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
坐立不安的徐雁南看到出现的警官，反而是找回了点表面功夫，调整好神情，看向稍年长些的小金警官，问道：“警官，不知道你们把我找过来是因为什么？”
小金警官笑了一下，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徐雁南一滞，抿着嘴又看向林雨霏。
而当他的视线中出现林雨霏的面容时，心中却又是涌起了一丝熟悉之感。但这熟悉感又转瞬即逝，让他想不起这熟悉感的来源。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寻找这熟悉感的来源了，他只想快点从这审讯室内离开。
他不允许学校内因此传起不利于他名声的留言。
这会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于是，他立即将刚刚泛起的熟悉感抛之脑后，急切地再次开口询问：“我真不知道警官找我是做什么的，还望警官告知。这样我也好配合不是吗？”
“你真不知道？”林雨霏见状却是跟着小金警官反问了一句，让徐雁南焦躁的情绪更甚，直接脱口而出。
“我真的不知道。”
但熟料，他的话刚出口却是被林雨霏的一句话给直直地挡住。
“你杀了薛朔。”
徐雁南面上的焦躁瞬间消失，呼吸似乎也停住了。
许久后，他才勉强露出笑来，道：“警官你在说什么？薛朔不是自杀吗？”
小金警官闻言嗤笑了一声，将闵肃给他们的平板那了起来，向徐雁南展示两张截图，道：“这两个人认识吗？”
徐雁南看着那平板，喉结动了动，艰难地开口道：“右边的是我，左边的——”
“左边的也是你。”不待他说完，小金警官立即严肃地接道。
徐雁南的话又被堵了一下，面色一凝，旋即立刻反问：“警官如何确认是我？”
小金警官轻松以对，道：“你觉得自己伪装成这样就没办法认出你了吗？”
说着，他将平板往下一划，道：“这是市局出具的鉴定文书，以及通过技术手段进行的识别认证。以现在的刑侦技术，剥掉你伪装并不是一件难事。”
徐雁南的神情完全空白，好长一段时间内失去言语，直到小金警官觉得等待时间有点长开口询问他似乎才缓过来。
“怎么样？说说吧。”
徐雁南垂下头，再次艰难地开口道：“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发现我去见过薛朔而已。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你们不足以以此来指控我什么吧？”
“确实。”林雨霏接话道。
她的话也让徐雁南稍稍地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随着林雨霏举起的报告文件，却让徐雁南再次陷入了思绪的空白。
“我们在男alpha 2号宿舍楼的楼道中找到了一根试管和一注射器。注射器上有你的指纹。据我们的化验，注射器内的液体和试管残留的药物混合足够致死。”
“你拿这些东西是做什么呢？”
“你从哪里拿来的东西？”
“是什么让你去杀死一个人，仅仅是因为学术争端？！”
连续的提问让徐雁南的头越来越低，像重山压下让他无法喘息。
可是，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低头不语。
林雨霏和小金警官见状对视一眼后，林雨霏继续开口道：“既然你不说话，那好，我们只能用其他的手段了。”
说着，她十分轻巧地道：“事出必有因。既然当事人不开口，那么，就只能从他身边开口仔细摸查。找学校、找朋友、找家长，一点一点梳理人际关系，一点一点抽丝剥茧。我们最擅长这些事情了。”
小金警官点头道：“那行，这里就到这吧。既然不说，就申请进行细致调查吧。”
而他的话音刚落，徐雁南却突然抬头，神情激动地开口道：“不要！”
声调之高，让林雨霏和小金警官都有些蹙眉。
但旋即，小金警官露出怒极反笑的嘲讽之态，道：“你一个嫌疑人让警察不去查你，好大的脸啊。”
“你要知道，单单是在注射器上查出你的指纹，就可以直接给你定个私藏危险药物的罪！”
徐雁南的神情瞬间因此崩溃，他失神地看向林雨霏，似乎还对此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道：“真的吗？”
林雨霏见状，也有些失笑了。
她十分淡定地点头，道：“自然。”
回答完，见徐雁南似乎是崩溃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复又道：“看你的样子，以及我们查到的事情，我实在是找不到你杀薛朔的理由。所以，我大胆猜测，杀他并不是你的本意，你是被指使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罪责就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从宽，而如果你能配合我们说出背后之人，那么，更可以进一步从宽。”
“所以，说说吧。究竟是谁，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你可以放弃那么远大的前途，去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林雨霏的语气越来越柔和，越来越循循善诱。
而在这一个棒子加一个红枣的攻势下，心理防线本来就十分脆弱的徐雁南很快败下阵来，双手抱头，语气带着哭腔道：“我不想的，我不想杀他的。但是我不杀他，他，他们就要杀我。”
“他们？”林雨霏闻言和小金警官对视了一眼后，继续柔声追问道，“他们是谁？”
“是我的导师！”
“还有我的师兄！”
徐雁南崩溃的回答。
而他的回答也让审讯室和监控室内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都是看过徐雁南的档案的，都知道他的老师可是联邦医药学界现在的权威之一——韩秦韩教授啊。
如果再往上追溯一层，韩秦的老师就是联邦医药学界的泰斗，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都知名的医药专家，可以被称为国士的人。
这样的出身，韩秦韩教授又为何要逼着自己的学生去杀人呢？还是一位根本不会对他的地位造成任何影响的学生？为什么呢？
“你在说谎。”小金警官在林雨霏的示意下率先开口反问，“韩教授我们也知道，他为何要让你去杀人？他如果看不惯一个学生，一句话就可以让那学生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徐雁南听到这话，却似乎是止住了崩溃，重新仰起头，对着两位警官冷笑道：“他为什么不能直视学生去杀人？如果他希望死掉的人手上有足够让他万劫不复的东西呢？站在高位的人一定是好人？是品德高尚的人？”
“更何况，你口中的那个学生是我，不是薛朔。我才是在他手下，能直接被他控制的人。”徐雁南颓丧又激动地开口，“早知道，就不考这边来了，在联邦中央学院不好吗？当年就是看到韩教授的名头才考过来的。”
“但是，谁能想到呢？”徐雁南苦笑了起来，道，“表面光鲜的韩教授背地里却是个占据他人研究成果，进行违法药物实验的人！”
说到最后，徐雁南都咬牙切齿了起来。
而其余人在听到他的话后，反应各异。
闵肃立即转身下达了调查韩秦的命令。
小金警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皱着眉头消化新出的信息。
林雨霏则在短暂的错愕后追问道：“你参与了其中？”
徐雁南很是无力地点头。
“我原本只是想和同门处好关系，取得韩教授的青眼，从而让我自己之后的路好走些，也能稳当地毕业。可是，我好像用力过头了，当然也可能是我意外看到了我不该的看的实验报告，韩教授为了保密就把我也拉入伙了。”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是被韩教授赏识了，韩教授要带我去做好的项目。可渐渐的，我发现事情不对。很多的实验报告都在告诉我，韩教授研究的东西有问题。但是，我不敢说。因为那项目在明面上是很正当的，是佳诺制药投资了上亿的项目，能近项目组就是我天大的福分了。谁都不会相信我的话，所以我只能成为他们的一员。”
徐雁南的说法逻辑有些混乱，显然是还没有从崩溃中缓过来，但他的话却也给出了足够让审讯室和监控室内外惊讶的信息。
佳诺制药的实验项目存在违法药物？！
这——
硬盘的风波才刚刚掀起，这是又要掀起更大的风波了吗？
闵肃的眉头皱起，有些无力地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这事情免不了上层又是一次震动扯皮，只希望局长能顶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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