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返校上课，季安歌的好日子算是暂时到头了。
“寒窗苦读十年换来苦读寒窗十几年......”季安歌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句子，几乎每天上班前都要吟唱一遍，抒发自己不愿早起的悲怆之感。
由奢入俭难，是真的难，从假期的九十点起床到凌晨五点多起床的落差真的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季安歌假期后第一天上班脸色差得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早餐！”唐博衍好不容易把季安歌从床上哄起来，要带着他去买早餐，结果季安歌一路上挑挑拣拣挑到了校门口也没选好想吃的早餐，一到学校门口就解开安全带跳下车逃进校门了，唐博衍愣是一点也没抓住这个不吃早餐的罪犯。
“我在学校里吃！”季安歌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怎么就不信你呢？唐博衍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这一句。
就应该在家里煮个白鸡蛋塞他兜里的，起码还能垫点肚子，不吃早餐怎么行？唐博衍决定明天自己来决定季安歌的早餐内容。
二中虽然不是重点高中，但也算历史悠久，听季妈妈说她之前也是在这里上的高中，学校里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东西不少，学校里绿化也是相当好，毕竟校后就是一座山，校内甚至有不少年头不小的老树，给校园里增添了不少生气，清晨师生们就听着树上传来的鸟叫声蝉鸣声开启了一天的学习生活。
开始上课第一天，有些同学玩心还未收拢，早读课上窸窸窣窣的读书声让人更加昏昏欲睡，让人无比想念空调房里的被窝，想念宿舍被窝里藏的手机。
见班主任走进教室，同学们短暂恢复了一些精神，跟季安歌打了声招呼，但也敌不过困意，很快又蔫了。
“大家先把暑假作业整理一下上交吧，各科课代表麻烦收一下，今天晚上收齐就好。”大早上谁会想读书呢？季安歌打断了教室里上气不接下气死气沉沉的早读声，“要是发现有没做完的就趁今天赶紧补一下。”
同学们听闻连忙翻起自己的抽屉，开始找自己的暑假作业，还有些人趁此机会开始交头接耳讲起小话来。
“知道大家才回学校还没反应过来，今天就给大家缓冲缓冲，早读课就让大家休息一下，想睡觉的睡觉，想说话的说话，但说话不能太大声。”话音刚落教室里就传来一阵欢呼，“明天就必须给我全身心投入学习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可就正式成为高三的学生了，得有些紧迫感，还记得你们之前写的那些志愿吗？加油一把，努力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好带着我飞黄腾达啊。”
“你放心吧季老师，以后我就来学校食堂做打饭阿姨，你来吃饭我给你全捞肉！”最前排的一位同学一边找自己的作业，一边还不忘做捧哏的角色。
“哈哈哈哈哈。”教室里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见学生们恢复了些许活力，季安歌也不由得嘴角上扬，低头翻着他准备的班会教案。
季安歌虽然也是被应试教育迫害过的一员，但因为不是主课老师，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美术老师，所以他才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关注孩子们的生活与处理突发状况情况，在学习上也不像其他老师逼得那么紧，总是利用职位之便给学生们开窗透气，但同时心里也总焦虑着学生们的成绩，从高二开始就拿着全班的成绩单算每个同学是否真能考上志愿大学。
虽然这是自己带的第三届高考生了，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焦虑紧张啊。季安歌看着教案内容，班会内容是在之前的基础上改的，其实每年高考不也都那些话吗？跟自己高三那会儿大差不差，自己也没想出什么新意来。
等到早读下课吃早餐的时候正是太阳最温柔的时间，早晨的太阳不毒辣，阳光照在身上也不觉得灼热，校园里许多路段都有树荫的笼罩，阳光穿过树叶照在地面上，光斑格外好看。
“hi。”季安歌才从教室里出来，就遇见了特地来找他的苏然。
“走，去吃早餐。”苏然熟练地勾住季安歌的脖子，把他拐走了。
“什么？”季安歌一愣，平常苏然在这些日常小习惯上不是一直保持“尊重他人命运”的态度吗？
“你家那位特地发消息给我要我务必监督你吃完早餐，哪怕喝一瓶牛奶也行啊。”苏然半拉半拽地带季安歌往食堂方向走去，“诶呀，有人监督吃早餐什么的，诶哟，别这样看着我，都是为了你好！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吗？啧啧啧。”
苏然拉着季安歌去食堂塞了个鸡蛋给他，看着他细嚼慢咽地吃完后满意地给唐博衍汇报去了，脚下一拐，躲过了季安歌踩过来的脚。
“季老师早上好呀。”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两人回头望去。
来者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两人认识，叫闻清婉，人如其名，漂亮书香气重，是刻板印象里的大家闺秀，梳着一把麻花辫，穿着得体漂亮的黄-色碎花裙子。
这个学期才新入职的老师，是个omega，大学毕业没多久，是高一的班主任，工位在季安歌对面，是位工作激-情特别高昂的老师。因为是新入职，所以虽然是高一的老师但也被提前拉到学校里来熟悉环境与工作了。
因为离季安歌最近，这两天遇见许多不会的事情也都亏季安歌帮忙，所以对季安歌格外亲切。
“早呀闻老师。”两人立马回头打招呼，“来吃早餐呀。”
“嗯，是呀。”闻清婉举起刚刚从食堂打来的包子，“我先回办公室啦。”说罢，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对了，唐博衍最近在你家怎么样啊？”两人也往办公室走去。
“挺好的，他的店铺大概开学那会儿就能开张了，到时候别忘了来消费啊。”鸡蛋就剩最后一口蛋黄，季安歌总算舍得一口吃掉了，结果却被这一点蛋黄给噎着了，连拍了好几下胸口才缓过来，“对了，我以后可能就不在学校吃午饭晚饭了，回家吃，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仨一起？”
“那感情好，偶尔跟你们一起吃可以呀，不过平常我还是在学校吃吧，简简单单吃完好在办公室睡一觉也挺好。”苏然活动了一下肩膀。
开学第一天，吃完早餐要组织学生们去礼堂参加学校组织的动员大会，说的话无非也就是年年高三学生都能听见的那些话“不拼不搏，高三白活”“旗开得胜，金榜题名”……作为老师，季安歌在台下听着也是热血沸腾，看着自己班里的这一根根苗子，心里也在暗自加油。
在进行了一次思想教育后，大家便继续投入紧张地学习中去了。
季安歌虽然不用上什么课，但是也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偶尔还会跑到教室门口突击检查同学们的上课情况。当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季安歌坐在办公桌前伸了个懒腰。
这时手机震动，是唐博衍发来的信息。
“忙完了吗？我在路上了。”
“忙完了，我这就出来。”季安歌拿起手机关上电脑屏幕就要往外走，正巧撞见了要进门的闻清婉。
“季老师，是去食堂吗？”闻清婉见季安歌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愣了愣，“要一起……”
“是呀，去吃饭。”季安歌顺嘴回了一句，不等对方下半句说完，人已经跑没影了。
“吗？”闻清婉看向门外，眨了眨眼睛。这么饿吗？
季安歌刚到校门口就看见了唐博衍的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脚步轻快地小跑上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后排的豆腐看见主人后欢快地叫了两声。
“今天上午怎么样？”汽车启动，往家的方向驶去，“今天中午煮了酸菜鱼。”
“还好吧，反正都习惯了。”季安歌打了个哈切，伸手摸了摸豆腐那手感超级好的小脑袋，“酸菜鱼好呀，在这种热天就是要吃些开胃的。”
“吃完后是在家里午休吗？”
“不了，吃完就回学校吧，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要找我呢。”季安歌摇摇头，虽然在他坐上这辆车后就开始困了。
吃完午餐后季安歌一点也不想挪窝了，躺在沙发上一手拿西瓜一手撸着狗，吹着人类的伟大发明——空调，恨不得现在就给校长打电话说自己不干了。
“再休息一下我送你去学校吧。”唐博衍把碗洗完后从厨房里走出来，拿起防蝇罩将桌子上切好的西瓜罩住，然后才在季安歌身边坐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坐着像个大爷一样的季安歌顿时深感愧疚，不自觉得把坐姿摆正了些。
“要不我什么时候也去考个驾照吧，不如还得麻烦你送我。”季安歌终于动了考驾照的念头，“不过估计要等到寒假了……也不太行，高三寒假也没几天，还是等高考完再说吧……”开始碎碎念起来，对于一个高三的班主任来说，几乎任何事情都可以为高考让路。
“你要是想学，我有些地方也可以教你的。”唐博衍也靠上沙发，伸手挠了挠豆腐的下巴，小狗满意地哼唧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露出了肚皮。
“到时候再说吧。”两人在沙发上摸了好一会儿狗，摸到豆腐终于忍不住跑了，季安歌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像起尸一样缓缓坐直身体，“到点了，去学校吧。”
回到学校，季安歌就先去教室看了一眼学生们的午休情况，还算自觉，看书的看书，写作业的写作业，睡觉的睡觉。
在教室外还遇见了闻清婉，两人一起往办公室走去。
“见您好像不在学校，于是过来替你看看。”闻清婉挠挠脸颊，因为在走廊，所以两个人都特地放低了声音，“高三的学生还是很听话的，不知道高一的会怎么样，校长让我这个学期做高一的班主任，还没看见他们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谢谢。”季安歌礼貌一笑，“不用太紧张，虽然我们学校不是重点，但能考上来的学生大多数也不会太过分，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或者其他老师，大家都很愿意帮助新老师的。”毕竟谁都希望多来一点老师做班主任啊……季安歌暗自抹了一把汗。
“谢谢。”闻清婉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对了……”
“叮咚……”手机消息提示音在安静的教学楼里显得格外大声，吓得季安歌一个激灵，连忙掏出手机打开静音模式。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
此女虽然上过高中但没有在高中工作过，除了根据身边人取材外全靠杜撰。
顺便提一嘴，唐博衍的车型是凯迪拉克CT5，因为在小县城里，所以价格不算特别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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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上班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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