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在屏幕上滚动，夏宁的眼神则无神地划过。
几秒后，暂停键被敲下，表格被切换出来，空白的方框内被填上了文字。
幽幽地荧光照在夏宁的脸上，在昏暗的房间内，略有有些缥缈，像是从黑暗的纱衣中探出的幽灵。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夏宁僵硬着脖子抬头看向大门。
愣了几秒后，她才缓缓地站起身，道：“来了。”
夏宁边说着，边是个踉跄，差点给将桌子上的水杯碰倒在地。
眼疾手快地扶住水杯，夏宁才稍稍清醒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打开房门。
门外，林雨霏正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着打包的晚饭，对着门内的夏宁露出了笑容。
将晚饭举到夏宁的面前，林雨霏放下了手机，道：“吃饭吧。”
夏宁抬手接过晚饭，并向后撤了两步让林雨霏进来。
走入房间的林雨霏看着昏暗的空间，道：“怎么不开灯？”
说着，她便伸手按开下了开关，客厅瞬间变得明亮。
“懒得站起来。”夏宁一边拎着晚饭走到餐桌前，一边回答道。
林雨霏跟着她走进，视线扫过客厅地面上排排队的硬盘，又看向沙发茶几前亮着的电脑，皱起眉头，道：“你在看这些硬盘？”
“已经看了四分之一了。”夏宁打开外卖袋子，点头道，“一开始看到的时候，是有点害怕心慌，但是后来觉得需要都看一下，万一里面有遗漏的线索呢。而且，酒庄的新主人一拿到酒庄就派让人销毁，我总觉得这里面的内容不应该就是单纯的□□视频。”
林雨霏闻言沉默了片刻，走到夏宁身边，从后背抱住夏宁。
“辛苦了。”
夏宁拿筷子的手一顿，撇嘴道：“这里的人也真够变态的。视频是用时间命名的，我大致看了一下，时间跨度很大，现在看到的最早的是55年。而且，里面还有多人的。”
“嗯。”林雨霏摸了摸夏宁的头，并直起身，帮夏宁将晚饭从袋子里拿出来，道，“我想你会需要点甜的，所以还买了快蛋糕。我想你应该喜欢抹茶味的。”
看着眼前的蛋糕，夏宁一边接过蛋糕，一边露出笑来。
将蛋糕放在自己的手边后，夏宁开口问道：“我看你刚才拿着手机，警局那边很忙？”
“对。”林雨霏在夏宁身边坐下，“今天我去看了叶警官。”
夏宁正要送入口中的饭悬停在嘴前，道：“叶叔叔怎么样？”
“恢复得不错。”林雨霏说着，将手机拿了出来，道，“另外还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
“手机图片上的东西是根据你父亲遗留下的线索找到的东西。”
此话一出，夏宁立即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拿起手机。
看到上面的照片，夏宁皱起眉头道：“又是女人剪影的徽章。这个u盘是什么？”
“u盘推测是秘钥。”林雨霏拿起筷子，道，“这两样东西叶警官保管了很久，都没有和其他人说。”
“那现在为什么会拿出来？”
夏宁立即产生了如此的疑惑。
“因为这次的调查组组长是闵肃。”
“闵局长！”夏宁惊道，“调查是林家主推动的？”
林雨霏点头，又摇头。
“不止，东域霍家也出手了。”
“霍家的人和我父亲应该先后找过议长，推动了这次的调查组。”
“之前和你说过，我父亲在爆炸案后因联邦上层的利益交换不高兴了很久。”
“也就是说，按照原来的时间线，我家是做过尝试，但并没有推动形成调查，事情随着爆炸案被淡忘。”
“这次多了个霍家。”
“我想，这是我们的之前努力起了作用。而这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叶警官活了下来。”
“从今天闵肃和叶警官的对话来看，叶警官发现了很重要的线索。或许就是这个线索推动了霍家与我家联手推动这次的调查组。”
“这会不会也和许梁琼的有关系？”夏宁猜测道，“他的叔叔不是霍家现任家主弟弟的爱人吗？”
林雨霏点头，道：“也可能。无论是因为什么。现在的情况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顺着话头，林雨霏继续将这一天得到的信息复述给夏宁。
夏宁听完，花了一分钟消化完大量的信息后，突然看向地面上的硬盘。
几秒后，她道：“所以，要销毁这些硬盘的人是严世纲。”
“那么，这里面是不是有严世纲的视频？”
林雨霏的视线也落在那些硬盘上，道：“很有可能。等吃完饭确认一下。”
夏宁点头，随后伸手指了指自己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道：“我和齐安聊了下。他说明天可以和我们见面聊。”
“不用了。”林雨霏转回头，道，“之前是想见面试探，现在调查组这边已经对他展开调查了。你就不用和他周旋了。但是，饵我已经放下了。你可以继续关注一下。”
“什么饵？”夏宁疑惑问道。
“我让冯君山把自己和林家投资部搭上关系的事情透露了出去。至于最后能钓出什么信息，就看后续的发展了。现在又加了个调查组的事情，齐安那边会有什么反应呢？”
夏宁歪了一下头，思索道：“今南提供的三个嫌疑人，感觉冯君山的嫌疑不是很大了。”
“徐雁南不好说。”
“齐安原本看上去联系也不是很强。单单作为齐雍未被承认的侄子，且有光鲜的职业和身份，即使人贪财了些，似乎也没有必要的理由去参与爆炸案。但他现在买下了刘端喜的别墅，这事情感觉就不一样。”
“爆炸案的最终目的就是杀死孙教授。孙教授和叶叔叔一起调查我父亲的案子。从叶叔叔的当时的反应来看，我感觉，孙教授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这时爆炸案发生了。”
“制造爆炸的是黄轩。黄轩是在蓝宝石酒吧得到的指示，并且在案发后去找了齐雍。而齐雍在帮刘端喜做事。刘端喜在逃，现在发现他可能躲在旧城，和黑鹰帮派有关系。而导致我父亲死亡的引线现在直指杨洛晓的死亡案，杨洛晓则和旧城多个帮派有联系。”
“如果顺着这个逻辑和关系，加上黄轩是齐安同父异母的哥哥。齐安的嫌疑就直线升高。”
林雨霏不置可否，道：“这个逻辑推理面有几个问题。”
“第一，齐安和黄轩互相知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第二，齐安的动机是什么？即使没有继承遗产，齐安的未来也是可见的坦途。”
“第三，齐雍和爆炸案的关系存疑。相比于齐安，蓝宝石酒吧的经营者蓝夜或许有更大的嫌疑。”
夏宁听完，点头道：“也是。所以现在还要看调查组那边调查。”
林雨霏轻嗯了一声，道：“不过，刚才叶今南给我打电话，从黄轩那边得到了些信息。”
夏宁轻轻咦了一声，问道：“发现了什么？”
“她今天去探视了黄轩。”林雨霏道，“录音吊坠是黄轩从找杨洛晓手中偷来的。”
夏宁愣了一下，惊道。“黄轩和杨洛晓认识？”
“黄轩是酒吧街的常客，除了去蓝宝石酒吧，也经常出入迷迭香酒吧。他当年很喜欢杨洛晓。”林雨霏眼中有鄙夷之色闪过，“但他没钱，没办法靠近杨洛晓，于是心生了歹念，潜入杨洛晓当年在迷迭香的休息室，想表达‘爱意’。”
“但是杨洛晓当时是和旧城一位‘大哥’一起，所以他不敢有所动作。等人离开后，他想留个‘念想’。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杨洛晓就死了。他不敢让人发现自己有这个吊坠，但也不舍得扔，就藏在了家里。”
夏宁的脸上露出无语的表情，但旋即，她神情一肃。
“所以，现在可以确定，录音中被打的人是杨洛晓。”
“嗯。”林雨霏道，“基本可以确定。”
“但是之前的那个疑问还在。”夏宁道，“为什么是‘黄莺’，而不是‘百灵鸟’呢？”
“也许。这个吊坠确实是送给‘黄莺’，但出于某种目的，‘黄莺’送给了杨洛晓。”林雨霏猜测着。
“也有可能。”夏宁点头，转而道，“关于欧瑞尔我和同事们聊过了。”
“他很早就在迷迭香工作，似乎迷迭香成立之初就在了。具体年龄不太清楚，但应该是三十多了。他很擅长唱歌，虽然没有莉莉那么受欢迎，但是有很多常客，这些常客中不少都是旧城四个势力里的人。大概是因为这样，他在迷迭香的地位很特殊。老板康伟有些时候都要听他的。”
林雨霏点头，道：“辛苦了，今天的收获很大。我们已经摸到了迷雾的边缘，很就可以抓住迷雾的尾巴了。”
说完，她看向夏宁，神情郑重，道：“明天查看绝密的悬案卷宗的权限就会批下来。”
夏宁举筷子的手顿住。
“麻烦帮我好好看看我父亲的卷宗。”
“好。”
林雨霏应下。
……
吃完晚饭，收拾好垃圾，林雨霏返回自己的出租屋内将自己的电脑拿过来，和夏宁继续查看硬盘内的内容。
月亮在黑夜中愈发明亮，却也比不过灯火辉煌的城市。
当车辆的轰鸣声进入低潮，夜的寂静便愈发凸显。
夏宁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准备活动下酸胀发僵的身体。
就在这时，盯着电脑屏幕的林雨霏突然重重地按照空格键，眉头皱起。
察觉到异样，夏宁停下动作，走到林雨霏的身边，问道：“怎么了？”
林雨霏抬手指向屏幕上中的一个人，道：“她是不是严莉？”
夏宁凑近屏幕，仔细分辨后，道：“是挺像的，只不过，看着年，年幼很多。”
“年幼。”林雨霏重复着夏宁的形容词，隐藏播放器，显露出后面的文件夹。
文件夹中有上百个视频，鼠标正停在其中一个视频上，林雨霏看着视频下方的数字轻声念道：“21591023203445。”
“2159年10月23日晚上8点24分45秒。”夏宁嘴里将数字和年月日时分秒对上，瞳孔则缓缓睁大，“这个时间——”
话说到一半停住，夏宁低头看向林雨霏，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林雨霏的双眼闭上又张开，将夏宁未尽的话语说完。
“严莉是七八年前到迷迭香的，也就是说2164年或63年的时候，她是二十岁。”
“如果这视频上是她，2159年，她才十五六岁，还未成年。”
“而且，视频一开头，带她进入房间的人和严旭东长得很像。”
……
夜半。
看完全部硬盘的夏宁和林雨霏对坐在茶几前，看向电脑上统计的表格，静默无言。
许久后，夏宁看着电脑，语气茫然，道：“从53年至70年，整整17年。”
林雨霏闻言，冷笑出声。
“富商，高官，名流，精英。”
“三分之一的京都权利阶层。”
“怪不得严世纲花那么大代价都要拍下酒庄”
“怪不得急匆匆就要烧毁。”
“真是好得很啊。”
夏宁茫然地转头看向愤怒的林雨霏，语气疲惫而茫然地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近十个小时的观看整理，让夏宁的大脑运作明显慢了下来。
又面对这样的结果，让夏宁心中充满了荒唐之感。
简陋的出租屋内，放着足以掀翻整个联邦的东西。
就在这时，林雨霏突然问道：“你相信叶警官的眼光吗？”
夏宁猛得抬头看向她，随后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信”
“那就都包起来吧。明天清晨把它们放到警局门口。”林雨霏的眼神锐利，道，“腐肉，就要尽快挖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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