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没人要的报纸落在泥水里。
隐约看见边上的小框里写着:红山动物园丢了一只猴子。
过了几日,有人来别墅做房产价值评估。
但是被管家赶走了。
这事不了了之。
空调隔绝了夏天的炎热,乔立夏用新买的酒红色发带扎起马尾,感觉镜子里面的自己青春靓丽。
这发带好看,就是扎着容易松,头发柔和地落在耳朵旁边。
她趴在书桌前做设计,面前摆着透明的果盘和洗好的阳光玫瑰。
纪从南的生日快到了。
她想起那天纪从南在沙发上,摸索遥控器的样子,还有他盯着她,认真的说,我可以陪你去吃麻辣烫。
她摇摇头,发现自己已经在电脑上打了纪从南几个字。
网页上翻出新闻:纪氏继承人换成天才棋手。
封面是纪从西的照片。
点进去视频,是一个记者的播报:“纪从南依然拒绝在媒体面前露面……”背景里纪氏集团大楼的图像一阵晃动,似乎是在追赶什么人……
“啪嗒”她关上电脑,跑到院子,打纪从南电话没人接,舒浪电话也没人接。
顶着夏日炎炎,她擦了一把汗。
正好这时张言打来电话:“立夏,谢谢你。我的事情解决了。换了人,纪从西给了机会。谢谢你,乔立夏。”
她说:“我没有求过纪从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搞错了。
“可是纪从西说要谢就谢你。”张言的话让她想起什么,纪从西……
“立夏。我还有机会吗?”
“言哥我们回头再说。”
她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她想要找到他。
纪氏里面都变了天,到了大楼也没人接她,她也进不去。
此时正好一行人从电梯出来,是纪老爷子。
“立夏啊,你来找纪从南?”看到她,纪老爷子露出慈悲的笑容,但她总觉得这笑容是透过她在看向某个未知的地方。
她点点头。
纪老爷子:“他不在这里。让从西送你回去吧。”
她总觉得爷爷的眼神有点冷,又有点奇怪,正想要拒绝。就见纪从西笑着温柔,向她走来。她觉得他的表情也有点奇怪。
一些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闪过。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去医院看一下妈妈。”
纪从西走过来,似乎想要过来拉她。
纪老爷子摆摆手:“去吧去吧。”
纪从西就停了下来。日头很毒,他的表情在烈日下显得有些慎人。
她对纪从西的印象是那种很温柔的人,从来没想过,他可能完全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现在可以确认,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
她之前安慰他的时候,正好在书房做设计。
纪从南书房本来是不让进的。但是后来就对她解封了。
而她真的很喜欢他书房的布置,经常呆在他的书房看看书,做一下设计稿。
纪从西的话题总是会聊到,说他哥都不让他进书房,他哥书房里收藏了一份画稿,是绝笔。他很想去看。
有次纪从西听说她在书房,就自己跑来看她,还给她的设计提供了不少中式的灵感。
这件事发生在纪从南最忙碌的这段时间。他可能没注意到。
而她,她只以为纪从西是一崇拜他哥哥的傻弟弟,从来没想过还会有这种风险。
她心里很乱,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不是和自己的疏忽有关。
她想找到他,问一下。
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到了晚上,纪从南自己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闭着眼睛,穿着还是白天的西服,衣服上有些褶皱,有些疲惫的样子。
她想和他说话但是有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连几日他都穿着居家服在家里,没有去公司。
深蓝色衬衫,白色短裤,他随意弯着腿,抱着个电脑在那看数据。
她觉得有点担心他,于是拉着他一起去给花园松土。
盛夏的傍晚,落日恢弘,伴随着蝉鸣花香。
“这样可以很放松。我以前压力大了就会弄弄花草,渐渐就能忘记那些烦恼。”
他点点头,笑而不语。看上去很帅,像个贵气公子。
和她第一次见他的高冷完全不一样,看上去温柔又美好,阳光落在他的脸和睫毛上。
“你还愿意陪我去一躺红山吗?”
她听到他这样说。
他看过来的眼神是闪亮的,有点像喵喵叫吃到好吃的猫条的样子,眼睛紧盯着你,两只小爪子搭在你膝盖上。
他只是一个眼神,但她就忍不住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恩,好啊。”她低下头,回答道。
继续铲土。
管家和保姆站在房里偷偷看外面。
保姆:“少爷笑得好开心啊,真好。”
管家点点头,他在纪家呆了这么多年,几乎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老爷的专断有目共睹,成长过程中,少爷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温情,整个人越来越冷酷。
他几乎要以为,少爷再也不会露出这种无防备的状态。
但是只要夫人在的时候,少爷总是会表露出藏在心里的一些情绪,幸福的,生气的。
越来越像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好了,这样就可以把种子放进去了。”乔立夏拿着一个透明种子袋子,从里面倒出来一些种子。
“纪从南……”
纪从南抬头看她。
“我……”她想问纪从西的事情是不是和我带他进了书房有关,但是说不出口。
看着纪从南淡淡的黑眼圈,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其实她觉得纪从南是一个温柔的人。
在企业里大家都怕他,他总是滴水不漏,西装革履。
但是她还是觉得他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身边,他的家里的人,管家和司机,还有园丁,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坏话。
他们相处这么久,他从来没有拿契约威胁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是被尊重着的。
所以看他这样,她会觉得心疼。
这和大学时喜欢上他的外表不一样。
那时候她纯粹为色所迷。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越靠近越被吸引。
她把土往盆里拢,纪从南双手在四周挡住掉落的土壤。
他的手变脏了。
白色短裤上也有一些泥土。
他没问她怎么回事。
“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她点点头:“上次医生说,再过一个月,可能会醒过来。”
纪从南点点头。
她问:“关医生……”
纪从南把手上的泥土搓了几下:“他还会来的,医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她给布置好的土壤上浇水,手上感觉到一点湿意。
“谢谢你。”
她看见纪从南微笑着站起来:“晚上看星星怎么样。”
他指指楼顶:“我真的很少这么闲。”
他伸了个懒腰:“也挺好的。”
乔立夏点点头:“我们可以烤个烧烤!”
管家推门出来:“少爷,您母亲的电话。”
纪从南眸色深暗,在黄昏日落间,仿佛距人千里之外。
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他用手肘滑过接通。
开了外放的声音非常清晰。
传来他的父亲的怒吼:“纪从南你这个不孝子,我让你不要和爷爷对抗,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很快的用手肘点了挂断。
夕阳在他眼角眉梢的愁绪中落幕。
刻画在乔立夏心上。
她快要落泪。
纪从南蹲下,看着花盆,忽然一个橘黄色的东西闪过。
他一下坐到台阶上。
是喵喵叫。
猫跑过来,头蹭了蹭纪从南的裤脚。
“啊……”纪从南手上有泥土,他往后张着手指,泥土蹭了一点到脸上,似乎很害怕。
乔立夏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人一猫上演他逃它追他插翅难飞。
纪从南的表情是惊恐的。
猫还在往他身上蹭。
“喵喵叫!”
看到她,猫很淡定的瞄了她一眼,气势汹汹地爬到了纪从南身上。
纪从南声音都是颤抖的:“快……”
他脸往旁边转,不敢看猫咪,两只手撑着地,白净的脸上沾了一点泥土。
在夕阳下分外美丽,破碎感很强。
她蹲下捏住猫的脖子,猫就失去了动作,僵直着,四个爪子在空中冻结。
她把喵喵叫收下的一秒,纪从南仿佛脱力了一样,往旁边挪了一点,然后坐在地上,深呼吸了几口气,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哀怨。
“哈哈。”她不想笑的,但是他看上去真的很好玩,“你看它其实一点也不凶。”
她把猫咪冲他摇了摇,喵喵叫配合着发出夹子音。“喵。”
纪从南一抖,又往旁边挪了一点。
“哈哈哈……”
得到消息匆忙赶过来的管家看着两人的情况,小声问了一句:“少爷,你还好吗?”
纪从南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没事。”
管家站在一旁觉得惊奇。
他们少爷最怕猫,远远看到都不行,别说这么近接触了。
以前不小心碰到猫都要去看心理医生的。
看他现在的状态,虽然也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但是,还有些淡淡的少年感。
清爽的,并不被噩梦掩盖的。
少年的他。
管家就退到了一旁。
乔立夏抱着猫,一边撸猫的头,猫就眼睛咪上开始打呼噜:“你想不想摸摸它看看。”
纪从南看着她不说话。
“哈哈哈哈……”
“它真的很可爱。”她把猫咪的肚皮翻出来给他看。“你不用怕它。”
纪从南皱眉看着她。
乔立夏点点头:“好嘛好嘛我不说了。”
过了一会,纪从南还坐在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看快要睡着的喵喵叫:“哎呀我们喵喵叫哦……”
过了一会,她回头看到一眼纪从南的目光。
他很快就躲闪了。但是她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偷偷看过来的目光,是羡慕。
不知道是羡慕能随意抚摸小猫的自己,还是羡慕被人哄睡的小猫。
纪从南很快就站起来了,走进房里的背影像狮子。
野心,狠辣,冷酷。
新闻上对他的评论。
所有人都说他不择手段,但是她还是不相信这样的他会逼死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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