作镇定道:“就算有录音,也不能证明什么。”
桑梓笑笑:“我这个人吧,不喜欢跟别人绕弯子。您在我高一的时候讹我老爹的事情我还记着呢,那个转账的账户是你老公的吧?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老爹的秘书,查查你老公账户下最近几个月的汇款记录?凭我家的势力,查查某个账户的记录还是挺方便的。反正我老爹看你不顺眼挺久了,因为我在你班上才一直忍着没发作,如果我现在给他一个现成的证据,你猜他会怎么做?”
桑梓冷冷看着蔡菱花:“我记得,你老公是个公务员吧?现在查贪污**查的那么严,万一这事情抖了出去……”
蔡菱花气得脸色发白,可桑梓的话句句戳着她的脊梁骨,她即使有怒也不敢言。挣扎再三后,蔡菱花终于地生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桑梓抄着手懒懒道:“只要蔡老师你跟学校主动说一句不想当班主任了,推荐老徐做七班班主任就行。毕竟我在您班上呆过一年,不会太难为您,我再给您两个月的时间,只要下学期开学别再让我在七班教室的讲台上看见您,我就既往不咎,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蔡菱花听罢整个人都气得发抖,如果不做班主任,她少掉的好处不知道有多少。桑梓这简直是要直接断了她的一条主要经济来源。
“怎么,您不服啊?”桑梓无奈地拿起手机,装作要发短信的样子。
蔡菱花终于咬牙切齿道:“我答应你。”
桑梓立刻放下手机,笑着看她:“蔡老师真是爽快人。您这么识大体,我也就放心了。祝您老公官运亨通,您早日当上官太太,也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要为五斗米折腰了。”
等蔡菱花气不打一处地走了,宫决才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走到桑梓身边。
桑梓有点惊讶:“你怎么下来了?”
宫决在一路楼回廊的椅子上坐下:“出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你在说话。”
桑梓有点尴尬:“你都听到了?”
宫决抬头,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看他:“威逼利诱一套一套的,手段很厉害啊,男朋友?”
桑梓连忙解释:“我也是就把桑霖搬出来吓唬吓唬她而已,其实桑霖才懒得管我的破事呢。”
宫决收回目光,看着小花园里已经开始凋零的树木:“我听见她打电话了。是宫泽宇给她打钱了是吧?”
桑梓吃不准他在想什么,谨慎的点点头:“嗯。”
宫决在脚边捡起一片枯黄梧桐叶子,在手里一小点一小点地撕开:“宫泽宇这个人好嫖好赌了一辈子,他把我跟宫羽从小被寄养在学校里不管不问,倒是一向很愿意花钱。他大概是见我和宫羽不收他生活费,就转头把钱打给班主任了。小时候宫羽问他为什么不愿意把我们养在身边,宫泽宇说,他好赌好嫖,怕把坏习惯传到我们身上,所以干脆跟我们分开住。听他话的意思,还挺为我们着想的。”
桑梓默不作声地在宫决身边坐下,突然伸手,接过被他扯烂的树叶。
“没事的,你还有我。”桑梓轻声道。
宫决回头注视了他半晌,忽然道:“哥,你抱抱我吧。”
桑梓手一抖,树叶从指缝里悄悄溜走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宫决伸手拉住他的领子,轻轻往自己这边扯了扯,又道一声:“哥。”
心脏剧烈撞击着桑梓的胸口,近乎撞出了钝痛。
桑梓隐忍着想立刻用他入怀的冲动,小心翼翼地问:“我抱你,你会觉得难受么?”
宫决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拉着他的衣领一点点地靠近,最终把下巴抵在了他宽阔的肩上。
桑梓听到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紧张地问:“又难受了么?”
“没有,”宫决微微颤抖着说道,“稍微有点呼吸困难。”
桑梓这才放开胆子,小心翼翼地将一只手放到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宫决的呼吸声渐渐舒缓下来。
“别着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桑梓在他耳边轻声道。
“嗯。”宫决轻声应了一句,靠着桑梓的肩膀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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