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和柳家的联姻注定要涉及多方利益，婚宴也准备的非常奢华。
被叫去试婚纱的时候，乔立夏从来不知道结婚居然要准备这么多。
婚纱店在城市的郊区，占地面积几百平，上下四层。
乔立夏看着手机里刚刚添加的好友。
纪从南的头像是朝阳初升的一片湖。
是他主动加了她，但是从添加后到现在，纪从南没有找过她。
没有一句消息的微信界面只有纪从南的三个字。
她想问他要不要来看下西装，搭配一下，但是有担心打扰到他。
在这个评价体系里，她总是感觉自己是渺小的，自己的时间可以无限配合其他人，尤其是纪从南。因为他很爱惜时间，很注重效率，每一秒都在创造可观的价值。这样的小事似乎不配浪费他的时间。
试第一套婚纱的时候，店员帮她挽了个发，换好婚纱理好裙摆，帘子拉开后，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店员很惊讶的样子：“哇！你真的好美！”
她感到镜子里面的自己很好看，有点不相信这样的自己。
她拿了手机点开和纪从南的对话列表，问他有没有空过来一起试婚纱。
发完听到一个手机微信收信的声音。
微弱的，但她就是听到并且感觉到有个目光的温度。
她回头看，就看到了微信里的这个人就站在自己背后。
纪从南没什么表情，倒是他身边的舒?有点惊讶的样子，目光从纪从南身上转移到她身上，对她笑了笑。
那个笑容好像跟签婚前协议的时候有点不同。
但她也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同。
就好像那时候她是个客人，而现在，她成了真正的新娘。
纪从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我知道，忘记跟你说今天过来了。”
她说：“哦。”然后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其实他身上这套衣服也很帅气。黑色西服配上白色的衬衫，黑皮鞋，墨色边框的眼镜。
她指指男装的方向：“在那边。”
纪从南点头，但是没有走。
店里的店员仿佛才回过神来，互相笑着小声说：“郎才女貌啊。”然后小跑着到纪从南身边引他去那边。
但是纪从南还是没有走。
她知道他没看自己，可能是在想事情。“稍等。”她听到他对店员说。
她看着镜子里面的他居然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
她有一米63的样子，已经很高了，因为婚纱很大，这个试衣台有个增高台，已经很高了，但是他走到她面前还能跟她对视，甚至比她现在还稍稍高一点。
他一靠近，乔立夏就感觉自己好像被放在镁光灯下，极其拘谨。
一只手伸过来，把她落下的一缕刘海别到耳后。
她感觉到那只手碰到耳朵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有点痒，她想躲开，心跳又快起来，没办法对这个人免疫，又知道不能靠近。
她往后稍稍退开一点，自己把刘海使劲往后别好：“不好意思，没有提前做发型。”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从纪从南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生气。
他有什么好气的。
是他自己要求，什么都要划清楚的，现在又要来不明不白的靠近她。
她忽然也觉得有点生气。
但是她忽视这种生气，然后对他露出一个称得上礼貌的笑容。
纪从南说：“不用道歉。”
他又靠过来，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这边拉，另一只手帮她很轻得理了一下头发，好像把一些被她自己弄乱的头发都归位到一个完美的角度。
轻轻的呼吸仿佛落在耳朵上，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了。
她能看见他黑色的西服外套上面的纹理，闻到一点点香水的味道。
这味道不是他平常身上的味道。
穿着带有宴会上别人的香水味的西服……她忽然就感觉很不适，跟之前签婚前协议一样心里难受。当时她是在懵懂中被重击，所以很狼狈，现在还好，她已经穿上盔甲，把心里那点小心思放下了。
所以虽然心里很难过，但是依然可以维持微笑得体的表情。
她想：他很注意完美的一人。可能看到不整齐的地方就会想要修正吧。
等纪从南整理好，她说：“谢谢。”
他点点头，大约算是回应了。
从纪从南进来以后，店里的招待不自觉发生了一点变化。上来招待的人换成了店长，她有点激动：“纪先生您好，我们这边还有好几件限量款的婚纱和西服，要不要一起试试看？”
纪从南转头看乔立夏，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乔立夏微笑着说：“我都可以。”
纪从南对店员点点头：“三件最好的。”
旁边的舒?刚挂了个电话，凑到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回复了一句“可以”，舒?表情掩饰不住惊讶，但还是照他说的回应了对方，然后推门出去了。
好像有很着急的事情。
她接着试接下来来衣服，婚纱勒得她呼吸不畅，但服务员一直在惊叹好看，她看看镜子，确实好看。
她把自己头发理好，不想再和他靠得太近，不然呼吸会更难受。
帘子掀开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一套西服，整个人更加英俊挺拔，似乎衣服也改变了他的情绪，他眼神好像也变得温柔了一点。
看他走过来，她本能有点想逃。
他抬手落在她的手臂上，很轻的触碰了一下。
那种挠人的感觉像猫的尾巴扫过了她的鼻子。
她感到沿着这一点点的触感，周围的皮肤都灼烧起来。
卑微和爱焦灼着她的皮肤，让她的心绪难以平静。
她忍不住把手拿到背后，整个身体也向后了一点。
一只手拉住了她，轻柔的强势的把她稳定在臂膀之间。
她抬头，正好那双好看的眼睛也在看她，她赶忙低下头。
“换下一件吧。”她听到他的声音。
还有自己的心跳。
试衣间外面。
两个服务员小姐姐凑一起小声说：“你刚才看到了吗？”
“那氛围绝了呀！”
“太甜了吧。”
正说着，去帮纪总换衣服的店长忽然出现：“干什么呢，赶紧干活去。”
店长的脸像块黑炭，众人赶紧做鸟兽散。
乔立夏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平复了情绪。
她努力告诫自己保持界限，不能被外表迷惑。
但还是有点悸动，在每次呼吸间。
这悸动一直持续到帘子再次打开的第三秒。
纪总早已经站在那里，他看着她，表情像在开会：“你太慢了。”
太慢了？
纪总果然是追求效率的，试三套婚纱都要赶时间。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纪从南是熬了两个通宵推了一个重要会议才排出的半天时间。
店长拿着平板过来，纪从南看了一眼，指了几下：“这些都拿过来吧。”
这些？
她有点疑惑。
然后店长又拿来了十件婚纱，有中式旗袍，有马面裙，还有更加华丽的西式礼服。
它们的颜色和款式都繁复华丽，纪总的审美原来是华丽风啊。
纪从南选的衣服很好看，而且码子没那么小，她感觉终于不勒了。
跟着纪总速度，换到第五件的时候，她已经累趴了。
这件是中式旗袍，穿上之后，服务员小姐姐尖叫：“哇，虽然我觉得你穿得都很好看，但是感觉这件最好看！”
她想，也许剩下的就不用试了。
出来的时候，她主动问纪从南：“好看吗？”
纪从南点点头。
她引导他：“服务员说这件穿着最好看了。”
纪从南说：“恩。”
“我有点累了，可以不换了吗？”
纪从南表情看上去有点惊讶的样子，好像很吃惊她居然这么快就累了。
他们的试衣工作停了10分钟后继续。
……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试衣服会变成一种负担。
终于试完了所有的衣服，他一件都没有发表意见。
店长又拿着平板来了，她怕他再选十件，那她真的要累出工伤了。
她拎着裙子走到他身边，说：“我喜欢这件，可以吗？”
是最华丽的那个礼服裙，上面有很多宝石，店长听她这么说，表情都充满了期待。
不知道为啥，她总感觉纪从南看她的表情有一点在笑的样子：“那就这件吧。”甚至他的充满磁性的声音都有种春风的温柔感。
她可不是因为这些宝石，她是真的很累了。
虽然别人可能也不相信。
她不想解释了。
她坐上车之后，纪从南可能是在处理工作事情，一直在店里站了一会，和店长说了什么，才走过来上了车。
店长喜笑颜开，跟大家宣布，纪总把刚才试过的所有礼服全定了。
这一年的工作指标都完成了。
店长决定请大家去吃海鲜大餐。
纪从南上车后，她看到店里的店员都在欢庆似的，她很好奇，问他：“他们怎么那么开心？我们刚才选中的那件衣服很贵吗？”
“恩。很贵。”他淡淡的说。
能让纪总承认很贵到底有多贵啊。
她不太清楚他的经济情况到底怎么样，试探着问：“要不我们……还是租吧？”
纪从南的表情仿佛她在说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手伸过来，在她额头摸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干啥？”
“没发烧啊。”
她转身看向窗外，不想理他了。
家里的管家在收到这么多大裙摆的礼服以后，很担心该怎么摆放的问题。
主要是每一件都好几十上百万。
不禁感叹，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这种高定礼服也不至于买这么多呀，只是结婚当天要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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